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查帳
夏林現在真的想把老張放進大缸里用臭豆腐水泡他個半年,整個給他醃成臭肉。
驚喜,呵,還真是驚喜。
不過夏林沒有第一時間去找小公主而是直奔向了糖寶兒家,果不其然如他預料,糖寶兒沒在,貼身的侍女坐在那正用她的化妝品臭美,被夏林逮了個正著,嚇得一哆嗦把自己畫成了石榴姐。
「我糖寶兒呢?」
「不知道呀,老爺。下午十分殿下來了,將小姐叫走了。」
完幾把蛋,夏林提腿就跑,他聽過不少故事,這幫皇親國戚可凶了,誰知道原本純良的小公主這些日子在京城裡學了什麼,別到了地方過去就把聽雲小月給逼到上吊。
「老張啊老張,你可是真的是天底下一等一的人才,真是牛逼。」
「你這人就是疑心病重。」
坐在馬車上老張嘲笑夏林的慌張:「你難不成以為你那個看著長大的娘子會把你的小姘頭給逼死?」
「她是不會,可糖寶兒說不準,再說了,你知道京城什麼狗屁風氣。話說這學好不容易學壞一出溜,更別提皇家了,他們不會把人當人的。」
「別急別急,我覺得她可不會那樣,畢竟是看著長大的。」
廢話不要多說,夏林這會兒真挺著急,他帶著老張一軲轆就到了聽雲所住的地方,他腳步匆匆,心跳怦怦。腦子裡已經出現兩具屍體躺在屋子正中間,旁邊則站著兩個雍容華貴的少婦面色陰冷的看著屍體相視一笑的場景了。
很快他沖入了屋子,這一進去就看到小公主端著個碗在那嚼嚼嚼,旁邊還有個篩子,糖寶正在那篩芝麻粉。小月則在那像個玉兔似的拿著個蒜搗子砸芝麻,而聽雲則在一個大盆里不停的加糖加油加粉,然後弄成那種油乎乎甜津津的芝麻糊,接著小公主的侍女秋荷則在那用糯米糰糰子,團好了一個就蒯一勺芝麻糊包在裡頭。
水仙在那把包好的湯圓放在簸箕上,春桃則在旁邊不停的煮,冬娘則伸著脖子站在爐灶旁邊看著春桃在那煮。
「喲,湊齊了。」老張在夏林身後低聲說道:「今兒晚上大滿貫啊,夏少爺。」
「閉嘴。」
「誒?我說你怎麼光在這吃啊。」夏林總算放下心去,走上前問小公主:「人家都幹活呢。」
小公主嘴裡最少塞了三個,根本沒空說話,就是在那玩命的嚼嚼嚼,咽下去的時候因為糯米很黏,所以她被噎得直翻白眼。
「慢點……沒人搶。」
「都怪他!」小公主指著老張:「說要我給你個驚喜,叫我在街角等著,我等了一個多時辰又冷又餓,只能去找唐姐姐。唐姐姐就叫秋荷去喊了春桃跟水仙,剛好這兩個姐姐也在,就一起吃個飯。」
夏林走上前揉著她的臉心疼的說道:「我們過完年誅他九族好不好?」
「那就算了。」小公主瞪了老張一眼:「叫我父王把他送去當宦官好了。」
老張叉著腰直冷笑:「好好好,你們竟如此算計我。等著,等我過了年直接去宮門口上吊,身上用血書寫上個大大的冤字。」
這會兒糖寶兒倒是眼神清澈,斜眼瞄了夏林一圈:「不知道夏大人如此急匆匆的過來,是想抓些什麼呀?是抓這外頭的野男人呢還是來護著誰啊?」
「我來抓個屁。」夏林上去就給了糖寶兒一抓:「滿意不滿意?」
糖寶兒吃疼,回頭卻見大伙兒都在看她,特別是老張還在場,回手就給了夏林一掌,拍在他胸口一個白色的手印子:「大人請自重。」
這會兒夏林溜達到春桃那,看了一眼正眼巴巴看著鍋的冬娘:「她為什麼也會在這?」
「因為我認得她呀。」小公主笑道:「路上的時候她陪著我一起挨餓,還問我要不要用刀子捅你呢。」
「哦。」夏林走到冬娘身邊:「用刀子捅我是吧?」
「嗯。」冬娘從腰間取下一個捲軸,一扯開裡頭是一整套明晃晃的手術刀,鋒利無比,見血封喉。
「好!」夏林鼓起掌來:「當真是好風氣。」
「是不是還少個人呀?」這會兒糖寶兒又開始起鬨:「這裡只有一位公主多少有些不成樣子,奴家聽聞夏大人這可是還有一位公主,倒是不知道被藏在哪座金屋裡頭了。」
「誰呀?」小公主探過頭去一臉迷茫的問道:「還有公主啊?是我哪個姐姐?」
「你問他去。」
見到小公主的眼神瞟了過來,夏林攤開手:「平陽大長公主。」
「啊!?」小公主愣了半天:「她啊……她好兇的,你怎麼連她……」
「你別聽她胡說啊。」夏林哭笑不得的回頭衝著糖寶兒說:「不是,你們知道情況的別組團起來忽悠她不知道情況的啊。」
小公主在那撓頭,但想了想發現自己想不明白,於是又繼續低頭塞了一顆湯圓進嘴裡開始新一輪的嚼嚼嚼。
「她不能過來,前幾日她小產了,現在需要臥床休息。」
冬娘一句話把夏林給干破防了,他回頭指著冬娘:「哎哎哎!你這不苟言笑的東西怎的也開始滿嘴跑車了?」
「誰的?」
「她小產!?」
屋裡的人那八成都是女性,八卦那是自然而然的,更別提一貫不苟言笑加實誠的冬娘嘴裡說出來的話那就更加有衝擊力了。
甚至就連那個開了春就要寫個冤吊死在皇宮裡的老張都豎起耳朵聽了起來。
冬娘沒說話,但端著湯圓的她眼神卻是飄到了夏林身上,瞬間屋裡的目光齊刷刷的來到了夏林身上,這事兒都沒法解釋,冬娘這廝的打擊報復可來的太兇殘了,打造一個從不說假話的高冷形象,原來骨子裡她能悶騷到這個地步。
「哎呀。」夏林坐了下來:「你們別用這種眼神看我,這真跟我沒關係。冬娘純胡扯,李家公主臥床是因為自己作死。」
說著夏林把這件事的來龍去脈都跟大伙兒說了一圈,屋裡的頓時笑作一團,沒想到那個颯爽的女將軍居然也會幹這檔子蠢事,這看起來天底下就沒有人不會幹傻事。
不過今天夏林名學可以感到春秋雲月仙這五位收斂了許多,別看小公主呆呆的,但她的氣場真的是把這裡其他所有人都給壓得死死的。
階級啊,到底還是階級。唯獨沒有受影響的就是冬娘,不過從今天這個事看起來,冬娘絕非什麼良善之人,她蔫兒壞。
不過說實話這種場合夏林的壓力也海一般的大,他把平時都不稀罕用的平衡之術發揮的淋漓盡致,對付文官集團他都沒今天這麼累。
情緒,主要是情緒。現在要是一個罩不住那可就完蛋了,別人不用說,冬娘肯定會玩命的叼他來報仇。
關鍵一碗水端平的難度極大,關鍵還不能完全端平,對小公主還需要一些額外的偏愛,並且這種偏愛還得不能讓糖寶兒感覺到明顯不適。
哎呀,這一晚上下來,他回去的時候人都憔悴了,老張站在他旁邊就光是笑。
「你個by艹的東西,你就是故意的,你有能耐你去算計別人啊,你算計我算什麼本事?」
老張誒了一聲:「說話辦事要講良心,我不過就是將公主忘在了路邊,我都說了開春之後吊死在皇城根下了,你還要我如何?」
夏林氣鼓鼓的不說話,而老張這會兒繼續說了起來:「說起來,我倒算是救了你。她們玩到一塊去了,你倒是求了個平安。」
「哦?我害得謝謝你個BYD了唄?」
「若是沒有我,今日拍著胸脯問問自己能接幾茬客,就你這身無三兩肉,還能不能活過今夜都是個大問題。」他說著就開始扳起手指算了起來:「公主一個、唐小姐一個、水仙一個、春桃一個,這就是四個了,還有秋荷算一個,你那倆小花魁。七仙女吶,人家孫猴子為什麼定住七仙女只是為了口桃兒,那還不是因為就算是個石猴兒也頂不住七個麼。」
「鐵杵都給你磨成了繡花針,明早上起來你個小癟三都能拿去縫衣服了。」
「那倒不至於。」
「行,你厲害你現在就回去,衣服一脫跟她們喊上一句今日我與你等血戰到底。」
老張個逼人說話是真不留餘地,夏林抿了抿嘴唇:「不與你這等爛人爭辯。」
「還爭辯什麼,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事情,無非便是你羞於對人言罷了。你啊,年輕幾歲便是火氣旺,你看你家少爺,至今還是無事一身輕。千萬不能見著好看的就往懷裡抱,得三思而後行,當年我怎麼教你的?如今你是騎虎難下,過些日子,等你成了個三旬老漢,我看你還囂張浪蕩的起來不。」
夏林回頭瞪了老張一眼:「我跟你這爛人能一樣?我這都是合理合法的,規則內的。你再看看你,你那到底是弟子還是娘子啊?罔顧人倫。」
「誒嘿!」老張一拍胸脯:「這就是我的能耐之處,京城官員都因為我辦事狠辣不屑與我為伍,清流都因我罔顧人倫也不屑與我為伍,這貪官污吏也好,清流雋永也罷,道分兩頭我站中間,不是我主動不跟他們玩,是他們不肯帶我玩呢。至於是弟子是娘子,其實此時此刻都無傷大雅了,是弟子也是娘子,那又如何?」
「你倆真的?」
「還沒。」
夏林琢磨了一下這倆字,一拍大腿:「哦!老張你!」
「哎呀,大家都是衣冠楚楚之輩,話說三分便好,說白了反倒沒了滋味。我問你,若你是我京城同僚,寧兒是我娘子還是我弟子又有什麼差別?水至清則無魚呀,我總要留下一些他們可以打擊我的點嘛。再說了,寧兒心中不明白?她從隨我上京城的那一刻開始,其實也就不會去計較這些了,終究弟子會成娘子,娘子也是弟子。我總不能將她介於他人吧?我與弟子苟且,那是私德。我將娘子贈人,那便是品德。私德說破天不過風流,未婚男女你情我願之事,大家說起來笑笑但舉案齊眉相敬如賓終究也是美談。但若是品德,我可是要被人戲謔千年,你可別忘了,天底下不止是你會編排人,能編排人的比比皆是。」老張搖晃著扇子說著他平時從來不會對他人說的話:「此刻我再問你,這是弟子與是娘子還有何分別?」
「你這吊毛是真陰險。」
「還記得當年你我從洛陽出來躺在牛車上時說的話麼?」老張一隻手搭在夏林的肩膀上:「幾番圖謀,皆為少年之誓。」
「什麼誓?我怎麼不記得了?」
老張嘴角一撇:「當然是吃上天底下最好的泔水。」
「哈哈哈哈,艹……」
夏林笑,老張也跟著笑,而接著老張說道:「如今你明里暗裡便是封疆大吏,而我好歹也要混出個樣來。說真的,當今之局勢,將來不論哪個皇子上位,我都有八分把握位極人臣。」
「然後呢?」
「然後?」老張斜眼看了夏林一眼:「你說呢?牛車之上那些權傾天下之論,我想你也還記得。」
「我要去上報朝廷,誅你九族。」
「行行行,誅,隨便誅。反正我開春都要吊死在皇城根下了。我九族得從你開始算。」
「你這髒東西。」
「彼此彼此,你又乾淨到哪裡去。再過幾年天庭六部都要被你給蛀空了,到時新帝看著我頂多是厭煩,看到你那才叫頭疼腦熱。」
夏林背著手咂摸了一下嘴:「京城那邊你們控的住麼?」
「手上無兵,心裡還是沒底氣,許敬宗前些日子對我說,要想法子從浮梁弄些人來,他的意思我清楚的很,但他其實也有幾分猶豫,畢竟此事要是被發現了,九族真得從你這開始剿。」
夏林點了點頭:「別慌,這個事我會安排。對你們唯一的要求就是保護好自己,先沉下去。」
「篡國賊啊,夏林。你可是個篡國之臣。」
「不不不。」夏林用力擺頭:「扶大廈之將傾,挽狂瀾於既倒。我的目標是人人有飯吃,家家有書念,少有所為,老有所依。我對這個破敗的王朝沒興趣,你該知道的。」
「我其實還挺有興趣的,沒當過皇帝,想當幾天玩玩。」老張舔了舔嘴唇:「等到當皇帝的那一天,我也效仿古人叫你七步成詩,寫不出來滿門抄斬。誒,你說那曹丕到底是想不想殺曹植啊?」
「真想殺曹植,曹丕就得讓曹植七招之內殺了許褚。」夏林嗤笑一聲:「叫一個寫洛神賦的人七步成詩,那不就是讓你張仲春在三個時辰之內默寫三字經前十八個字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