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意露出後面插著的木蘭玉簪,這是她隨便叫丫鬟買的,連長什麼樣都沒仔細看過。
沒想到魏懷琛看見這個木蘭玉簪臉色卻變了,面上帶了慍怒。
這根玉蘭髮簪就是他送夏蓮衣的那根!
因為當時他特意吩咐過老闆,把其他一模一樣的玉簪都砸了。
他要買就買獨一無二的。
所以不可能有一模一樣的出現!
他語氣冰冷:「你這根木蘭玉簪哪裡來的?」
楚鈴蘭沒有聽出魏懷琛語氣不善,她還以為是這根玉簪吸引了魏懷琛的興趣:「鈴蘭逛街時,看見好看就買了。」
楚鈴蘭還特意走近了些,讓魏懷琛細細觀賞:「懷琛哥哥,好看嗎?」
沒想到魏懷琛卻勃然大怒,伸手把這根玉簪拔了下來,扔到地上。
玉簪碎成了幾份,已經看不出原形了。
魏懷琛火燒到了胸口。
他就不應該給那個不知好歹的小丫鬟買東西,轉手就被她賣了!
這可是他特意給她買的,親自為她戴上的!
她不應該感恩戴德,小心翼翼地保管起來嗎?
就這麼愛錢嗎?
魏懷琛沒想到的是,夏蓮衣根本不知道這是魏懷琛特意給她買的,還以為是尋常賞賜才拿去賣的。
「怎麼了?懷琛哥哥。」楚鈴蘭被突如其來的變故打懵了,幾縷被玉簪帶出來的頭髮散落在額邊。
「這個不好看,以後你別帶了。」
「懷琛哥哥,鈴蘭是做錯了什麼嗎?」楚鈴蘭手抖得厲害,顯然是怕到了極點。
「錯的不是你,錯的是這低賤的木蘭花。」魏懷琛狠狠地踩上了這碎玉。
既然她不稀罕,自然有人稀罕!
他看向了一旁瑟瑟發抖的楚鈴蘭。
這不就有個一模一樣的,為什麼他不選個乖一點的!
他咬牙切齒道:「余白,去叫夏蓮衣去庫房把本王賞給鈴蘭妹妹的東西搬過來!只要她一個人搬!」
楚鈴蘭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她聽見「低賤」兩個字,還以為是這木蘭玉簪太寒酸了。
魏懷琛不喜歡,才摔碎了。
在一旁的余白剛剛也看見了楚鈴蘭頭上的木蘭玉簪,知道是魏懷琛賞給夏蓮衣的那根!
他知曉魏懷琛買東西都愛獨一份的慣例。
看著魏懷琛怒髮衝冠的樣子,他知道夏蓮衣避免不了被一頓造化了!
但是明明就是一根簪子,府里經常有人會拿主子賞賜的東西去變賣的。
怎麼這回魏懷琛會發這麼大火呢?
他又不能解釋,要是被魏懷琛知道夏蓮衣是為了他這個奴才把主子的東西賣掉了。
那魏懷琛就更生氣了。
他暗自責備自己,怪自己太弱小了。
如果,他再強大一點,是不是就能護住自己想護著的人了。
「是。」余白趕緊退下,要去告訴夏蓮衣這個事情。
——
夏蓮衣從余白那知道了這件事情的起因經過。
余白問道:「蓮衣,這個木蘭玉簪有什麼意義嗎?怎麼王爺發這麼大脾氣?」
夏蓮衣也想不通為什麼魏懷琛會為了一個尋常賞賜發這麼大火:「我不知道啊,那日王爺就把這玉簪戴在我頭上就離開了。」
她細細回想了那晚的場景,根本沒發現有什麼問題。
余白也在絞盡腦汁地分析:「難道是王爺覺得這根木蘭玉簪太廉價了,然後戴在楚小姐頭上不適合,生氣了就遷怒與你了?」
夏蓮衣想不出什麼原因了,只能認同:「應該是吧。」
余白輕輕嘆息,流露出一絲無奈:「是我連累了你啊。」
夏蓮衣反倒安慰他:「余白哥,誰知道會有這種後果呢?我要是早知道我也不會賣掉了。」
「要怪就怪我們是奴才。」
夏蓮衣不敢忤逆魏懷琛,連忙趕去庫房。
余白看著她匆匆離去的背影,此時內心飽受煎熬,他握緊雙拳。
夏蓮衣從庫房費勁地搬著一箱一箱的賞賜去往平湖居。
正值冬日,戴著手套不方便幹活,她便赤手搬運這冰冷的箱子。
手上都被凍紅了,一些地方還被箱子的粗糙處割出了小口子。
很疼,但隨著手慢慢地凍僵以後,就什麼都感受不到了。
隨著一箱一箱的賞賜搬進了平湖居,楚鈴蘭的笑容越發熱烈。
一口一個:「謝謝懷琛哥哥,懷琛哥哥對鈴蘭真好。」
「鈴蘭一定會好好珍惜懷琛哥哥給鈴蘭的賞賜的。」
魏懷琛的臉色才多雲轉晴。
這才是應該面對賞賜的樣子!
好不容易三大箱搬完了,夏蓮衣已經累得渾身是汗了。
兩條腿像灌了鉛一樣。
但是魏懷琛還是不解氣,他生平第一次特意買了根簪子送人,居然被這樣子對待!
這讓他覺得失了面子,惱羞成怒的他帶著楚鈴蘭來到庫房,指著大物件說道:「鈴蘭妹妹,你房間還是太單調,這些都給你房間送去。」
「這太貴重了,鈴蘭收不得。」楚鈴蘭假裝矜持,但眼睛早已盯著那些東西了。
朱漆雕填描金花團紋架格、寶藍色雲雀捧壽坐褥的憚椅、黑漆彭牙四方案台……
「本王給你,你就收著。」
「就當是本王剛剛摔了你的玉簪的賠禮。」
夏蓮衣看著面前的這些東西犯了難,每一樣都價值連城,但凡磕壞一樣,她當幾輩子奴才都賠不起。
她說道:「王爺,這些物件,奴婢可能搬不動……」
魏懷琛只是冷哼一聲,沒有別的表示。
夏蓮衣只好硬著頭皮搬起黑漆彭牙四方案台,手抖得猶如蝴蝶煽翅。
魏懷琛看著夏蓮衣艱難離去的背影,氣是消了,但更煩躁了。
他決定眼不見為淨,帶著喜笑顏開的楚鈴蘭去和豐園吃酒去了。
夏蓮衣搬著黑漆彭牙四方案台時,路上積雪太多,一時腳滑,身子顫了一下。
由於體力不支一時失手,黑漆彭牙四方案台就要掉落在地。
她怕把這貴重物件摔壞,那她這輩子就要留在王府幹活抵債了。
她連忙用身子去接住,被案台壓著了肋骨,動彈不得,疼得差點暈過去。
寒冷瀰漫在她周圍的空氣里,令人難以忍受的刺骨。
寒風似乎直刺進了她的骨髓,凍結了她的內心。
她覺得她可能要凍死在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