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幽月沒有再想夢的事。
她仔細洗自己身上的污垢，這才發現，自己的皮膚變得越發白皙細膩，好似細膩到能反光一樣。
她想起楚寒淵喝完玉髓後，皮膚也變成這樣。
沈幽月洗了三遍，終於把自己從頭到尾都洗得乾乾淨淨。
她更衣完出來時，小翠和香草都震驚了。
「小、小姐……你、你變得好、好美好美啊！」
以前沈幽月就美得讓人移不開眼。
如今更像是未沾人間煙火，剛從天上下凡的謫仙一樣奪目耀眼，沒有一絲瑕疵，美得幾乎讓人忘記呼吸。
沈幽月只感覺自己身體輕盈了許多，五感也敏銳了許多。
連不遠處的三尺外爬過的小蟲子，竟都看得十分真切，更別提街道外的喧鬧聲，就像在她耳邊響起的一般。
沈幽月有些不習慣，不想自己聽得那麼清楚。
下一瞬，發現自己的聽力正常了，只有特地凝神，才能聽到外面清楚的動靜。
沈幽月乾脆研究玉髓帶來的其它變化。
最明顯的是，她發現，自己的力氣變大了不少。
茶杯都能輕易捏碎。
沈幽月臉色微變，趕緊拿出假人，練習針灸。
還好，她很快控制好該有的力道。
若針灸的力氣她都控制不了了，那她最近都不能治病了，得重新不斷練習！
她確定自己身體變化，不會影響醫術後，就打開了醫藥館的門。
百姓們早等著了，一開門就魚貫而進。
濟藥堂。
梁玉寬和湯不換就在二樓，看著月幽醫藥館裡的病人絡繹不絕。
梁玉寬看向湯不換。
「湯神醫。您一定要幫我們想想辦法，如今我們濟藥堂門可羅雀，再這樣下去，就完了，父親說，只要您肯幫忙，以後濟藥堂，分您一半分紅！」
湯不換冷笑一聲。
「這還不簡單。馬上傳出消息，老夫要在這濟藥堂開診。」
湯不換並不在意什麼一半分紅，就是無聊。
他在等皇后找到玉髓當報酬，才會出手治療她和梁玉寬的癲症！
看著不可一世的沈幽月，憑藉那點醫術，把醫藥館開得風生水起，他自然看不慣。
梁玉寬別提多激動了。
他立刻吩咐小廝把這個天大的好消息散布出去。
沈幽月正在給病人看診，這時，一個看著才二十多一點的端雅女子走了進來。
她背著藥箱，穿著樸素簡練。
正是錢清荷！
沈幽月正驚訝著，外面突然敲鑼打鼓。
「大驚喜大驚喜，藥神谷的湯神醫要在我們濟藥堂開診看病，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大家都快來啊！」
醫藥館裡的病人聞言，全都驚訝地議論紛紛。
「藥神谷？傳說中死人都能救活的那個藥神谷？」
「可不是嘛？聽說就沒有藥神谷治不好的病！」
「那還等什麼，趕緊走啊！」
原本擁擠的醫藥館，很快走得不剩幾個人了。
那幾個人有些尷尬，想了想，還是腳步一抬，就跑了。
第七十九章
錢清荷看著突然一鬨而散的百姓們，又看向沈幽月，有些尷尬。
這種情況，她都不知道還要不要開口說一下自己來的目的了。
還好，沈幽月說話了。
「錢三小姐。幸會。你來是……」
沈幽月看著很淡定，一點不著急病人往外跑。
錢清荷一眼就感覺沈幽月不一般，她對沈幽月的印象，還停留在她十歲以前……
錢清荷笑著開口。
「世子妃，幸會。我看外面要招坐堂大夫……不知，現在可還需要……」
畢竟病人都跑光了。
沈幽月毫不猶豫點頭。
「自然。」
錢清荷心裡詫異，幽月的變化真的很大。
以前小小的，乖巧內斂，如今，卻由內而外散發著遊刃有餘的自信。
就好像不管什麼事在她面前，都不是問題。
沈幽月問了她好幾個病症問題，錢清荷都回答如流。
沈幽月很滿意，果然是方太醫特地提起的人，醫術的確很不錯。
而且錢清荷還自己上門，都省得她去找了。
沈幽月先給她開了一個月二十兩的月銀，若後面表現好，會再漲。
錢清荷並沒有意見。
她看向濟藥堂那邊被擠得水泄不通的一幕，忍不住問沈幽月。
「你不擔心生意全被搶？」
沈幽月看向對面，就發現梁玉寬正挑釁又得意地看向她。
梁玉寬和濟藥堂的管事和打手們，實在太解氣了。
之前每天看著醫藥館擠滿人，他那邊一天只有六七個病人，氣得每晚都睡不著。
如今風水輪流轉，他們真希望能氣死沈幽月。
沈幽月卻一點不氣，還對錢清荷笑了笑。
「不擔心。即使藥神谷的人一直在那看診，我也不擔心。」
更何況，湯不換不可能一直待在濟藥堂，撐死了一個月！
但並不意味著，他能搶走所有生意。
錢清荷不知道為什麼沈幽月能這麼自信。
直到第二天，她剛來醫藥館沒多久，外面一道崩潰的大哭聲，在門口響起。
「求求了，神醫！救救我家柱子吧！他要死了，他馬上要死了！！」
外面，一個三十來歲的婦人，渾身是血，拼了命要擠進濟藥堂。
門口兩個穿短打的漢子，正抬著一個直接斷了一截腿，就剩一點皮搭著、大量鮮血在青石板上滴，看著已經快沒氣了的三十來歲漢子。
所有人看到這一幕，嚇得趕緊退開，讓她進去。
湯不換看到這，忍不住皺起眉。
「保住命可以，但腿保不住了。」
其實還是有可以保住腿的，畢竟他們藥神谷有斷肢續上的先例。
但他嫌麻煩，這斷肢要續上，只需要半日功夫，而且特別繁雜累人，又不一定能成功。
看她們穿著，就是普通賤民，哪值得他費心費力治一條腿。
但只是保住命，對百姓們來說，也已經是神醫了。
畢竟這血流了一路，在他們看來，必死無疑了！
那婦人聞言，特別痛苦。
她當家的就靠手腳吃飯，沒了腿，以後……
可如今能保住命，已經很好了。
她正要點頭。
卻聽沈幽月冰冷的聲音響起。
「湯神醫是吧，你好意思被稱為神醫？這斷腿明明還能續上。更有機會站起來，你卻想敷衍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