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雪瑩極力穩著自己的心緒,有些僵硬的牽強笑著,道:「王妃說笑了,妾身什麼都沒做,蒙受不白之冤自然要申辯否認,不然難道還任由王妃栽贓陷害麼?」
這心理素質倒是不錯。
葉歡顏忽的一笑,然後就靜靜地看著她,那雙眼眸猶如一潭沉靜無波的湖水,讓人想要窺探,卻怎麼也看不透,只能看見那平靜的湖面,裡面到底是一如表面平靜還是暗流涌動,無從得知。
可是,在她那好似能看透一切的甚是目光之中,旁人所有的一些心思都仿佛無所遁形了一樣。
文雪瑩很不自在,不敢看她,可是感覺到她的目光一直一動不動的停留在她身上,還是很不安,哪怕故作鎮定,也還是有些繃不住了。
那種自己無論如何掩飾,都好似被前面這個女人當成笑話一樣看在眼裡,自己好似拼命賣弄的感覺,真的是挺讓人難以承受的。
她知道,這次怕是……
被葉歡顏的人帶來這裡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這次完了,想不明白怎麼就查到她頭上了,可是不管如何,終究是查到了,而她,在劫難逃,剛才的否認,也不過是在做最後的掙扎。
見她總算是繃不住了,死死的咬住唇,臉色卻一寸寸的發白,跪都有些跪不穩,一臉的死寂,葉歡顏收回了目光,哂笑一聲,甚是玩味嘲弄。
這一聲哂笑停在文雪瑩耳中,令她很是覺得的刺耳,她猛地抬頭看著葉歡顏,滿臉的尖銳:「你是怎麼知道的?」
葉歡顏輕笑:「猜的。」
文雪瑩猶自不信,拔高了聲音問道:「猜的?怎麼可能?你怎麼可能平白無故猜到是我?」
葉歡顏慢條斯理的道:「自然不是平白無故。」
文雪瑩擰著眉梢,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道:「那是怎麼猜到的?明明……明明我們做的天衣無縫,根本沒有留下痕跡。」
葉歡顏來了幾分興致,倒是解釋了:「柳氏不會自殺,她沒有自殺的理由,那麼她的死就是最大的疑點,能夠在西苑殺人的,除了王府的人,就是你們這些外來的,柳氏的侍女就睡在她隔壁,都聽不到動靜,那麼自然,殺了柳氏的人自然就是對她們主僕和居住的屋子頗為了解,且有些身手的。」
文雪瑩當即道:「怎麼沒有?她是被逼著進的晟王府,她心裡有人,不想做晟王殿下的女人,這難道不是她自殺的理由?」
葉歡顏挑了挑眉,眼中划過一抹瞭然:「你倒是了解的清楚,看來想要在王府里殺人,不是心血來潮,而是早就籌劃著名了。」
文雪瑩咬了咬唇,沒否認。
她自然不是心血來潮的,只不過倒也不是和葉歡顏說的這樣早就籌劃著名殺人。
她是偶然得知與她一起被選中送入晟王府的人中有柳希芸,正巧柳希芸的心上人表哥新定的親事正是與她的一個小姐妹,她就偶然知道了柳希芸的事情,這算是一個把柄,畢竟這次被選中送入晟王府的四個人之中,柳希芸和她旗鼓相當,以後會造成威脅的,她本是打算留著這個事情以後有用處的。
進了晟王府後,她瞧著柳希芸那一副生無可戀儼然認命的樣子,而她們又都被安排在西苑,正好不滿葉歡顏,就做了這個事情,不僅可以除掉一個對手,還能給最大敵手的葉歡顏添麻煩,讓葉歡顏背上嫌疑,一箭雙鵰。
葉歡顏悠悠道:「你說的不錯,她自然是並非自願,而是被要挾逼迫才認命進的晟王府,可便是如此,她也不至於自殺,畢竟她還有母親需要顧及,你既然知道她這些事情,自然不會不知道,她與她的母親感情極好,是個孝女,而她被迫入了晟王府,便是她的父親拿她母親威脅她的。」
這一點,文雪瑩自然是沒有想到。
她只知道柳希芸是被迫入的晟王府,所以,有自殺的理由,可若是顧及母親,那就不會了。
葉歡顏道:「能夠在西苑悄無聲息殺了柳氏,且偽裝成自殺還能毫無痕跡的人,只會是你們這幾個一道入府且住在一起的,我派人查了你們幾個的出身背景與過往,四對主僕之中,只有你和你的婢女瑟瑟是有些身手的。」
滿意的看著文雪瑩那驚惶不安的反應,她繼續道:「你的外祖是個武將,你父親曾外放過幾年,那會兒你是在你外祖家長大的,所謂耳濡目染久病成醫,所以,你也會一些簡單身手,並非柔弱女子,而你的婢女瑟瑟,是你前幾年曾有一次外出遇到歹人後,你外祖不放心,派給你保護你的,自然是身懷武功,且武功還不錯,偽造一場自殺,自然是可以做到的。」
文雪瑩沒想到,短短的幾日,葉歡顏就把這些都查得清清楚楚了。
她死死地咬著唇,身前的手緊緊攥著。
葉歡顏漫不經心的問道:「說吧,為何要這麼做?你和柳氏應該沒有仇吧?為還要殺了她?」
事已至此,文雪瑩也沒什麼好遮掩的了,咬了咬牙,抬眸很是不甘怨憤的看著葉歡顏道:「為何?自然是她擋住我的路了,而且若是我們幾個有人死了,就能讓你背負嫌疑。」
葉歡顏倒是沒意外她殺人的理由。
皇帝送來的四個人出身都不錯,做元決的人側妃是夠了的,以後必定也要從她們之中選一個提為側妃,而四個女子之中,柳希芸和文雪瑩的出身是最好的,以後一個是戶部尚書之女,一個是督察院左都御史之女,都是正二品官的嫡女,多半是從她們中選一個。
所以,文雪瑩殺人的理由是成立的。
點了點頭,她若有所思著。
隨後,她又凝視著文雪瑩問:「你是想做晟王側妃?你喜歡他?」
文雪瑩咬牙道:「晟王殿下如此英武,臣女喜歡他很奇怪麼?至於做側妃,竟然都入府了,不做側妃難道還真的安於做一個侍妾?連王妃你這樣出身不堪樣貌醜陋的女子都做了晟王妃,我難道想做個側妃都有錯?」
嘖,這姑娘言語有些尖銳啊,她只是簡單的問一些,這姑娘就好似她在指責她了一樣,這般義正言辭理直氣壯的辯解,反過來指責她來了。
挺好玩的。
葉歡顏饒有意味的看著她,倒是站在一邊的赤玄聽言,側頭厲聲呵斥:「放肆,竟然敢對王妃出言不遜。」
反正事情掩不住,也是死到臨頭了,文雪瑩就沒什麼好怕的了,當即就破罐破摔似的咬牙譏諷:「怎麼?實話還不能說了?晟王妃,你自問你自己配得上晟王殿下麼?你只是一個小庶女,又生得這般醜陋,而晟王的出身尊貴,乃是正統嫡出的皇子,你連給他提鞋都不配!」
越說越激動,好似看到了天大的不平之事,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你不過是因為命格硬才被選為晟王妃,這能為殿下去煞是你的福氣,可你應該有自知之明,用處盡了功成身退多好,怎麼還好厚著臉皮繼續當晟王妃?讓殿下因為你被人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