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北靖民風比較豪放,沒有南邊和東邊這樣計較男女大防,莫說女子表白,便是女子婚前與人有染都常有,而皇室公主婚前和婚後養面首都不新鮮,就如同她的皇姑母,便是現在駙馬健在,身邊也養著好些面首,看上喜歡的便收了,可她現在的情況不一樣。
如果元決不肯娶她,她自然是不能再嫁給胤國的其他人,只能回國換一個公主來,如若只是她不肯嫁或是胤國安排不妥她自己回去的話倒也還好,她也不過是來胤國走一趟,就當是玩一玩。
可如今她孤注一擲的當眾宣言嫁給元決,還以退為進的說了願意做側妃,已經算是自甘下賤的倒貼男人,賭上的不只是她的臉面,還有整個北靖的臉面,若是這樣被拒婚,她絕對就是天下最大的笑話,北靖也會被世人恥笑,這樣,她回國後也無法立足了。
所以,她必須要嫁給元決。
宇文燼早就習慣了繆元公主這般任性嬌蠻的語調,順著她道:「妹妹放心,哥哥既然讓你豁出臉面去,便一定會讓你如願以償,不光是為了你,也為了我自己,為了我大靖的江山和子民,你若能嫁給元決,對我們大靖利處可大著呢。」
若是繆元公主成了胤國晟王妃,以後元決登基為帝,那便是皇后,只要胤國的皇后是大靖的公主,他便有的是辦法以最小的的代價謀算胤國的江山國土。
他此生最大的夙願,便是伐了胤國和啟國歸入大靖疆域,為他的家國子民謀求這廣袤富庶的國土,這不只是他的夙願,也是大靖宇文皇族歷代先祖皇帝的畢生夙願,可是卻始終不得償願。
與大胤國歷來不和,屢屢交戰都僵持不下,而與啟國因為兩國邊境地勢險峻問題也一直無從下手,只能先對付了胤國再轉頭對付啟國。
得了宇文燼的這番保證,繆元公主更增了幾分信心,便抬手撫了撫自己的面容,勢在必得一般自信道:「其實我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憑我的出身樣貌身段才情,哪裡是那個一無是處的晟王妃能相比的,傻子都知道怎麼選才好,他晟王元決也不是傻子,自然不會取了芝麻丟西瓜。」
頓了頓,她又道:「何況,如今已經是這樣的局面,晟王被我們推上了風口浪尖,已經是騎虎難下了,他若是不肯娶我,麻煩可就大了,胤國皇帝和胤國的一眾朝臣都不會答應的,這可是關乎兩國聯姻的事情,他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
宇文燼道:「妹妹既然知道,那就更不用操心了。」
繆元公主不擔心了,卻有些心急,忙問:「那我們接下來該如何?哥哥你要不要尋一個機會去找胤國皇帝說此事,催他們一下?」
宇文燼反問:「為何要去催?」
繆元公主道:「今日他們商談了半日都沒有進展,若不崔,那得商量多久啊?真是的,娶不娶的一句話就可以了,反正明顯的利弊得失,何必這般大費唇舌爭執不休?他們胤國人真是沒勁兒。」
宇文燼笑了笑,好言道:「在你看來自然是輕易地很,可是妹妹難道是忘了?那元決是有王妃的,若當真是只做側妃倒是容易,可是你卻是不可能真的做側妃的,你若是要做晟王嫡妃,那晟王妃葉歡顏就是個麻煩,她的存在有些特殊,怎麼安置還是極為麻煩的。」
繆元公主有些怨念 的冷哼:「有什麼好麻煩的,既然德不配位,廢了就是,最好把她趕出晟王府或是賜死,我若是做了元決的王妃,那個女人我一眼也不想看見,心裡膈應,最好是死了。」
她從小到大都被所有人捧在手裡奉承著,父皇母后哥哥都百依百順,其他人也不敢惹她,唯獨這次來胤國,一而再的被葉歡顏這般冒犯,偏偏她又不能處置了,當真是憋悶得很。
所以,現在想要嫁給晟王元決,也不只是因為看上他了,也是那點好強的心思作祟,敢下她臉面的人,她就讓她做不成人!
宇文燼道:「葉歡顏該怎麼處置是胤國朝廷皇室的事情,這件事我們該做的已經做了,凡事過猶不及,反倒是事半功倍最為要好,開場戲昨日唱好了,其他的就與我們無關了,現在我們只需要等,等胤國自己商談出結果來。」
繆元公主抿嘴笑著點點頭:「哥哥說的是,那我們就好好等著吧,這麼一齣好戲,不看白不看。」
……
一連著三日,繆元公主是否嫁給晟王,該怎麼嫁,為側妃如何不妥,為正妃的話晟王妃又該怎麼安置,是否要退位讓賢的事情在朝堂上爭論不休,愈演愈烈,好不熱鬧。
現在朝中發著好幾種聲音,各種說法贊成的反對的中立的皆有,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倒是一個個都打著為國為民的旗號張羅著自己的小心思,皇帝始終不曾表態,所以沒什麼進展,其他人也就按兵不動。
元決和葉歡顏始終是沒出過王府,來見的人也大多不見,明明是討論他們的事情,可卻沒有人以他們對此事的態度,而皇帝也沒有讓元決進宮問他的意願,只顧著在朝堂上討論這事兒。
十月初三的下午,葉歡顏終於出了門。
養了三日,加上喝藥吃藥膳調理,她已經不難受了,上點淡淡的妝容看著也瞧不出異樣,她倒也並不想出門的,因為這天兒一天比一天冷,她怕冷,可是不出不行,今日要祭拜慕容璃。
好像是有說這種時候不宜去上墳的,可葉歡顏不信這些,所以也沒太在意,不過因為是要上墳,衣著打扮還是偏向於素淨寡淡的。
因為葉歸雲提前派了人來說來接她,元決不想看到葉歸雲這個不順眼的岳父,就沒送她出來,葉歡顏剛出王府,便看到葉歸雲在府外等著了。
葉歡顏站定,待葉歸雲走上前來,她道:「父親原本不用特意來這裡的,在城門口等著便是了。」
葉歸雲道:「你不是身子不適?為父等著也等著,不如來接你一起程,這也沒什麼,不必在意。」
壽宴第二日下朝後的下午,葉歸雲曾來過,可那時也正好撞上了她在午睡,且靈兒打發他時說了她身子不適,他簡單的問候了幾句,知道並沒什麼大礙便走了,走前除了叮囑她注意身體,旁的什麼話都沒留下。
葉歸雲說完後問:「身子如何了?看你氣色還不錯,想來是好了?」
葉歡顏嘴角微微扯動,道:「都好了,多謝父親關心。」
葉歸雲習慣了她的冷淡了,便也不多說什麼,倒是看向她身後的月影提著的紅木食盒,挑了挑眉:「這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