貢院。
「大哥，還有什麼要我做的？」崔沛安累極了，灌了自己兩杯水後，癱坐在溫言瑾旁邊的椅子上。
天才微微亮，崔沛安便跟著溫言瑾來到貢院，從核對考生、檢查物件，到安排入座、分發考卷，崔沛安從頭跟到尾，抓了幾個帶小抄作弊的，拘了幾個塞錢塞禮物的，一刻未曾停歇。
「重頭戲才剛開始。」溫言瑾側頭看了狀似懶散不羈實則聰敏可靠的崔沛安，臉上依舊掛著一如往常溫潤的笑容。
「還會有人做手腳？」緩過神來的崔沛安坐直了身子，撐著腦袋湊到溫言瑾身邊小聲問道。
此前他雖然也曾跟著溫言瑾做過些事情，但主要是軍營里的事，這些文官負責的，他還沒參與過。
「直到放榜前，你都跟著我，」溫言瑾沒有回答，而是吩咐著他，「我已告知崔叔。」
「好。」崔沛安嘆了口氣，點點頭，摸著肚子問道：「大哥，有吃的嗎？」
溫言瑾轉頭向一旁的玄一示意，玄一點點頭，拱手行禮退了出去，不多時便端了些點心與水果放置在茶几上。
*
三日後，考卷都交了上來，期間有犯病、有暈倒被抬出貢院的，還有暗通答案被抓的，有不小心撞倒燭台把考卷燒了崩潰大哭的，有作答不完垂頭喪氣的，總算三天的春闈考試結束了，考生陸續都離開了貢院。
「大哥，我要做什麼？」既然溫言瑾讓他待到放榜前，那必然是還有事情要吩咐他。
「監督糊名抄錄。」溫言瑾捏了捏疲憊的眉心，嗓音微啞。
這幾日溫言瑾雖在貢院監考，但公務並沒有落下，每日玄一都會把文書從東宮取來，送進來貢院給溫言瑾。
崔沛安倒了杯茶水給溫言瑾，嫌棄道：「這太子殿下也太不人道了，明知大哥你忙還扔那麼多事給你。」
溫言瑾接過茶水喝了，清了清嗓子，無所謂道：「太子妃懷孕了，最近胎位不穩，九辭都在東宮待著，可以體諒。」
「這也不能把人不當人使啊。」崔沛安看著溫言瑾這一臉疲憊，他還抽時間打打盹，溫言瑾這三日是幾乎沒合過眼。
「所以你幫我多盯著點貢院的事。」溫言瑾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接過崔沛安又遞過來的茶水，調侃道：「有一部分也分到老二老三那去了，阿恆還好些，阿玉恐怕已經崩潰了。」
溫言瑾可以想像接到一摞文書時溫言恆的無奈，溫言玉的哀嚎。
「太子殿下事那麼多啊，怪不得我家老頭之前吐槽說三位皇子都不樂意當這太子。」崔沛安輕笑，「大哥不如先回去歇歇吧，這裡我盯著。」
「不必了，禮部尚書呢？」溫言瑾搖搖頭，把最後一份摺子看完，交給了玄一，「這些都帶去二殿下處，然後去三殿下處讓他也過來一趟。另外這份拿回王府給父王，順便告訴念念，這幾天我可能也不回去了，與沛安在貢院。」
「是。」玄一接過摺子，抱起桌上的一摞，微微福身離開了貢院。
「禮部尚書回去休息了，禮部侍郎林大人在。」崔沛安思考了一下，回答道。
溫言瑾給自己倒了杯茶，飲盡，起身拍拍衣袍，轉頭看著崔沛安，溫聲笑道：「走吧，看看去。」
崔沛安挑眉，眼中含著精光，整整衣袍，站起身來，拱手道：「恭敬不如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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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府，雪竹居。
雪竹居被燒壞的地方已經修繕好了，蘇老夫人又搬回了雪竹居居住。
「母親。」蘇遠山朝蘇老夫人拱手行禮。
「坐吧。」蘇老夫人坐在羅漢榻上，笑盈盈地看著蘇遠山。
「老爺。」張嬤嬤給蘇遠山沏了一杯茶，恭敬地向他行了一禮。
「謝嬤嬤。」蘇遠山朝張嬤嬤點點頭。
「母親，過幾日便是念念生辰了吧，不知往年念念都喜歡如何過生辰？」蘇遠山喝了一口茶，臉上帶笑小心翼翼地詢問蘇老夫人。
三月二十九是蘇念念與蘇宛宛十七歲生辰，這是蘇遠山回京以後蘇念念的第一個生辰，他想給蘇念念過生辰，卻怕像上次吃飯那樣，都給了些她不喜歡的。
蘇老夫人捻著佛珠，欣慰地看著蘇遠山，輕聲說：「往年生辰，念念都會過來與我用午膳，然後平清郡主與沛安小子都會來接念念一塊出去玩，晚上都會在肅王府或者國公府過，一般都是第二天才回來。」
「那今年念念也會回來與母親用午膳嗎？」如今蘇念念出嫁了，不知是否還會在生辰那天回來。
「回頭我們問問她。」蘇老夫人眉眼含笑，過兩日她也去看看念念。
「母親，不知念念現在都喜歡些什麼？您說兒子去尋個精美的首飾，念念可會喜歡？」之前他在邊疆的時候，都是寄來銀錢托蘇老夫人替他給念念準備生辰禮物，這次他想自己準備。
念念愛美，應該是喜歡些能打扮自己的東西。
「她啊，最喜歡些好看的，你瞅瞅阿瑾。」想起蘇念念，蘇老夫人心生歡喜，言語間都帶著笑意。
「啊？世子？」蘇遠山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不是在說禮物嗎？怎麼和溫言瑾還扯上關係？
「沒懂？阿瑾該是京城裡長得最俊美的男子了。」蘇老夫人輕笑出聲，她一直都覺得她家的念念就是被溫言瑾那張臉拐走的。
「世子的長相的確是世間少有，能力品性同樣難得，但念念不像是只看長相之人？」蘇遠山試探地問道，他終歸還是不太了解蘇念念，怕自己說又錯了。
「念念是不止看長相，但長得好看絕對能在她心裡占重要地位，哈哈哈哈。」蘇老夫人想起蘇念念有時候盯著溫言瑾與敏貴妃發呆的樣子，不禁大笑出聲，張嬤嬤也在一旁掩唇偷笑。
「啊，這，哈哈哈哈！」蘇遠山也不由跟著笑出了聲，他們的念念原來還是「好色之徒」。
蘇老夫人好不容易止住了笑，看著蘇遠山，輕聲問道：「懷元如何了？」
蘇老夫人只在蘇懷元三人被送回來的那天去看了他們，後來再也沒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