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全是她下意識的動作。
「別動,好像不對勁兒。」壓低聲音,樂安一邊對郁夜說,一邊觀察著四周。
郁夜輕瞄了她一眼,猶豫一下,聽了她的話,乖乖站著,沒動。
半響,四下除了風聲,沒有別的聲音了。樂安放下心來,不禁反應過來自己還拽著人家的衣袖呢,尷尬一笑,她剛放了手,身邊的人卻猛地攬住她的腰肢。
她不受控制的向前跌進他懷裡,鼻子狠狠撞上他堅實的胸膛,疼得她眼淚都出來了。
仰起頭,她準備罵他,卻見剛才他們站過的地方,赫然插著三根利箭,而從四周的林木中,猛地跳出十來個黑衣人。
「郁夜公子,今日吾等只為靈狐丹而來,你交出來,我們拿回去復命。」
「他們……」樂安大驚,一手按住郁夜胸膛,欲把他護在身後。
郁夜蹙眉,心道,這女人是傻的嗎?
沒如她願,他直接一個手刀,將樂安劈昏。
樂安軟軟的倒在郁夜的臂彎里,微蹙的小眉毛秀氣,一張臉說不上美,頂多清雅秀麗。
把人慢慢放在地上,他摺扇一收一合,腳步微抬,那些人情不自禁的後退。
「嘖嘖,看來你們的主子沒有告訴你嗎?」
「什麼?」領頭的黑衣人疑惑,聽他這樣說,下意識的問。
「你們這是在,找死。」話落,玉質摺扇飛旋,十多個人具都沒有反應過來,自己的脖頸處已經多了一道細細的血痕,而後嗚咽著倒下了。
「啪」撫掌一拍,背後的大門倏地大開,裡面出來幾個著白衣的青年男子。
郁夜指著地上的死屍,厭惡的道:「處理乾淨,還有派人去告訴老鬼,今天我身體不適,不能去赴約了,要下棋,就等到十日以後吧。」
「是。」
郁夜囑咐完,抬步就往莊裡走,剛走到谷里門口。
「公子,這人?」
回過頭,他看見僕人懷中昏睡的樂安,眸子閃了閃,道:「和那些死屍扔一塊兒去吧。」
……
「師哥,你說,安姐姐見到師傅沒有?」泓昭丟下鋤頭,蹭到泓軒身邊,道。
泓軒抹了一把額上的汗,看了一眼泓昭,「不知道。」
「唉,希望安姐姐沒事。師傅,也太狠了。」哀叫道,泓昭望向一望無際的空地,臉皺成了包子。
泓軒一拍他肩膀,見他臉色,冷哼,「若不是你藏不住事,叫師傅看出我們有事瞞著,師傅怎會這樣罰我們。」
「師哥,我不是故意的。」泓昭聞言,臉色一紅,是他連累師哥了,可是,他從來不會瞞事,也不會撒謊的。」
「算了,怪你有什麼用。」泓軒搖搖頭,輕笑。
泓昭見狀,急忙撿了剛才丟開的鋤頭,垂頭認真的幹起來。
爐鼎裊裊紫檀香繚繞,柔和的午後陽光從窗欞的細縫中鑽進來。
郁夜看了一眼還昏睡著的樂安,嘴角輕抿。
若不是看在剛才遇難,她逞能要保護他的傻樣讓他覺得有趣,他是不會把她撿回來的。
就留下來逗弄她幾天,再弄死她吧。
心裡想著,郁夜從衣袖中摸出一根銀針,照她的穴道刺進去。
「啊!疼!」樂安驚醒,捂著被刺痛的地方猛地坐起身,嘴裡止不住的哀叫:「疼疼疼!」
「有這麼疼嗎?」郁夜收回銀針,輕笑,一雙暗黑色的眸子一眼不眨的盯著樂安。
樂安剛醒過來,還沒反應過來,聽到郁夜的話,她下意識的仰起頭,反駁:「要不然你試試!哎?是你?」
「是我。」
「這裡是?」眼珠轉了轉,她打量了一下四周,發現布局很像泓軒的房間,只是比他的房間精緻一些,最重要的是,這紫檀香味。
「這裡是鬼谷?!」跌聲喊道,樂安從床上翻身下來,慌忙穿鞋子,「糟了!糟了!」
「什麼糟了?」悠然的支著下巴,郁夜冷眼看樂安忙亂,漫不經心的道。
「我,你壞了我的大事!我要在門口等郁夜公子呢!你把我帶進來做什麼!」
「呵,你可真是不知好人心。你忘了剛才在門口,遇見黑衣人的事了?」
「呃?」
「你被那些人使了暗器,我救你回來,你倒怨上我了?」郁夜說著,做心碎狀,委屈的不得了。
樂安這時才想起來,好像有這麼回事,黑衣人剛出現,她就昏過去了,沒了意識,現在看來,一定是眼前人救了自己了。
「那個,不好意思啊,還有謝謝你。」撓撓頭,樂安說,「我還有事,先走了。」
幾步奔到門口,她伸手去開門,不知道這時候出去,郁夜公子是不是已經走了?
誰知沒等她從裡面開,門自己忽然從外面被推開了。
她嚇了一跳,往後一躲,正好跳到門後。
推門進來的人聲音清脆,正是泓昭,而他正朝那個慵懶坐在床榻邊的人,恭敬的叫著:「師傅。」
「師傅?!」樂安炸毛,從門後跳出來,指著笑得一臉妖嬈的郁夜,氣的心肝疼,「你就是郁夜公子!?」
「安姐姐?」泓昭沒反應到樂安和郁夜之間的暗涌,看見她,便高興的衝過來,拉住她的手,「姐姐,你怎麼在這裡?」
「這話,你該問你的師傅。」樂安冷道,挑眉看著郁夜。
郁夜不語,緩緩伸出手來拿出腰間摺扇,展開。
泓昭嚇了一跳,這是師傅發怒的前兆啊,拉著樂安後退一步,他咬著牙,擋在樂安身前,顫抖道:「師傅,安姐姐是我的朋友,您,您別傷害她。」
「哦?」郁夜一勾嘴角,只是笑意不達眼底,「為師倒不知,你什麼時候有了這樣一位有趣的朋友,而且你忘了,谷里的規矩嗎?」
郁夜說的語氣甚至溫柔,但泓昭卻聽出了一身的冷汗。
師傅生氣了,而且還是很生氣的那種。
師傅已經罰他開墾荒地了,這下子不會讓他去鑿山吧?
「郁夜公子。」看著泓昭被嚇得一臉慘白的小樣,樂安心中不忍,雖然她也有些怕他,但為了救過自己的泓昭,她還是硬著頭皮站出來。
「郁夜公子,我是樂安,冒昧來到貴谷打擾,其實是有事相求。」
「哦,是想求我救人嗎?」
這個,她已經說過了。
郁夜眯著眸,準備聽下面樂安怎麼說。
樂安咬牙,心下一沉,看郁夜這樣子,求他求人這事,太難了。
可想到衛長楓……
「是,我來求公子救個人。」
「男人?」
「是。」
「情郎?」
「……」看他一臉玩味,樂安真恨不得上去給他兩巴掌,若不是有求於他,此刻她早就甩手走人了,她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委屈。
「是。」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樂安心疼了一下,垂下眼睛,「你要怎麼才出手?多少銀子我都可以給你的。」
「你覺得我會在意你給的那些銀子嗎?」郁夜冷笑,眸中嗜血深了不少。
泓昭看見,一驚,急聲道:「師傅,您……」
「你最好乖乖閉上嘴巴,如果不想去鑿山的話。」郁夜眯著眸,睨了一眼泓昭,看他猛地抿緊了唇,他道:「你先出去。」
「是。」泓昭不太情願的應了,低聲對樂安說:「姐姐,你等著,我去找師哥來。師傅疼師哥比疼我多,我去找他來幫忙。」
「還不出去!」
「啊!師傅別生氣,我走了!」腳下飛快,泓昭疾步竄出去,「砰」的一聲將房門合上。
樂安和郁夜大眼瞪小眼的待著,郁夜倒是不疾不徐,一把扇子輕搖。
半響,樂安嘆息一聲,往前走了幾步,雙膝一彎,跪在地上。
郁夜眸光一緊,隨即波瀾不驚,「姑娘這是何意?本公子向來沒有憐香惜玉之情啊,可惜,可惜。」
「求求你,幫我。」難道要她磕頭不成嗎?
「不幫。」簡簡單單的吐出兩個字,甚是殘忍,郁夜眼睛都不眨,絲毫沒有軟下來的意思。
樂安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猛地想起泓昭說過的話,以命換命。
「我知道,公子的規矩,以命換命是嗎?」
郁夜眸子微動,笑吟吟的說:「這個嘛,可以考慮啊。」
「那就以我的命,換你要救的那個人的命,怎麼樣?」
「看來你對你的情郎還真是用情至深,都要把我感動了。」
郁夜懶懶的倚在一旁的軟枕上,看著樂安,「從現在起,你的命,是我的了。什麼時候取走,看我的心情。」
「那你是答應了嗎?」樂安大喜,從地上站起身,顧不得想,她奔到他面前,扯住他的衣袖確認。
郁夜厭惡的把袖子從樂安手心裡抽走,站起身,收了摺扇在腰間,「麻煩。」
「你什麼時候動身去救他?!」
「急什麼?」瞥了她一眼,他打了個哈欠,「明日讓泓昭送一顆靈狐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