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外面,他立刻問馮寬:「怎麼回事?四哥不是在溫泉宮?怎麼會這麼快下來?」
馮寬道:「應該是晟王府的人去告知了他。��
元凌沉思片刻,搖頭道:「這不打緊,倘若此事當真是葉歡顏所為,就算他這次能護得住,父皇也絕對難容葉歡顏,本王現在怕的是,怕是這件事不只是葉歡顏所為。」
馮寬不解:「殿下的意思是……」
元凌沒理會馮寬的話,當即反問:「可知道他和父皇說了什麼?」
馮寬慚愧道:「殿下恕罪,當時帳中只有陛下和晟王二人,其餘人都被遣退,我們的人沒能聽到什麼,而陛下周圍明里暗裡都有人,屬下也不敢太過靠近龍帳那邊,所以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
「那個賤婢現在何處?晟王帶回去了?」
馮寬說:「她還在陛下那裡。」
元凌聞言,臉色不大好,道:「怕是麻煩了。」
「殿下此言何意?」
元凌沒回答,只是語氣有些冷然的咬牙道:「那個賤婢沒有說清楚,本王就奇怪了,你去找她這樣隱秘的事情,葉歡顏怎麼會這麼快就發現,即便葉歡顏知道她是我們的人,也不可能那麼厲害可以勘破一切,除非有人一直盯著她,葉歡顏一個葉家庶女,身邊自然不可能有這樣的人差使,除非是四哥給她的,看來抓了她的那個人,是四哥派到葉歡顏身邊的。」
馮寬驚呼:「若是如此,那公主墜馬之事,便是晟王殿下做的?」
元凌道:「除了他,誰還能悄無聲息的做這件事?還能讓父皇的人查不到任何痕跡?如此看來,倒是本王失策了,沒想到他會來這一出。」
元決這個人,怎麼說呢,是一個眼高於頂不可一世的人,有些事情,他是不屑去做的,這樣的事情,他就算是知道,也最多會阻止了之後,換湯不換藥的回報在自己這個幕後主使身上,不會用在其他人身上,所以一開始出這件事,他只以為是葉歡顏自己做的,沒想到,元決會一反常態牽涉其中。
之前插手葉歡顏和葉家之間的事情,讓葉景奎斷指,那件事過於公然,眾人皆知葉景奎打了葉歡顏,此事不容姑息,不管是為了什麼原因,元決那樣做都合乎常理,倒也說得過去,可現在,倒是有些不符合元決的行事了。
看來這對夫妻的關係,真的比他了解的還要複雜許多。
不管感情上如何,起碼他們絕對是互相信任的,這件事一看就是葉歡顏的主意,可是卻是元決派人去做的,他這樣去跟皇帝說,葉歡顏就全身而退了,這件事自然就只能是不了了之。
不對,現在麻煩的,就是他了!
他讓冰兒欺瞞皇帝,說這件事是明安指使她做的,可是事實上卻非如此,如果是葉歡顏自己說冰兒說的是他,皇帝或許不會太相信,就算信了幾分,也會傳他去對峙,他自有應對之策,可如果這件事元決也參與其中,那就麻煩了……
果然不久後,有人來了,來的正是皇帝身邊的侍衛統領沈馗。
送來了一具屍體,正是冰兒的,一刀斃命。
元凌已經沒太多意外了,只是在看見冰兒屍體時暗暗心驚後,穩住心神問送來屍體的沈統領;「沈統領,這是何意?」
沈統領一板一眼的回話:「陛下說,此女賣主求榮攀誣王妃,罪該萬死,所以已經處決,既然根上就是殿下與皇后娘娘的人,就送還屍體,交由殿下自行處理,至於公主殿下的腿,希望殿下銘記,這只是意外,與人無尤。」
說完,他頓了頓,又道:「陛下還讓臣轉告殿下,安國公府和晟王府的內宅事務,殿下和皇后娘娘還是莫要插手太多,免得引火燒身。」
所以,安插人手進去的事情,不要再做了。
這句話沈馗沒說,元凌卻聽明白了。
他脊背有些發冷,猶豫了一下,問沈馗:「父皇他……可有傳召?」
沈馗道:「回稟殿下,不曾,且陛下說了,讓您好好照顧公主,這些日子沒事不用去請安面聖了。」
元凌閉了閉眼,聲音有些啞然:「本王……明白了。」
沈馗不卑不亢的拱手:「那臣這便回去護衛陛下了。」
本也是隨口一句,不等元凌有反應,他便轉身走了。
元凌看著地上的屍體,面色陰沉,握緊拳頭。
「殿下……這具屍體……」
元凌冷眼掃了一眼,漠然道:「讓人拖去餵狼!」
馮寬心頭微凜,隨即領命出去叫來了兩個侍衛,拖了屍體下去。
之後,他才問元凌:「殿下,陛下他……這是何意?」
元凌扯開嘴角,意味深長的凜然一笑:「父皇這是在警告呢,他已經知道了全部前因後果,既是本王先掀起了這件事,自然也得本王承擔後果,馨兒作為本王的親妹妹,這斷腿之痛,只能咬牙受了。」
所以,就算是元決命人對明安下的手,也只能是他們自食惡果!
而他們以前對朝臣和晟王府的窺視,也是有所收斂了,估計往後,他們得損失不少人了,這樣看來,這次確實是惹毛了元決了,不出手則已,若是出手,怕是得血流成河。
馮寬點了點頭:「所以,陛下並未怪罪,只是這件事……陛下讓殿下好好照顧公主不要去請安面聖,是心有芥蒂不想見殿下的了?」
元凌不置可否。
馮寬想了想,忽然一咬牙跪了下來,懇聲請罪道:「殿下,都是屬下的錯,請殿下賜罪。」
元凌看向他,蹙眉問:「你這是做什麼?」
馮寬自責道:「殿下,是屬下的錯,不該讓殿下利用白冰反擊晟王妃,如今適得其反,讓殿下失去聖心,皆是屬下的過錯,請殿下責罰。」
元凌並未責怪,道:「此事怪不得你,是本王關心則亂過於心急,一心想要為馨兒報了這個仇,也想借著此事對付葉歡顏,探一探四哥的底,才病急亂投醫,竟沒能思慮周全,與你無關。」
頓了頓,自嘲道:「況且,本王何時有過聖心?父皇的心,從來不在本王這裡。」
雖然確實是因為馮寬的提醒他才想起這一招,可是事實上,是他自己沒能思慮周全,說到底,不過是因為明安斷腿是他間接造成的,他急著撇清自己自欺欺人,才這樣做。
馮寬還是羞愧:「可是殿下,屬下還是難辭其咎。」
元凌有些不耐:「都說了不怪你,趕緊起來,別讓本王說第三遍。」
馮寬見他十分不悅,只得站起來,低頭站著。
元凌不再說什麼,走進了內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