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離開了幾日,昨夜回來的,今日便一直陪著她。閱讀
月影上前來後就在她旁邊低聲道:「主子,剛剛來了消息,結束了,您快起來吧。」
葉歡顏恍惚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側過頭來,聲音干啞:「怎麼結束的?」
月影道:「兩方撤兵了。」
葉歡顏眸色微動。
沒等她問什麼,月影低聲道:「說是兩方都傷亡慘重,尚未分出勝負,兩邊便相繼下令止戰撤兵了。」
聞言,葉歡顏凝神片刻,未曾言語,也沒動,只是眼眸閃爍,指尖也顫動著。
「主子,起來吧,您本來就不能長跪,這樣跪著,很傷膝蓋,這腿怕是……」
不等月影勸完,葉歡顏便忽然問:「是不是你做了什麼?」
月影垂眸抿嘴,倒也很坦誠:「屬下只是勸說您起來未果,偷偷去吩咐了隨行的人回去稟報殿下,說您在這裡跪著,也同時讓人送了消息去給陛下,也一併告訴他,您的腿跪久了會廢的,至於收兵是否因為此事,就不得而知了。」
葉歡顏抿緊唇畔,一時無話。
其實不用想就知道,都是因為她。
月影道:「就算屬下不說,今夜殿下也是會知道的,您這腿跪了這麼久,怕是接下來好多日都站不了,更走不了了,如今說了,總歸能免於更多人戰死。」
「而陛下那裡,總得讓他真切的明白,他所有的執迷不悟咄咄逼人,帶來的結果都會反噬在您身上,您都免不了傷痛。」
她只是讓元決和姬珩,尤其是姬珩真切的明白他一再執著的步步逼近,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他最怕的是葉歡顏出事,卻一直篤定葉歡顏能活著,哪怕受傷害,也不過是心痛絕望,人總會好好地,從未想過其他。
可如果,葉歡顏不僅僅會心痛絕望呢?
人除了死亡,有的是生不如死的途徑。
葉歡顏沒有怪月影擅自行事,卻有些自嘲:「這樣也算是我在以自己來逼迫他們投鼠忌器了,本來不想再干預的,才躲到這裡來,終究也還是避免不了。」
她跪了那麼久,不是為了做給他們知道,讓他們心疼而顧及,只是真的想要跪著謝罪罷了。
她這個時候沒辦法待在庸冥關,而這裡是她如今唯一可以待的地方,也是覺得自己罪大惡極,就這麼跪著了,其實跪的不只是慕容瑾,還有更多人,只有這樣,她才勉強好受一點,雖然這點好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可月影這樣做,雖非她授意,她卻覺得挺好,她很矛盾,既不想用自己來干預他們與兩國的戰事,又想要阻止。
月影聞言挺不是滋味,主要是心疼她。
可更不忍的是她如今還跪著,忙道:「主子,您起來吧,不要再跪了,不然這雙腿就真的廢了。」
葉歡顏試圖自己起來,可她的腿早就沒感覺了,剛想動,便極其不適,她倒吸了口氣,低聲說:「我的腿動不了了,你幫我吧。」
月影得了她的話,忙彎下腰,先是扶著她上半身起來一些。
她剛被扶起來一些,腦子便突然一陣暈眩,加上腿上的極度不適,人直接昏迷了。
葉歡顏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的庸冥關,昏迷中隱隱的感覺自己被抱著,卻又好似不是月影。
等她醒來時,人已經回到庸冥關住的房間,不過元決並不在,只有月影。
「主子您醒了?」
葉歡顏嗯了一聲,撐起身子就要坐起來,可剛想坐起來才察覺,自己的腿不太能動,仿佛僵著一樣。
月影見狀忙道:「主子別亂動,還是屬下扶您坐起來。」
說著忙上前將她扶著坐起來,然後挪著她靠在床頭。
葉歡顏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腿,麻麻的,有些難受,膝蓋上還有一種緊繃的感覺,應該是纏著東西。
「軍醫來看過了,說您跪的太久傷了腿,得養一段時日了,而且務必得悉心養著,暫時不要站著和走動了,若是養不好,以後就……」
她話到此處,忽然遲疑下來,葉歡顏風輕雲淡的接著道:「就廢了,是麼?」
這語氣,是真的風輕雲淡到了極致,仿佛是在問今日天氣如何,明明關乎的是她的雙腿,卻那樣毫不在意。
月影道:「也還不至於這麼嚴重,只是傷到了筋骨,若到冬日或是潮濕雨季,會有些不好受,而且日後可不能再長時間跪著,否則就真的廢了。」
她本來就因為小時候長跪過傷了腿,所以落下了些許病根,是不能長時間跪著的,其實就算是長時間站著也都不宜,這麼些年,她都沒這樣用過腿,今日這麼一來,直接傷筋動骨了。
還好如今已經不是冬日,這兩天也沒下雨,不然更嚴重,怕是真的廢了,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葉歡顏聞言扯了扯嘴角,卻沒怎麼在意,仿佛這不是什麼事,險些廢了腿的不是她。
倒是忽然問:「元決呢?」
月影道:「殿下在忙,他本來守了您許久,可軍務繁重,就去忙了,說是等您醒了派人去告訴他,屬下這就去。」
話落就要轉身。
葉歡顏叫住她:「不用,別打擾他,讓他忙著吧。」
月影腳步一頓,想了想,只能應下,轉身回來。
葉歡顏問她:「我是怎麼回來的?你帶回來的?」
月影道:「回主子,不是的,是殿下去帶您回來的,您昏迷後不久,殿下就到了。」
葉歡顏遲疑了一下,有些擔心好小心的問:「他……生氣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