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歡顏側頭瞥了一眼,解釋:「這是帶給娘親的一些祭品,都是吃的。��
葉歸雲有些無奈:「為父不是與你說了,不必的準備什麼,該準備我的我都準備好了,你既身子不適,何必費這個心?」
葉歡顏道:「父親準備的與我準備的哪能一樣?我是娘親的女兒,這原本該是我親手做的才更盡心意的,只是我有恙不宜動手做這些,才列了單子假手於人,祭拜亡母的東西,讓人代勞已經是不妥,若是都不帶像什麼話?」
說著,不免有些抱憾:「只是不知道會不會合娘親的口味喜好,也不知道她生前喜歡吃什麼,只能憑我自己的意願準備了。」
是她第一次替原主去祭拜亡母,她還是很上心的,雖然人死了什麼都是虛的,可是該做的還是得做,她是真把自己當成一個女兒去做這樣的事情,而非局外人。
葉歸雲倒也沒什麼可說的,聽她後面這話,想了想,便對月影道:「打開我看看。」
月影忙打開了食盒,給葉歸雲看了裡面的一些點心吃食,做得十分精緻,卻也大致看得出是什麼,也聞得到些許味道。
葉歸雲瞧著,難得的笑了笑,道:「你娘生前就喜歡吃這些看著好看的東西,你有心了。」
是麼?
慕容璃喜歡吃看著好看的?
那倒也是個有趣性子。
不復多言,葉歡顏去上了馬車,葉歸雲也忙上馬騎在王府的護衛隊前面走著,他身邊只有兩個手下,沒帶什麼東西,因為祭拜用的東西他都讓人準備了先送去了。
因為不想被人矚目,他們特意挑了些人少的路拐著出城。
慕容璃被葬在京城十多里外的一處山上,葉歸雲很用心,所以她的墳墓不僅弄得體面,且竟是個背靠山面朝水的風水寶地,而她的墓周圍種著大片的海棠樹,附近還有一個不大也不小的別院,說是守墓人住的。
葉歸雲派了人在這裡守著,清掃墳墓打理這裡的山水花草。
在他們到來之前,葉歸雲派了人送祭拜的東西來,守墓的人不僅把本就日日都打掃的墓地打掃得更是一塵不染了,還擺好了各種東西,等著他們來祭拜。
距離墳墓還有些距離的時候,隨行的人便不能跟著過去了,葉歡顏正想接過月影手上的食盒,葉歸雲先一步接過了。
葉歡顏愣了一下後,便當做理所當然的樣子沒太在意,然後跟著葉歸雲一起走向那邊的墓。
待走近,葉歡顏看清墓碑時,有些驚訝。
墓碑無字。
走到墓碑前,納悶的看了一會兒後,葉歡顏才頗為不解的問:「怎麼墓碑無字?」
葉歸雲將食盒中的點心吃食一一拿出來擺好在墓前,與他事先準備的那些擺在一起,聞言動作頓住,沉默了好一會兒。
之後才恢復如常,一邊繼續忙活一邊道:「不知道刻什麼,不想讓她死了以虛名沉睡於此,可也不能刻她的名字,被人砍到就麻煩了,索性什麼都不刻,只要我知曉這是她便好。」
頓了頓,他又道:「其實你娘更希望的是與慕容家一眾人葬在一起,可是那個地方太多人知道,若是多出了她,便會引來猜疑,所以,只能埋葬於此,也不知道往後是否會有可以讓她與慕容家的親人團聚的可能。」
葉歡顏聞言雖有些壓抑,可也疑惑:「慕容家的人也有埋葬之地?他們不是……」
好像被這般定了大罪賜死的人,是不能收屍的,只能隨便裹了丟去亂葬崗,而裕王府那是誅九族的大罪,自然也無可倖免是如此。
葉歸雲再度緘默,過了會兒才略有些晦澀道:「當年我求了陛下允我收屍埋葬,陛下答應了。」
所以,慕容家那些人埋在哪裡,皇帝自然是知道的,慕容璃自然不能與他們葬在一起,哪怕其實以前慕容璃死遁過一次,慕容家的祖墳之地有她的墳墓,其實只要將她的屍體偷偷埋進去就好了,可是葉歸雲是不敢冒這個風險的,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葉歡顏瞭然頷首,便也不再問了。
她看著那有些歲月洗禮痕跡的無字碑,心中慢慢形成了一個念頭,道:「以後,我一定會讓娘親的墓碑上刻上她的名字的。」
葉歸雲聞言怔了怔,隨後抬頭看向她道:「不必了,這其實也算是你娘的意思,她應該也不想讓人知道這是她,不想讓人知曉她當年的那些事,所以,就這樣便好,你若有心,不如等晟王登基後,讓他翻案給慕容家清白,這才是對你娘最大的慰藉,想來如此,她也能瞑目了。」
葉歡顏想著也是,若是被人知道當年慕容璃沒死,而是死遁逃生,還和葉歸雲有了她,不知道會如此臆測這其中究竟,對其鄙棄譴責,豈非攪了亡者寧靜?
她是死在最美好的年紀的,所以,所以人想起她也只記得她曾經的好和紅顏薄命的遺憾,可若是曝出她當時並沒有死,而是以死遁逃婚,還和葉歸雲偷偷在一起,這般見不得人,怕是她也成了笑話了。
元決日後若是登基,自然會為慕容家翻案,如果慕容家真的是被冤枉的,便可洗去污名,這原本也是理所當然的,可如果曝出慕容璃是她娘,她是慕容璃的女兒,那這件事就引人深思了。
葉歡顏掃視周圍的海棠樹,問:「她喜歡海棠?」
葉歸雲頷首:「嗯,她生前尤愛海棠,所以,我便在這裡種了這麼些,算是陪伴她了。」
葉歡顏點點頭,又不問了。
海棠極好,是一種很美的花,她也很美,很襯她呢。
在葉歸雲的指導下對慕容璃一番上香祭拜磕頭,懷揣著所有的敬意與懷念,葉歡顏這一切做的認真又虔誠,幾乎是由心而發,。
祭拜完後,葉歸雲才道:「你回去後與晟王說一聲,這次的事情你們都不要理會。」
葉歡顏就知道葉歸雲會和她說這個,只微微笑著問道:「此事我與殿下屆時局內人,父親覺得,我和殿下可以不理會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