蔣清曲與夏蓮衣送走了他們以後,夏蓮衣拿起水桶說道:「大牛哥,我們先去打桶水吧。」
「我初來乍到,不認識路,你帶我去看看。」
蔣清曲眼底閃過驚惶失措,連忙搶過水桶,說道:「我去就行了,你在這等我吧,這麼久的路程你也累了。」
他哪裡知道這水井在哪啊?等下不就露餡了?
夏蓮衣還以為對方是怕自己累了,說道:「我不累的,剛好熟悉熟悉村子。」
「以後我也是要自己打水的。」
蔣清曲眼皮跳了跳,他都沒熟悉呢。
昨晚光是背大牛家裡人的面目特徵都花了他一晚上。
畢竟「家裡人」不認識就太扯了。
蔣清曲想到了懷裡的地圖,找了個藉口支開夏蓮衣:「你先去看看床安裝得怎麼樣了,要是不行就趁大春哥沒走遠,給他叫回來。」
夏蓮衣應了一聲就去了。
蔣清曲連忙找個角落,翻出地圖,把水井位置記下來。
幸好不遠。
正是村民們吃早飯的時間,井邊沒什麼人。
蔣清曲提著桶與夏蓮衣來到井邊。
蔣清曲把繩子綁在桶把手處,扔下井,搖晃了幾下,水桶往下一倒一起,很快就打了滿滿一桶水。
兩人打水回來,剛剛好村長兒子也來了,他懷裡抱著一大堆柴,旁邊還有一個壯漢,應該是他的兒子。
村長兒子說道:「大牛,叔把柴搬去你廚房給你,還有你福子哥給你搬了個大水缸。」
蔣清曲禮貌道謝:「謝謝叔和福子哥了。」
水缸是空的,一桶水根本就填不滿,蔣清曲說道:「這要來回幾趟呢,你回家打掃衛生吧,我來挑水。」
「行。」
等蔣清曲打滿水缸時,屋子已經被夏蓮衣打掃乾淨了,就連高處的蜘蛛網夏蓮衣都把抹布掛在掃帚上舉起來擦乾淨了。
廚房也掛上了兩人這段時間醃製的臘肉,床上也鋪好了棉被。
房間煥然一新。
現在就剩重頭戲了——拜訪大牛的奶奶!
夏蓮衣看著蔣清曲兩手空空,提議道:「大牛哥,要不要拿點臘肉去給奶奶啊?」
蔣清曲有些心不在焉:「拿吧。」
「這兩塊布料拿嗎?」
「拿吧。」
「再拿些……」
蔣清曲皺了皺眉:「別拿了,留著吧,到時候給我哥我嫂子他們私吞了。」
他怕再不出聲,夏蓮衣要把家裡搬空了。
「行吧。」
——
林奶奶家,門口。
大牛的小侄子鐵蛋在門口玩泥沙,看見蔣清曲以後往屋內大喊:「奶奶,爹娘,醜八怪回來了!」
這話把蔣清曲整懵了,他自小的容貌都頂尖的,還是第一次聽見這種稱呼。
他的身軀震了一下,心裡惱火。
這死小孩!
在旁的夏蓮衣還以為他是被鐵蛋的話給傷到了,拉了拉他的手臂,安慰道:「大牛哥,童言無忌,你其實看起來也不是很醜。」
「大牛」身材高高大大,臉上還戴著面具根本看不出長什麼樣,倒也還看得過去。
蔣清曲的怒火才消了些。
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了出來:「大牛,是你嗎?」
一個六十歲左右的老人走了出來,她步子很急,不過由於經常下農田,倒是很穩健。
她眼裡帶淚,抱著大牛就開始哭泣:「大牛,你怎麼一聲不吭地就走了。」
「奶奶還以為一輩子都見不到你了。」
當年大牛被燒傷的那段時間,她回了趟老家,回來就發現自己的小孫子被趕出家門不知所蹤了。
她就一個兒子,兒子留下三兒一女就英年早逝了。
看著這幾張嗷嗷待哺的小嘴,她狠心出門打工貼補家用。
沒想到最大的那兩個被自己丈夫教成了勢利眼的小人,只有不受重視的孫女和最小的孫子大牛沒受影響和自己最像。
她也最疼愛這兩個孩子。
這些年她一直向出去打工的村民打聽消息,得到的就是零零碎碎的「大牛做了奴僕」,「大牛當了乞丐」,「大牛病了」,「大牛娶媳婦了」這些消息。
她還以為一輩子見不到了呢,沒想到居然回來了。
她撫摸著蔣清曲的面具:「大牛,回家了就不用戴面具了,奶奶不怕的。」
蔣清曲一聽這些話語,都不用認人,就知道面前的就是林奶奶。
他推辭道:「不了,奶奶,我也不想看見我這張臉。」
這句話刺痛了林奶奶的心,她眼淚直流:「我的乖孫啊,怎麼就遇見這種事情了呢!」
以前她的乖孫可是村裡有名的俊俏小伙啊。
接著她注意到了一旁的夏蓮衣,連忙拿袖子擦乾眼淚,眼神帶著希冀看著夏蓮衣,問蔣清曲:「這是?」
蔣清曲面具下的臉有些燥熱:「這是我媳婦,叫瓊玖。」
林奶奶一聽,破涕為笑,拉著夏蓮衣的手,仔仔細細地看了一下夏蓮衣:「真好啊,一看就知道是個好孩子,這媳婦娶得好啊。」
夏蓮衣被誇得臉紅了:「謝謝奶奶。」
她示意蔣清曲把東西拿出來:「來得急沒帶什麼,就這些東西,奶奶別介意啊。」
林奶奶看著這臘肉這布料,心下歡喜更甚。
這些東西都有,那就證明她的乖孫過得是真的好。
而且這媳婦也願意拿出來孝敬自己,就證明這媳婦也是個體貼懂事的。
她喜滋滋說道:「來就來唄,還帶什麼東西啊。」
但是表情卻很自豪,巴不得讓別人知道自己的孫子給她帶了那麼一大塊的臘肉。
有村民路過,她聲音還故意放大了:「還給我送這麼大塊臘肉,這要不少錢吧,要吃多久啊。」
村民看見來人了,多看了幾眼:「大牛啊,回來了。」
還沒等蔣清曲開口,林奶奶就說道:「是啊,捨不得我唄。」
村民夸道:「這孩子從小就孝順啊。」
林奶奶被誇得笑得見齒不見眼,心裡美滋滋的,接著拉著夏蓮衣的手說道:「這是大牛的媳婦,叫瓊玖。」
村民也感了興趣:「這小臉真是白淨,城裡人吧。」
夏蓮衣擺擺手:「也不算的,就是住城裡而已。」
這話的確不假,住的還是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