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清曲想也沒想,便拒絕道:「不行!」
語氣中有著不可拒絕的意味。
要是蓮衣被魏懷琛抓走了怎麼辦啊?
而且余令舟那邊,蓮衣要是知道了,肯定會以身犯險的。
夏蓮衣聞言,假裝有些失落地垂下了眼皮。
她撒嬌似的扯了扯蔣清曲黑色裡衣的袖口:「夫君,我真的捨不得你呀,你就忍心讓我一個人獨守空房嗎?」
她眼裡盈滿了哀求的水霧,在微弱的燈光下惹人憐惜。
蔣清曲還想拒絕。
卻沒想到,下一刻,夏蓮衣嫣紅的唇就貼到了他的薄唇上。
她第一次主動地探入,青澀但誘人。
下一秒更是做出了出人意料的動作。
蔣清曲瞳孔猛然放大。
不一會兒,他的眼眸開始變得熱切起來,眼角也泛上了紅。
夏蓮衣羞紅的臉艷如桃李:「夫君,帶我回京好嗎?」
蔣清曲伸手與夏蓮衣十指相扣,啞聲道:「好。」
他終究是鬆了口。
只因為他的小妻子太能把握他了。
——
一個多月後,京城,兵部尚書府。
夏蓮衣看著門前的守衛,有些無奈,回來的這幾日,蔣清曲都不願意讓她出門。
她望了望外面,今兒她非出這門不可了。
夏蓮衣對著來送飯的竹蔓說道:「竹蔓,對不起了。」
竹蔓不明白地看了夏蓮衣一眼。
過了一會兒,「竹蔓」從房間裡出來,低著頭走出了院子,翻過圍牆出府去了。
夏蓮衣出了府戴上了人皮面具,她隱隱約約意識到自己好像是個「危險人物」。
所以為了不打草驚蛇還是隱藏身份吧。
她來到了余令舟的家裡,敲開了門,裡面的奴僕問道:「你找誰。」
夏蓮衣想了想,余白哥去了牢里,那他弟弟應該在家:「我找余序秋。」
話音剛落,就有個少年的聲音響起:「序秋,有人找你。」
原來是被在院子裡玩耍的商季言聽見了,他就比奴僕更快地開口了。
余序秋從裡面走了出來,如今的他倒是沉穩了許多,眼睛裡也沒了往日的光彩。
特別是在旁邊還在抓貓逗狗的商季言的襯托下更不像是同齡人。
他走了出來,問道:「姑娘,你找我有何事。」
夏蓮衣拿出袖子裡的帕子:「你還記得我嗎?」
這塊帕子她記得自己曾經送過余序秋一張。
余序秋一看便記起了夏蓮衣,眼睛亮了一下又很快收起。
他抬頭看了看這張臉又不是很像夏蓮衣,但還是半信半疑地把她帶了進去:「姑娘,請隨我來。」
余令舟的府上並不大,他本人也不追求物質條件,余府擺置得清新淡雅,小而精。
余序秋到了個無人打擾的安靜地方,眼裡還是黯淡無光:「姑娘,你有什麼事就說吧。」
夏蓮衣四下張望,確認安全以後,把人皮面具摘下:「序秋,我是蓮衣姐姐啊。」
余序秋抬頭一臉不可置信,緊接著眼裡結出了水霧,但又很快地憋了下去。
他抿著嘴,假裝堅強。
哥哥在離別時說過,遇事一定要冷靜,保護好了商季言,自己也就有得救。
夏蓮衣看著面前要哭又不敢哭的余序秋,就知道他受了許多委屈,她摸了摸對方的腦袋:「沒事的了,有什麼事情,你就和蓮衣姐姐說說。」
余序秋再也忍不住了,他就算再怎麼堅強,也只不過是十三四歲的孩子。
他拿袖子抹了抹眼淚:「蓮衣姐姐,哥哥什麼時候回來啊?」
「我一個人在家裡,要照顧母親和季言,我好害怕啊。」
夏蓮衣把他摟進懷裡,拍著他的後背安慰著:「快了,快了,你能帶我去見見余白哥嗎?」
余序秋很快就緩和了情緒,現在有蓮衣姐姐在,他也不是沒有依靠了。
他點點頭:「我帶你去。」
兩人來到了大牢,夏蓮衣沒想到余令舟居然還是單獨關押的,究竟有什麼罪啊?
余序秋看見在牢中低頭擺弄樹枝的余令舟,喊了一聲:「哥哥。」
余令舟回了頭,疲憊的眼裡帶了些溫情:「不是說了,沒必要經常來看望我的,我在這兒也沒受什麼罪。」
余令舟的身子更加瘦弱了,像是一捏就會散架,身上的衣服也不能日日更換,沾上了灰塵。
夏蓮衣看見他這樣子,有些抽噎了,語氣帶上了哭意:「余……余白哥。」
余令舟聽見了這個稱呼,瞳孔一顫,這世間還有誰現在還會這樣子叫自己?
他有些慌亂,提起旁邊的托盤把自己畫出來的肖像遮蓋。
夏蓮衣走上前,都不用把人皮面具摘下,余令舟就看見了那雙璨如星辰的雙眸。
真的是蓮衣。
他轉過頭,靠近了牢門一些,在不遠不近的距離停下了,他聲音有些顫抖:「蓮衣,你來這兒做什麼,你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他可不認為是蔣清曲說的。
余序秋很有眼力見的離遠了些,替他們望風,不讓別人來打擾或者是偷聽。
夏蓮衣滿眼心疼:「是不是為了我?魏懷琛才把你抓了?」
余令舟搖搖頭,不想讓她把所有的問題都怪在她自己身上:「也不全是,我以前怎麼說都是魏懷琛的心腹小廝,知道的事也多,如今當上了官,也就威脅到他了。」
夏蓮衣眼裡有些震驚:「余白哥你以前是小廝?」
余令舟立馬就發現了不妥當:「我給你的薰香你沒點嗎?」
按照時間來說,如今應該記憶也恢復得差不多了。
夏蓮衣回道:「我日日都在用。」
余令舟這便知道了是蔣清曲的手筆,但現在也不好與蔣清曲撕破臉,等他出去以後,再尋些別的法子吧。
夏蓮衣心裡的疑惑仿佛找到了突破口,她猜測道:「那余白哥你是小廝,那我是丫鬟了?」
「我們以前都是裕王府的奴僕嗎?」
余令舟點了點頭:「的確是這樣子,不過你入府比我早許多。」
夏蓮衣明白了自己對魏懷琛的恐懼從何而來,這是一種螻蟻對大象的恐懼。
自己的生命隨時隨地掌握在他人手裡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