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清曲的目光盯著被束縛在刑架上的男人。
這個男人膚色較黑,身軀高大,有著一雙碧綠色的瞳孔,還有一頭捲毛,一看便是個異族男子。
這人正是此次被生擒活捉的匈奴王的座下第一大將生圖祿。
他身上因為受了刑罰,儘是大大小小的傷口和源源不斷外流的血跡。
江霖有些疑惑:「這太子到底想做什麼?聯合外敵攻打自己的國家。」
蔣清曲卻說出了一個讓人震驚的話:「如果這個太子不是本朝人士呢?」
江霖看了蔣清曲一眼,目瞪口呆:「這話可不能亂說啊。」
蔣清曲卻悠悠說道:「太子幼時就隨皇后出宮為國祈福,過了好幾年才回的皇宮。」
「誰又能保證期間不會出現問題呢?」
江霖思考了片刻:「那皇后不應該也認得出來嗎?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孩子。」
蔣清曲又說道:「那如果真太子沒了,皇后為了自己的權勢,你說會不會有個假太子?」
「如若被匈奴算計了,也不是沒有可能。」
「而且匈奴王之前可是有一個中原的寵妃的,兒子肖母,長得與本朝人一樣也不例外。」
江霖心下漏了半拍:「現在大皇子,三皇子都已經落馬了,朝中已經被太子掌控了,如果這是真的,我們該怎麼辦啊?」
蔣清曲說道:「還有一個流落民間的四皇子你忘了嗎?」
江霖問道:「那四皇子人在哪?」
蔣清曲淡淡回道:「京城,戶部侍郎余大人家裡。」
余令舟到底這盤棋從何時就下起了?
之前他還不知道商季言的身份,後來太子逼得急了,余令舟才把這個秘密告訴他。
他是想要當權臣嗎?扶四皇子登基?
但就他那副身子骨,當上了權臣也活不了多久了。
他這麼努力做什麼?
蔣清曲拿起一把劍往前走去,看見了生圖祿驚慌的眼神,他笑的猙獰。
他向來如此,做事狠辣,不留餘地。
生圖祿嚇得有些面目猙獰了,喊道:「你們不是說我把事情都講完了,就可以放我回去了嗎?」
「你們漢人真是不講信用。」
蔣清曲只是冷笑了一聲,手起刀落:「這刀是你欠我的!」
「偷襲我的時候,你也沒想過讓我活著吧。」
生圖祿沒想到對方居然這麼的睚眥必報,話都沒說幾句就被傷口疼得暈死了過去。
蔣清曲回頭看了看江霖一眼:「江霖,你不會想把他放走吧。」
江霖搖了搖頭:「這回不會了,之前要不是因為我,定遠侯那個奸人也不會陰得到我,把父親的軍功都給搶走了。」
他也是從那個時候,才明白對敵人仁慈是一件多麼愚蠢的事情。
——
蔣清曲終究是沒撐住,回到了帳篷以後,又發起了高燒。
他被高熱燒得迷迷糊糊的,老是會被夏蓮衣要離開他的噩夢驚醒。
只有睜眼看見一直在照顧自己的夏蓮衣,才會接著睡去。
夏蓮衣這幾日也經常做夢,記起的事情越多,心裡的陰霾也越厚。
她看著旁邊昏睡不醒的蔣清曲,眼神都複雜了一些……
但她還是在盡心盡力地照顧蔣清曲,畢竟人命關天。
有時候,蔣清曲燒到沒有了意識,夏蓮衣還嘴對嘴地把藥給他懟進去。
此時的夏蓮衣也正做著這樣的事,她的紅唇輕吻,藥物進入到對方的口中。
蔣清曲也正巧醒來,感覺到了嘴裡的柔軟。
驀然地睜大眼睛。
夏蓮衣發現人醒了,連忙離開了些,臉紅得不敢見人。
蔣清曲很激動,可是他看見了旁邊的藥碗已經空了,有些惋惜:「我怎麼不醒得早一些呀。」
夏蓮衣杏眼瞪了他一下,卻沒有惱怒:「醒了你還想我餵你啊?」
蔣清曲看見夏蓮衣不再與自己冷戰了,心情也好了不少。
夏蓮衣拿起旁邊一包帶有糖粉的話梅吃了一口,絲絲甜味在嘴裡面蔓延,才化解了剛剛藥物的苦澀。
卻不小心留了一些白色的糖粉沾在了嫣紅的嘴角。
蔣清曲看到了這一幕,覺得自己也有些饞了。
他眸色變深了,輕聲問了夏蓮衣一句:「這話梅甜嗎?」
夏蓮衣愣了一下,點了點頭,有些疑惑地看向面前的蔣清曲。
蔣清曲啞聲對她說道:「蓮衣,我也想吃一顆。」
聞言,夏蓮衣呆愣一下,就將手中的話梅往前一遞:「那你吃吧。」
可蔣清曲並沒有伸手接過,只是忽然湊過來用手輕輕按住了她的後腦勺,吻住了她的唇瓣。
許久才分開。
一吻過後,蔣清曲滿足地勾起了唇角。
夏蓮衣卻目光有些複雜地看著他,她想知道困擾在心裡多日的秘密到底是怎麼樣的。
她試探道:「夫君,我們之前是不是有個孩子啊?」
這話落下,她敏銳地察覺到蔣清曲半抱著她的手頓了一下。
她那雙帶有探究意味的雙眸定定地看著他,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蔣清曲嗓音微啞,艱難地問道:「蓮衣,你為什麼這樣子說啊?」
夏蓮衣的手掌收緊,看來這件事是真的了:「在夢裡,我看見了你抱著我問孩子是不是沒了。」
蔣清曲那副小心翼翼又難受的樣子,讓她感到心疼。
她語氣已經開始有些苦澀了,接著問道:「是不是沒了孩子,我刺激太大了才失憶的,所以你一直不願意和我說。」
夏蓮衣這番話讓蔣清曲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只能順著他的話點點頭:「我們以後會有孩子的。」
夏蓮衣眼角泛紅:「所以那個姓魏的男人是誰,夫君你也是知道的嗎?」
「是不是他把我們的孩子害死了,所以我才這麼懼怕他的?」
她看到蔣清曲面色突然發白,心中頓時一痛。
看來已經八九不離十了。
她捂著心口,有些喘不過氣來:「夫君,你是不是嫌棄我了?」
「嫌棄我被別人抓走了一段時間。」
「嫌棄我沒有把我們的孩子保護好。」
蔣清曲搖搖頭,眼底漫起憐惜:「我怎麼可能嫌棄你呢,這都不是你的錯。」
原來蓮衣是想起來她被魏懷琛抓走的那段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