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弓箭[3]

  汾陽王府。

  汾陽王妃正被幾個兒媳婦圍在中間討好說著話,這時候外頭傳來消息,說是世子出事了。

  汾陽王妃大驚失色,忙站了起來問是什麼事。

  傳話的下人臉色惶恐:「晉王殿下搭弓的時候手滑,不慎射中了世子爺的命根子,太醫院正在搶救呢。」

  世子妃萬氏聽了這個消息,猶如五雷轟頂一般,整個人跌跌撞撞的站了起來,又跌跌撞撞的坐下,悲痛欲絕到嗓音嘶啞:「他是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

  汾陽王妃到底是見過世面的,嫡長子受了這樣的屈辱,她忍下悲痛吩咐下人去通知汾陽王,讓汾陽王進宮一趟,又把其它兒媳婦打發離開,獨留了世子妃萬氏。

  萬氏怎麼都想不到自己夫君突來橫禍,她迄今為止還沒有給世子生下兒子,倘若世子真的傷了根本,將來他們這一房還怎麼過?

  汾陽王妃素來看不上這個大兒媳。

  萬氏身為世子妃卻無半點風度,一味的討好縱容自己的男人,明知道世子喜歡流連青樓不僅不勸阻,還騙良家女子給世子為妾。

  平日裡汾陽王妃敲打多次,萬氏表面上聽從,私下裡卻對世子哭訴說因為討好他而失了婆婆的心。

  「你剛剛說,他是故意的,這是什麼意思?」汾陽王妃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給我跪下!你都知道什麼?」

  萬氏猶在悲痛之中,聽到汾陽王妃的話,她跪著去抓王妃的膝蓋:「前些日子我言語不當得罪了晉王妃,定是晉王妃在晉王耳邊挑唆了什麼,讓晉王對世子爺下了這樣的毒手。」

  「哦?」汾陽王妃不信,「前兩天昌平郡主諷刺我教子無方,還數落起了你爺們兒的私下裡男盜女娼的勾當,僅是因為你言語不當得罪了晉王妃?」

  萬氏現在思緒混亂理不出什麼東西來,半晌支支吾吾,把那天的事情說了出來。

  話音剛落,汾陽王妃手中的青瓷茶盞落在了她的腦袋上。

  細細的鮮血順著萬氏的腦袋往下淌,萬氏眼淚縱橫:「兒媳萬萬想不到,他們夫婦竟惡毒至此!您一定要進宮去求皇上,絕對不能輕易放過晉王!」

  「汾陽王府怎麼納了你這樣的蠢材!」汾陽王妃大怒,「日後他眼饞宮裡的皇后,你也要把皇后騙來給他飽飽眼福?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狗東西,我看你是脂油蒙了心!你們萬家真不該把你送入王府為世子妃,該把你送去青樓當拉客的老鴇!我兒遭此橫禍都是因為你這個蠢婦!」

  汾陽王妃擔心汾陽王已經去入宮,趕緊出去攔人。

  ......

  文姒姒一入宮便去了太后的壽康宮,董太后這些時日精神好,正侍弄著宮裡的花草,一看見文姒姒哭哭啼啼的進來,她心疼得不行,趕緊把人摟在懷裡。

  「你這孩子哭什麼?」董太后輕輕的拍著文姒姒的肩膀,「晉王欺負你了?好孩子,他若欺負你,哀家給你做主。」

  文姒姒的眼淚像珠子一般往下掉,整張小臉素白,鼻尖哭得泛紅,抽抽噎噎的把今天的事情說了一遍。

  董太后聽了拍著她的後背:「多大點兒事?也值得你哭成這樣?刀劍兵器都是不長眼的東西,誰能預料到這麼一出?哀家覺著汾陽王府那孩子今天倒霉罷了。快去洗把臉,小心眼睛哭腫了睡不著。」

  文姒姒咬了咬唇,垂眸不語。

  董太后看她這個樣子可憐得很,擔心文姒姒把眼睛哭腫了會疼,趕緊讓宮女把她帶到裡面用冰帕子敷一敷。

  人一進去,董太后才抬眸看向潘嬤嬤,冷冷質問:「怎麼回事?」

  就劉煊這個身手,董太后才不信他會手滑。

  潘嬤嬤把汾陽王府的事情說了說。

  董太后眸色冷寒:「劉煊倒有些擔當,不是那些窩囊的綠頭龜,哀家沒看錯他。劉鄂可惡,萬氏也脂油蒙了心,做出這些勾當,今天倒是便宜了他們。」

  董太后暗恨汾陽王府欺人太甚,派了太監過去皇帝那邊打聽情況。

  過了一會兒太監回來了,說皇上並沒有問罪晉王,只訓斥了晉王兩句,賞賜了汾陽王府一些東西,讓太醫好好醫治。

  不過汾陽王世子那玩意兒沒有了,連搶救的可能都沒。

  這種情況在董太后預料之內。

  皇帝不僅是皇帝,他還是個父親,自己家兒子和別人家的兒子,自然偏心自家孩子。

  景帝當太子的時候,故意砸死吳國太子都沒事兒。

  況且汾陽王府勢力連吳國十之一二都沒有,劉鄂那條命還沒絕,劉煊在外看來又非成心,練武場上刀劍無眼,皇帝想偏袒自己親兒子,無非幾句話的事情。

  那太監道:「皇上沒有對晉王說太重的話,倒是五皇子挨了幾句罵。」

  董太后來了興趣:「哦?」

  太監道:「五皇子說晉王傷了汾陽王世子,定要重重懲罰,不然外人都覺著王公貴族犯法可以逃出生天,哪裡知道皇上聽了這句話,指著五皇子的鼻子罵了他一頓,把五皇子罵得找不著台階。」

  董太后倒不意外這個。

  眼下皇帝因為儲君之事疑心病正重,最忌諱幾個兒子在自己跟前講兄弟的壞話,五皇子一點眼力見都沒有,居然就把這些話說出來了。

  要是胡皇后在這裡,準是暗地裡煽動大臣去說,哪裡會讓五皇子開這個口。

  董太后見文姒姒梳洗後出來了,拉著文姒姒的手說了半天的話。

  文姒姒腦袋低垂著,模樣十分秀美,這讓董太后想起她小時候,想起昌平郡主小時候,想起一襲青衫如朗朗明月的兄長。

  一晃四十多年過去了,自己青春不再華發叢生,世事變幻無常,董家子孫旁支當道,她嫡親的兄長就剩下這麼些血脈。

  董太后心裡酸楚,拍拍文姒姒的臉:「多大點兒事情,把你嚇成這樣。好孩子,你先回去,宮裡有哀家在呢。以後遇事別怕,沉下心來應對,人都是各種場面歷練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