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祥兒出了孝期的第二年,林雨軒帶著一家人回了京城。
這幾年林雨軒在外政績斐然,每次評級都是上等,因此回到京城後,他就被封為了大理寺卿。
以林雨軒的年紀,能這麼年輕就做到大理寺卿,不能不稱得上是少年英才。
這時周榮在朝堂上提出要立寧婉生的平安為太子,可想而知,趙家人當然是激烈反對。
什麼平安年紀小,難當大任。
什麼平安身體不好,哪能成為大晉太子。
什麼平安功課一般,不學無術。
祥兒聽著那些,都不能不承認,如果不是見過平安,了解他是什麼樣的人,怕是會認為他是個多麼糟糕的紈絝子弟。
反對的大多都是趙家及其黨羽。
祥兒將那些人一一記在心裡,在朝堂有一瞬間的寂靜時,他就站出來支持平安。
福兒當時愣了愣,他如今官職也不低,自然能在這大朝會上占據一席之地,見他哥第一個站出來,他也二話不說為平安說話。
說起來,寧婉在京城的根基真的是太弱了。
倒不是寧婉出生不好,她也是堂堂的國公府嫡長女,身份貴重。
可問題是忠國公府不在京城啊,在江南啊!
俗話說遠水解不了近渴!
趙家在京城的勢力不可謂不龐大,要知道趙氏可是明康帝為周榮選中的正妻。
那時候明康帝看中趙氏什麼?
趙氏什麼賢惠淑德,聲名遠播,那都是其次,說白了,明康帝就是看中了趙氏的娘家不錯!再加上趙氏本身的名聲還可以,這才定下了這樁婚事。
趙氏怎麼樣,都只是附加條件,可有可無,只要她別太糟糕差勁,憑著她出身趙家,這婚事就可以算得上是板上釘釘了。
在京城,寧家也是有些姻親的,可跟龐大的趙家一比,就顯得有些弱小蒼白了。
祥兒原以為立太子的事不說當天就能有結果,但是最起碼短時間內一定能成。
可是祥兒失算了,沒成,什麼都沒成。
周榮就好像只是在朝堂上說了那麼就,見那麼多人反對,他就不再提了。
有那麼一瞬間,祥兒甚至懷疑是不是他的耳朵出問題了,其實周榮根本就沒提過立平安為太子的事。
福兒很生氣,「皇上在搞什麼?要立皇貴妃之子為太子,是他在朝堂上親口說的。
不都說金口玉言嗎?皇上這是在做什麼?」
祥兒的內心也不平靜,但還是沒忘記呵斥福兒,「說什麼呢?你怎麼敢對皇上不敬?
這樣的話,以後都不許說。」
福兒還是很敬重祥兒這個大哥的,聞言也就不再吐槽周榮,但還是道,「哥,咱們算是被架在火堆上烤了。
你看看那些姓趙的都怎麼欺負咱們。三天一找茬,五天找一大岔!我當時氣得恨不得提起拳頭狠狠給那些人幾下。」
祥兒沉默了,受委屈的人何止福兒一個,他也一樣。
「行了,都多大年紀的人了,別再跟孩子似的一樣訴委屈,沒必要。」祥兒畢竟穩得住,「皇上這些年對皇貴妃如何,只要長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我相信皇上對皇貴妃是真心的。」
這次福兒不說話了,周榮對寧婉的真心,他也不懷疑。
「可這立太子的事怎麼說?哥,我覺著是不是太人微言輕了,所以說話才沒多少人聽。
要不讓爹出面吧。爹可是三朝老臣了,說話分量重。只要他一出面,肯定能讓不少大臣一起出聲。」
福兒對朝政是不怎麼關心,但他太清楚一點了,如果真的是趙家支持的大皇子當上了太子,他和他哥的仕途就算是徹底完了。
仕途完了,這對福兒來說沒什麼,他不當官就繼續寫自傳,要麼收幾個徒弟教教。
但他哥不行啊!他哥明顯很在意自己的仕途,一旦仕途真的完了,對他哥來說未免就太殘忍了。
福兒不忍心啊!
看到福兒眼裡的關心,祥兒心裡一暖,伸手摸了摸福兒的腦袋,「不能去找爹。」
「哥,你是不是擔心面子上過不去啊?這簡單!我去找爹。」
祥兒沒好氣地拉住要去找程二郎的福兒,抬手敲了下他的額頭,「你是想讓爹削你一頓是不是?
你難道還沒看出來爹根本不想摻和立太子的事啊?」
自己這個弟弟真是聰明的時候非常聰明,笨的時候也非常笨啊。
福兒摸著敲的腦門,皺眉,「不是吧,這次可是關係我和哥的前途啊!都這樣了,爹都不打算出手?」
「咱們都那麼大了,得靠自己了,不能再想著靠父母了。」祥兒咬牙道,「再等等。
我相信皇上對皇貴妃的真心,他既然說了要立皇貴妃之子為太子,那就絕不是虛言。」
「還等啊?咱們都快被趙家人欺負死了。」福兒是最受不得委屈和氣的。
祥兒冷聲道,「真要什麼都不做,別人只當咱們是軟柿子好欺負了。
趙家人的把柄小辮子多的是,以前是沒跟他們計較罷了。現在——」
福兒高興了,「我在刑部,只要趙家人進了刑部,看我怎麼好好整治他們!」受了那麼多的氣和委屈,總算能好好出一出了!
祥兒很快就將趙家幾個為非作歹的嫡支子弟參了,可人沒送去刑部,而是送去了大理寺。
福兒對此一點都不擔心,「表弟可是大理寺卿!他肯定知道該怎麼做的。」
很快福兒就被打臉了。
林雨軒的確知道該怎麼做,他的做法就是將那幾個趙家子弟全都無罪釋放!
福兒當時氣得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撩起袖子就要去找林雨軒算帳。
祥兒見狀也不說什麼,由著他去了。
福兒是中午出去的,一直到太陽下山他才回來。
祥兒見他衣服有些皺,不斷喘著粗氣,對他做了什麼就隱隱有了猜測。
也不用猜了,福兒噼里啪啦就將事情說了。
福兒去找林雨軒算帳,但他也不是那種衝動的人,二話不說就先給林雨軒幾拳,他還是忍著憤怒問了林雨軒是不是有什麼苦衷,最大的可能就是趙家逼迫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