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現在對太子失望至極。
張家的事情最多讓皇帝覺著太子被張家的人帶壞了,日後只要讓太子遠離張家,先讓太子反思一段時間,日後能把他給扳回來。
但太子提出廢太子妃一事,讓皇帝對他失望至極。
這些天太子被冷落,最著急的除了張家之外便是太子妃許家。
許家連連上摺子為太子求情,直言太子是國之儲君,不能讓他一直賦閒在府,應該早些讓太子回到朝堂中為皇上和百姓做事才是。
時間一長,皇帝也有些膩煩,覺著許家太沒有眼色了。
太子妃的父親是戶部尚書,這是一個極肥的差事,皇帝若不信任對方,斷然不會讓他擔這個重責,也不會同意許家女為太子正妃。
這兩天許家屢屢為太子求情,讓皇帝懷疑許家是不是像太子和張家一樣貪了許多錢財。
皇帝疑心病一發作,把許父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頓,直言他再為太子求情就免了他的差事,讓許父停職半月在家反思,並發落了一些許家在朝的子弟。
許家為太子的事情左右奔走這麼長時間,皇帝嘴裡不說,是看在眼裡的。
但許家前腳剛因太子的事情失勢,太子後腳就要廢了太子妃,前後不到兩天的時間。
這要是傳出去,讓天下人怎麼看太子?利用了就拋棄,誰家還願意再把貴女嫁給太子為正妃?
這樣狼心狗肺的行徑,險些沒把皇帝給氣到吐血。
等到胡皇后姍姍趕來的時候,太子已經被人拖回太子府了。
皇后一看地上摔砸了不少東西,趕緊賠著笑上前:「皇上,太子年紀小不懂事,您怎麼還和他生氣了呢。」
「他年紀還小?他是成親晚,只比煊兒小了兩歲。」皇帝氣得咬牙切齒,「前些年耽擱著不肯成親也就罷了,說煊兒這個大哥還沒成親,他也不急。煊兒這些年忙著打仗,他在幹什麼?現在好不容易成了,又和太子妃鬧矛盾。」
皇帝現在還不知道胡皇后已經把太子想廢太子妃的事情傳得沸沸揚揚。
皇帝不想敗壞太子名聲,對於太子廢正妃一事,他不想傳出去。
胡皇后陪著笑道:「太子倒不是全錯,太子妃確實不夠端莊,給太子惹了不少笑話。」
「那他為什麼早不提此事?」皇帝冷笑,「偏偏許家幫不上他了,他才提出太子妃不好,他早做什麼去了?皇后,你不用再替他求情。」
胡皇后心裡咯噔一聲,突然意識到自己方才在眾人面前讓太監把這件事情說出來不妥。
但說都說出去了,且是對五皇子有利的一件事,胡皇后便不會彌補。
胡皇后道:「那太子太不懂事了。剛剛一群妃嬪和皇妃王妃到福陽宮裡請安,呂公公急得一頭汗跑進來說太子要廢太子妃,把您氣得不輕,怕您對太子做出什麼事來,讓臣妾過來勸一勸……」
皇帝眸色一冷:「你宮裡這麼多人都在?」
胡皇后趕緊道:「太子的事情,想來她們這些婦人也不敢隨便議論。」
皇帝說了幾句話,把胡皇后打發離開。
呂公公早就被嚇出了一身冷汗,在地上跪著不敢起來。
皇帝冷掃他一眼。
天子家事,父親和兒子吵起來,這些太監不敢勸,又擔心事情鬧大真出什麼事情回頭受連累,把皇后叫過來勸一勸是常有的事情。
他不信呂公公會這麼沒分寸。
呂公公張了張嘴,啞聲道:「是娘娘當著人的面問,奴才才敢說……」
「拖出去杖斃。」皇帝疲憊的揉了揉眉心,「一個一個,野心都露出來了。」
太子已經不中用,接二連三的事情,皇帝對他失望至極。
但五皇子還能再觀望觀望。
四月中,太子御前失儀引得龍顏大怒,皇上廢太子為臨清王。
太子被廢的消息一出,京城局勢瞬間變幻,開平王府與五皇子府車水馬龍,一時間風頭大盛。
康嫻郡主和廣平王妃都在長吁短嘆。
兩人一入京城就覺得太子府這條大腿得抱,所以康嫻郡主對太子妃百般巴結。
眼下太子被廢,昔日對太子妃的討好瞬間失了效用。
「皇后可能太忙了,現在看也不看我們一眼,」康嫻郡主懊惱不已,「那些小姐們作宴,壓根不邀請我,好不容易去了,也沒有什麼人理會我。母妃,我們不如回廣平吧。」
廣平王妃生氣的道:「廣平還是你父王的廣平麼?已經被皇上收回去了!從前追捧我們的那些人看咱們回去,不知道怎麼奚落咱們呢!」
康嫻郡主一屁股坐在床上:「那我怎麼辦啊?我再過幾年,就真的成老姑娘了……」
離開皇后之後,廣平王妃自己去給康嫻打聽婚事,才知道京城裡有頭有臉的人家都看不上他們。
昔日康嫻和她去開平王府給董氏的郡主慶祝滿月酒,當時康嫻對那些夫人挑剔來挑剔去,一會兒挑剔這戶人家只顯貴無實權,一會兒嫌棄那戶人家有權卻沒底蘊,現在看看,就算是她們挑毛病的那些人家,也都看不上康嫻。
「她們說我倆得罪了晉王妃,不敢和我們來往。」廣平王妃道,「我們初來乍到,一點常識都沒有,晉王府得罪不得。」
康嫻咬了咬唇:「我一開始聽說皇上很不喜歡晉王這個兒子,晉王血脈不純……」
「那他也是皇上的親生兒子,是齊朝的大皇子,他得到的封地食邑比你父王從前的封地大了十倍還多。」廣平王妃道,「就算咱家是異姓王不能比,劉姓封王里又有幾個能比得過的?」
康嫻依舊梗著脖子:「可是——」
「康嫻,我們到了別人的地盤上,不能和以前一樣了。」
廣平王妃暗自後悔自己初來乍到時驕狂,真信了帝後的客氣話,以為皇上和皇后把她們看成自家人。
現在想想,她們這樣的算什麼自家人呢?
地頭上的蛇當龍久了,真以為自己化成了金龍。
在真正的龍子眼裡,她們就是兩條一捏就動彈不得的蟲。
「康嫻,你聽我說,我們必須在晉王府彌補回來……你和我去晉王府低個頭,外頭都以為你得罪晉王妃了。有晉王妃在上頭壓著你,你這輩子都別想在京城嫁到什麼好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