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太囂張,太狂妄
「這兩日市井上的傳聞想必大家都有所耳聞,我也聽著了。只能說這些匪徒太囂張,太狂妄!天日昭昭之下,竟都能如此,還有王法所在?縣令大人,我倒想聽聽你有何高招。」
縣令立刻起身躬身道:「回稟大人,沒有法子啊。這些匪徒來無影去無蹤,我匪剿了數十次,可每年卻還是會來。」
「那看來這還是一幫讀過書會兵法的土匪。」
夏林環顧四周那些縣裡的富戶:「諸位,既然我來了,那必是要將這件事處置處置的,只是嘛這些匪徒之狂妄倒是匪夷所思,所以我打算從黃崖關調精兵前來剿匪。」
諸多富戶地主紛紛附和,大讚夏林仁義,可這會兒夏林話鋒一轉:「可調遣大軍是需要銀子的,人吃馬嚼的費用也不少,這銀子的事兒?怎麼辦?」
「哦……這個好辦。」縣令立刻起身:「我們縣中這些富戶商賈,每人湊個幾百一千的也就夠了。」
夏林擺手:「不夠不夠,俗話說得好,刀兵一動,黃金開道。不夠不夠,遠遠不夠。」
在場的人彼此對視了幾眼,他們知道這些當官的貪,但沒想到這些人如此貪,一時之間氣氛就尷尬了下來,沒有人再提銀子的事了。
這時反倒是那九爺打破了寂靜:「縣令大人,我倒是有個法子,要不就由我來牽頭,到縣裡去索捐吧,讓百姓也出一些,畢竟這剿匪的事對他們才是好事。諸位怎的說?」
「好!這個法子好!」
「這可以。」
夏林看著他們雀躍的樣子也不著急,而是雙手撐在桌上:「那我時間不多,給諸位三日?」
「無需三日,兩日便可!」九爺拍著胸脯大包大攬。
「哈哈哈,好好好。」夏林點了點頭:「那我便等諸位的好消息了。」
他一甩袖子轉身離開,而待他走後,縣裡一富戶將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摔了個粉碎:「我倒是見識了何為貪得無厭,天底下怎的會有如此貪婪之人。」
「你慌什麼。」九爺看著他輕蔑一笑:「我說兩日,倒時給他湊個七八千兩銀子上去,就說縣裡這些年屢遭匪患,百姓早已窮困,他要有能耐自己去要這錢去,他身上定有公務在身,否則也不能如此著急。」
「對對對,還是九爺機敏。」
「這種乳臭未乾獨得了聖恩的小鬼,不難纏。」
九爺說完反倒是一臉自在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看他那樣子也不像是辦事的人,行了,都散了吧,沒有多大的事,莫要擔憂。」
而夏林前腳剛到下榻的地方,後腳密探就來了,這些人在夏林走後說了什麼話、幹了什麼事,甚至誰吃了幾口菜都被記得仔仔細細。
「摔杯子,他還給我摔杯子。」夏林看完之後啐了一口。
摔杯子這人名為毛崢,原名毛得金。早年靠著在道上開黑店發家,後來有了些積蓄便落腳在此處,搖身一變成為了「正經商人」。
在察事司面前沒有秘密,更何況這可都是田恩手底下培養出來的精銳中的精銳,各個都誰懷絕活兒。
「德順啊。」
「奴婢在。」那名德順的太監拱手道:「大人有何吩咐。」
夏林點了點他帶來的那張紙:「今夜辦了他,留個信兒,就說叫縣裡交出二十萬兩銀子,不然一天辦一個。」
「得令。」
第二日一早,一聲尖銳刺耳的驚叫驚擾了整個縣城,很快就有人報官說出了命案,等縣衙查案的到了之後才發現這毛崢已經被吊死在他家的院子裡了,而跟著他一起被辦掉的還有他的三個兒子。
現場還發現了一張血書,意思就是讓縣裡準備二十萬兩銀子送到城外的山坳里,晚一天就滅一門。
對此百姓真的是拍手稱快,這個毛崢跟他這幾個兒子在縣裡開青樓,不知道有多少姑娘被他逼良為娼,也不知道他們手底下糟蹋了多少人,前些年青樓正紅火的時候,每天都能看到有年輕的姑娘飄在城外的河裡,都不用仵作去驗,一看就知道是被活活打死,但衙門卻每次都說是為情自殺。
「俠盜啊,這可是俠盜。」
「可不怎的,這次可有他們好瞧了。」
百姓們議論紛紛,而縣令站在那面沉如水,他哪能不知道這到底是俠盜還是番子的手筆呢,這地方哪來的土匪,所謂的匪徒都是這幾家富戶家的家丁罷了。
「九爺,事情棘手了。」
「恩。」九爺深吸一口氣:「沒想到這小子如此心狠手辣。」
「這可如何是好啊。」
「交!」九爺牙齒咬得咯咯作響:「錢都給他!」
「不行啊,九爺。這人心不足蛇吞象,咱們都給他十多萬兩了,他還要二十萬兩。這縣裡就是有金山銀山也扛不住這般折騰。」
「給!」九爺眼睛一瞪:「把這瘟神送走再說。」
而這會兒小豆芽背著手在夏林面前來回走動著:「我不明白。」
「你又怎麼不明白了?」夏林這會兒正在悠閒的練字:「說吧,我給你解釋。」
「真要懲治縣令,你殺了他便是了。」
「哎呀……」夏林放下手中的筆:「懲治縣令有什麼用,我跟你說過了,地在這些富戶手裡,我要把這地重新還給百姓。殺人不用學問,還地可就要學問了,如果直接叫他們交地契,那我就壞了規矩啊,地是人家合理合法買來的,我不能壞規矩,壞了規矩往後很多事就不好幹了。」
「那你打算如何?」
「當然是要辦掉那個最難纏的。」
「他們真的會給那二十萬?」
「會。」
果不其然,當天下午二十萬兩就被放入到了城外的山坳之中,一個黃布包著的盒子,裡頭裝滿了銀票。
但這可不是單純的給錢,周圍可是埋伏了不少這些富戶的護院,他們可就等著有人來取這銀子時將其一網打盡呢。
前後可是三十多萬兩,即便是這縣中的大戶湊也是很難湊的,有幾個規模不夠的都快砸鍋賣鐵了,這誰能甘心呢。
當夜果然就有黑衣人前來取包裹,但蹲守在這的人並沒有著急一網打盡,而是選擇了順藤摸瓜。
在黑衣人離開之後,他們就叫了幾個好手快步跟上,但跟著跟著,這幾個黑衣人嗖的一下便進了縣城,然後竟然就走到了九爺家的外頭,輕巧的翻牆進去再也沒見到出來了。
這個消息一出,那可就真的是一石擊起千層浪,九爺自然也是知道了這個消息,他第一時間竟是愣住了,一拳砸在了桌子上:「好老辣的手段!」
他赤紅著眼睛在屋裡緊張的踱步,這件事他知道自己是沒法解釋的,甚至解釋了也不會有人聽,甚至大伙兒會很暢快的腦補出所有裡頭的細節,而能夠無聲無息弄掉毛崢一家的也只有九爺有這個能耐和手段。
他會被搞死的。
但他也不是坐以待斃的人,在知道這個消息的第一時間,他幹了一件特別牛逼的事,就是直接換了一身僕役的衣裳去驛站找到了夏林。
「喲,這不是馮舉人麼。大清早前來,有何賜教?」
「大人,求放過。」
「誒?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我不過就是過來剿匪的,跟你並無衝突,放過什麼?難不成……你就是匪?」
九爺此刻呼吸都急促了,他知道自己的命一夜之間就已經被拿捏在了面前這個乳臭未乾的人身上了。
「大人要什麼,請儘管吩咐。」
「我不要什麼。」
他話是這樣說,但九爺從他的眼裡分明看到了四個大字——要你的命。
「大人!」
九爺撩起衣裳噗通一聲就跪了下來:「大人,饒命……」
「哎呀。」夏林搖了搖頭:「我還以為你能多撐幾日呢,你這鄉紳也不咋樣嘛,你硬氣點,再來幾個回合。」
這會兒這九爺磕頭如搗蒜,他現在是越想越心驚,剿匪剿匪,剿著剿著自己反倒成了匪,而且人證物證的證據鏈都齊全了,現在自己的生死就在人家的一念之間。
「不敢了,不敢啊……盛名之下無虛士,古人誠不欺我。」九爺匍匐在地:「草民早就聽聞過大人的名頭,卻仍舊是看輕了大人,還請大人有大量。」
夏林輕笑了起來,給自己倒了杯水:「你知道你想活的唯一一條路是什麼麼?九爺。」
九爺停頓了一下,然後就如同爽打的茄子一樣,耷拉下了腦袋:「將這縣中所有相關之人,全部咬死……」
「聰明。」夏林拍了拍他的肩頭,然後起身背著手走了出去:「德安,過來給他錄證詞。」
走出門之後,小豆芽仰著頭看著夏林,眼神亮晶晶的:「這麼簡單?」
「這有什麼難的。」夏林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獨孤兄,幾日啊?」
「七日……才七日……」
「不急,後頭還要審呢,不能叫你輸的太難看,十日給你湊齊。」
「煩人……」
獨孤寒把他的手扒拉下來,氣鼓鼓的走了。
「誒,你什麼毛病啊,這你也要生氣是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