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幽月方才一看就發現,那斷腿是被什麼齊刀切開的,這種斷腿,最好續上!
她不信鼎鼎有名的藥神谷,會連這種腿都治不好!
所有人震驚地看向沈幽月。
都這樣了,腿還能保住?!
那婦人見此,立刻對著湯不換磕頭。
「神醫,求求你保住我們當家的腿吧!」
湯不換眼神陰冷的看向沈幽月。
他冷哼一聲。
「本神醫做事,輪不到你來置喙!說了只能保住命就只能保住命,愛治不治!」
婦人有些忐忑。
她求救般地看看湯不換,又看看沈幽月。
其他人有些看不下去,問沈幽月。
「世子妃,你這麼說,是不是你能救他啊?」
婦人和兩個漢子,都期盼地看著她。
沈幽月點頭。
「自然。不能百分百保證,但有八成的機會。」
梁玉寬有些急,這病人眼看又要被搶走了。
湯神醫趕緊攬過來治啊!
湯不換卻只是冷哼一聲。
「你這話真搞笑,還八成把握。我看你一成把握都沒有。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什麼心思,先吹出去,就算腿沒治好,你也說是因為意外,腿沒續好正常,而你的名聲就更響亮了對吧!」
「這天下就是有太多像你們這種招搖撞騙的庸醫,才會耽誤那麼多人的病情。吹噓的厲害,實際本事幾斤幾兩都沒有!」
百姓們聞言,都皺眉看向沈幽月。
的確啊。
很多大夫都這樣,不把話說滿,到時候真的沒治好,也好推脫是其他原因。
沈幽月難道一直以來,真的是靠著半真不假的話,加上她自己的吹噓,才看著厲害的嗎?
錢清荷一直在沈幽月身邊。
聽到這話緊緊皺眉。
一般大夫治難度這麼大的病,怎麼可能會有十足的把握。
分明就是強詞奪理,故意打壓!
錢清荷乾脆問道。
「那也比你好,連試都不試,便直接斷言他的腿保不住!」
湯不換冷笑一聲。
「那是因為,我知道他絕對保不住這條腿,所以沒必要浪費藥錢,也沒必要給任何虛無的希望!不像你們,為了多賺幾個藥錢,也不管病患死活,能開的藥就亂開!」
沈幽月真的生氣了。
湯不換這樣,分明就是故意想要徹底滅了她們治腿的心思,只要保命就行。
但他的腿,分明有機會接好!
他才是不顧普通百姓的死活,他們看著就是農家漢子,沒了腿,和沒了命幾乎沒區別!
沈幽月眼神冰冷。
「湯不換。你們藥神谷果然都是沽名釣譽之輩!他的腿,我只有八成把握治好。但你要故意抹黑我,我便拼了命,也會讓它變成十成十能治好!」
「我會讓全天下的百姓們知道,你和藥神谷根本比不上我們這種普通大夫!」
沈幽月對跪在地上的婦人開口。
「你若信我,就立刻把人抬進我的醫館,再耽擱下去,這條腿,我就真的沒把握續上了!」
婦人和兩個漢子聞言,可不管什麼藥神谷的神醫了,立刻沖向了沈幽月的醫藥館。
不少看病的百姓們,此時哪有心思管自己身上的小毛病。
全都在醫藥館門口翹首以盼。
沈幽月方才的話,和直接槓上藥神谷沒任何區別!
他們當然想要看看,沈幽月是不是真的那麼強,比藥神谷出來的神醫都更厲害!
湯不換臉色尤其難看。
他自然知道那腿有機會續上。
但他話都說出去了,若是真的讓沈幽月僥倖治好。
他和藥神谷在這些低賤百姓中的地位,就會直線下降。
湯不換直接喚來梁玉寬。
「這個沈幽月,她的醫術到底如何?師承何人!」
梁玉寬哪裡可能承認她的醫術,直接貶低。
「湯神醫,我根本沒聽過她拜了什麼師父學醫,她突然展露醫術的時候,大家都覺得離譜呢!她就愛吹噓唬人,醫術只是平平!她平時就和方才一樣,特別會裝,好像自己真的有多厲害一般!」
湯不換聞言,心裡慢慢鬆口氣。
原來連正經拜師學醫都沒有。
就這,絕對不可能有多高超的醫術。
更別提要百分百續上斷肢。
就連他們藥神谷的一大半醫者,都不能續好斷肢,更別提一個只會吹噓的小婦人!
沈幽月不知他們的貶低。
她帶著錢清荷已經開始治腿。
失血太多,她飛快的開始下針止血,而後消毒後,就開始續腿治療。
錢清荷在一邊幫忙。
她看著沈幽月精湛的治療手法,頻頻側目。
錢清荷從小愛醫術,還請了太醫來教導,她一直覺得自己的醫術,已經很不錯。
直到親眼看到沈幽月出手,才知道自己差了她一大截都不止。
錢清荷邊認真輔助,邊跟著謙遜學習。
斷腿再續,需要的是骨骼、經脈、血管全都接上。
這不但需要最精湛的縫合能力,還需要身體能吃得消長時間高強度精神緊繃的狀態。
沈幽月額頭的汗,擦了不知道多少次,她的臉色都有些發白了。
用了整整四個時辰,天黑下來的那一刻。
錢清荷終於幫著將最後一點外皮縫合好。
可這不夠,還需要上藥,過兩天再上石膏固定。
這期間,都不能讓腿有一點錯位。
沈幽月和錢清荷走出來的時候。
就看到門口還有好些個百姓正在張望。
就連梁玉寬和湯不換也在濟藥堂二樓等著。
婦人趕緊上前緊張詢問。
「世子妃,我當家的腿……」
沈幽月乾脆開口。
「我說過的話,便一定會做到。只是接下來,你們必須嚴格按我的吩咐來!」
沈幽月將注意事項說了,她還打算今晚守夜。
她很慶幸,雖然病人出血不少,卻因及時送來治療,沒有拖到必須要輸血的境地,否則會讓治療更加複雜。
沈幽月好奇地問了一句。
「那斷腿像刀傷,是怎麼造成的?」
婦人聞言,敢怒不敢言。
只說道。
「我當家的和方大哥田三弟去上工,路上一隊進京的隊伍驅趕人,當家的要讓路時,拌了一腳摔在地上,他們說我當家的擋路,一刀就下去了。」
「進京的隊伍?什麼穿著?」
沈幽月光聽就知道,那隊伍的人多殘忍,把百姓們當螻蟻一樣,想殺就殺!
兩個漢子糾結了一會兒,才說道。
「好,好像是別國來的,穿得和我們都不一樣。」
沈幽月臉色更加冷了。
別國來的,竟直接當街傷大黎國百姓?!
沈幽月回到後院時,招來香草。
「去打聽一下,今日哪國進京了!」
……
梁玉寬和湯不換等了一天,都沒看到醫藥館有什麼太大的動靜。
根本判斷不出來那腿續的如何。
梁玉寬特別鄙視。
「肯定是沒接好,不然以她的性子,早嚷嚷得百姓知道了,哪會這麼安靜。」
湯不換一想也是,沈幽月若真的有把握治好,哪會這麼低調,就沒有再管,只吩咐人盯著醫藥館的動向。
宮裡。
此時,楚天衡和好幾個大臣,在御書房看著前來的南邊金鄰國人。
他們皮膚比較黝黑,長得有點矮,卻挺壯實的,一個個臉上都帶著野蠻勁。
不過,為首的一男一女比較出眾,男的五官十分立體深邃,濃眉大眼,穿著他們那的金黃色長袖長褲,戴著銀金色帽子。
女子額頭戴著金色的圓形額飾,鼻子上還有一個顯眼的金色鼻環,用細金鍊子連在耳後。
這兩位說自己是金鄰國的二皇子和五公主。
這次前來,一是要給大黎國皇帝賀壽,只是尷尬,路途遙遠,出了些事,導致現在才到。
二是說,她們前來還想要和親,建立友好邦國關係,他們直接表明,聯姻的對象是大黎國的淵王楚寒淵!
楚天衡頭都大了。
但凡他們早半個月出現,都沒這麼難辦。
其他大臣們一聽人家金鄰國的人要和親,一個個也面面相覷。
二皇子乍倫和五公主頌帕拉都發現他們臉色不對。
頌帕拉屈膝、單手貼肩詢問。
「貴國若是看不起,可以直說。」
金鄰國果然野蠻難訓,說話都不知道委婉。
楚天衡只好實話實說。
「頌帕拉公主,不是朕不願意和親,只是淵王已經……不存在了。」
二皇子乍倫眼睛一亮,難不成已經死了?
三年前,他們金鄰國和楚寒淵帶領的將士們交戰,一照面就被打得落花流水。
他們覺得大黎國的人都十分狡詐,在戰場上耍各種花招,幾乎不廢多少功夫,就把他們打怕了。
可他們十分覬覦大黎國的資源,又打不過。
故而想到來賀壽,再順勢說和親的事,加強兩國來往!
要是楚寒淵死了,那他們大可以回去再開戰一次了!
頌帕拉皺起眉,她三年前一眼見到楚寒淵便已欽慕他。
所以主動來和親,她相信,以她的美貌,絕對能拿下楚寒淵。
「淵王他死了?」
大臣們抽抽嘴角,楚天衡趕緊解釋。
「不是,是出了點事,寒淵如今是鎮北侯府的二世子,不是王爺了。」
頌帕拉鬆了口氣。
她不在意什麼王爺世子。
「陛下,是不是王爺,頌帕拉不在意。」
頌帕拉再次單手貼肩,彎腰回答。
楚天衡無語,心想,你不介意,也要看人家楚寒淵和沈幽月願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