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軒是外放離開京城了,但祥兒的日子還是該怎麼過就怎麼過。
說起來,祥兒的仕途還是很順利的,去掉周天齊昏聵,他爹倒霉那段日子。
程二郎如今是一品高官,深得周榮的信任。
他自己又是周榮的伴讀,兩人的感情一直不錯。
他同一屆的考生里,祥兒絕對是官當得最好的一個,沒有之一。
祥兒覺他爹哪哪兒都好,就是有些太古板,不懂得變通。
為什麼這麼說程二郎呢,原因很簡單,祥兒不懂他爹為什麼不發展自己的勢力。
他們程家在朝堂上真的是勢單力薄啊。
他們家最親近的人,當然是姓程的了,姻親什麼的都還遠了一點。
可他們家有幾個當官的?
程二郎算一個,他和福兒也當著官,還有就是四叔程小力,以及一個程大寶了。
程小力如今也在京城當官,可他升官的速度只能說是普通一般般,不算差,但也不算多快。
至於程大寶就更別提了,他還在外放,沒回京城呢,官職也是他們幾人里最低的一個。
就算把姻親都算上,他們程家還是只能用勢單力孤來形容。
就祥兒知道的,周榮很信任程二郎,上一屆春闈,就想點程二郎為主考官。
這是多好的機會啊!
只要能當上春闈主考官,那麼那一屆的考生可都是程二郎的學生了。
可這麼好的機會,程二郎竟然拒絕了!沒有任何原因,只對周榮說他無法勝任,竟然就這麼拒絕了!
當時祥兒覺得他如果不是養氣功夫好,他真的能被氣得活活噴出一口血。
可就是沒氣得真的吐血,祥兒心口也疼了好久,是真的疼。
好幾次祥兒都想去質問程二郎為什麼放棄那麼好的機會。
可是祥兒覺得他是當兒子的,不能對父親這麼強硬。
再說機會已經沒了,再因為已經失去的東西吵,好像沒什麼意義。
總之安慰了自己一通,,祥兒才勉強將事情放下。
祥兒算了算自己的年紀,就是周榮再器重他,以他的年紀和資歷想當上春闈主考官,那都是不可能的。
最起碼也得是十年以後,這還是順利的情況下。
如果他要是願意降低要求,去地方當鄉試的主考官,那時間一定能提前。
不過祥兒目前沒這打算。
他爹不願意發展勢力,那就由他來!
在京城能做的事情多的是,想發展勢力也不是什麼難事。
可祥兒沒想到的是他發展勢力最大的阻礙就是來自程二郎的。
幾乎是祥兒這裡剛有了一點心動,程二郎就將祥兒叫進了書房,神情凝重,書房就只有他們父子。
祥兒沒想到的是他爹竟然讓他跪下,神情還是那樣的冰冷。
祥兒不意外程二郎能知道他想發展勢力的事,他唯一沒想到的是他爹對這件事的反應這麼大。
聽了程二郎一通教訓,祥兒最後硬邦邦道,「爹,我只是做我該做的事!」
祥兒病了,事實是他沒生病,只是被強制生病了,他被關在府里抄寫四書五經。
他都多大年紀了?居然還要抄這些,祥兒心裡其實是有些不滿的。
「相公你無緣無故抄這些做什麼?」周若婕心裡其實猜到一點了,他相公明明沒病,為什麼非要說病了,還親手抄寫起四書五經,這哪哪兒都看著不對啊。
祥兒當然不可能說出他是被罰的,淡淡道,「給兩個孩子抄的,正好用來給他們讀書。」
周若婕對這話半信半疑的,不過她當然不會掃祥兒的面子。
雲悅倒是主動來看祥兒了。
祥兒見雲悅親自過來,吃了一驚,忙起身去扶雲悅坐下,「娘,您有什麼事要吩咐,派人過來說一聲叫我過去,不就成了。親自過來做什麼。」
雲悅笑了笑沒說話,在看到桌上抄寫了一半的紙,「不服氣你爹罰了你是不是?」
當著親娘的面,祥兒也不想隱藏真實情緒,露出了頗為無奈的表情,「那是爹,他的話,我哪裡敢不聽啊。
當然是爹說什麼,我就聽什麼了。」
「嘴上這麼說,可心裡還是不服氣。」雲悅說著,收起臉上的笑容,「祥兒啊,你知道付太師吧。」
祥兒自然知道付太師,聽說他們一家當年差點被權傾朝野的付太師給害死。
「知道。娘您無緣無故提起他做什麼?」
「你爹害怕你成為第二個付太師。」
祥兒皺眉,語氣有些不高興,「爹是太看得起我,還是太看不上我?
我不認為自己能做到付太師那種程度。」
付太師被記在史書里了,不過他可不是以什麼忠臣的形象,而是以徹頭徹尾的奸臣形象記進去的。
撇開付太師做了多少天怒人怨,惡貫滿盈的事,有一點誰都得承認,那就是付太師當政期間,的的確確稱得上是權傾朝野,甚至壓過了當時的正安帝。
「都有吧。你是你爹最為感到驕傲的兒子,他不想走錯路。」雲悅語重心長道,「不是娘為付太師說話啊,其實娘挺恨他的,當年咱們一家真的差點全都死在他手裡,你娘我沒有那麼大方,能過了這麼多年就忘記。」
祥兒立即做出洗耳恭聽的樣子。
「正安帝當皇帝的時候,付太師野心勃勃,幾乎壓過了一國之君。但你是否知道在正安帝的曾祖父甚至是親祖父做皇帝的時候,付太師又是什麼樣的人?」
這個問題祥兒自然是知道的,很快回答,「付太師是三朝元老,聽說他在正安帝前兩位帝王當政期間,可我是兩袖清風,忠心耿耿。」
祥兒還研究過付太師的生平
正安帝的親祖父就是因為付太師忠心,信任他,所以才讓他掌了大權,希望他能好輔佐正安帝。
可想像是美好的,事實是殘酷的。
等正安帝一上位,付太師仗著正安帝年輕,沒有親政,頓時生了野心,同時領著他的付氏家族蒸蒸日上,在京城幾乎稱得上是一手遮天。
「可能付太師年輕的時候也從未想過,有朝一日他會成為野心勃勃的亂臣賊子。
人的野心啊就是這麼一步一步養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