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三章 遊說張獻忠

  承天府,大西王府。

  張獻忠近來鬱悶到了極點,朱辟邪率領著江防水師一舉拿下了武昌府,緊接著又擊敗了自己的洞庭湖水師,連潘獨鰲都投降朝廷了,這個朱辟邪好似是他張獻忠的克星一般,處處與自己為難,將自己打的潰不成軍啊。

  張獻忠有心出兵,進攻武昌府,將武昌府奪回來。

  可是如今北面有李定國的數萬精銳死死的盯著自己,東面還有黃得功的廬州鎮兵力,甚至朱辟邪都可以率領水師一路西進,溯流而上,自己想要奪回武昌府,難如登天!

  就在張獻忠悶悶不樂的時候,宋獻策到了,得到消息的張獻忠連忙命丞相徐以顯將宋獻策迎入了銀鑾殿。

  「宋先生,你輔佐李自成,事務繁忙,如何突然到了孤的承天府?」

  張獻忠沉聲問道。

  宋獻策笑道:「大西王,闖王聽說朱辟邪率領水師出擊,一路攻克了武昌與黃州岳州,獻營損兵折將,特意命在下前來承天府慰問,給大西王送點禮物過來。」

  「哼!」

  張獻忠臉色有些難看,冷哼道:「什麼慰問,只怕是你被李自成派來看孤的笑話的吧?他李自成能有這麼好心?」

  張獻忠與李自成幾乎同時舉起義旗,起兵反明,到現在過去已經快要二十年了,同時代的梟雄們大多都已經被明廷絞殺,也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在扛著反抗的大旗,二十年來,兩個人共同反明的同時,一樣在不停的明爭暗鬥,意圖奪取反明的主導權,希望有朝一日能夠問鼎天下,誰也不服誰。

  現在張獻忠吃了癟,李自成命人前來慰勞,那就是扯淡,張獻忠才不相信李自成能有這個好心呢。

  宋獻策笑笑,將禮單奉上,笑道:「這是闖王命在下給大王帶來了禮物,還請大王笑納。」

  「白銀十萬兩!」

  張獻忠心頭大震,看來這李自成是反了性了啊,一出手就是大手筆,十萬兩白銀啊!

  張獻忠淡聲說道:「如此,就多謝自成賢弟了,勞煩宋先生歸去後,待我像自成賢弟致意!」

  宋獻策笑道:「這個是自然,大王,前者朱辟邪強攻武昌府與洞庭湖水師,您按兵不動,眼睜睜的看著潘獨鰲將軍兵敗將降,這可不是您的一貫作風啊……」

  張獻忠冷哼道:「先生謀略精深,不會看不出來吧?李定國那個叛徒,統領兩鎮京營精銳,就駐紮在南陽與汝寧中間,一旦我從承天府出兵,與朱辟邪決勝,他絕對會乘虛而入,從我背後向獻營發動進攻,這個逆子驍勇善戰,京營更是朱辟邪的嫡系精銳,戰力強悍,一旦被他殺入湖廣,那我在湖廣的根基可就要被其和朱辟邪給摧毀了!」

  當然,張獻忠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來,那就是你們家李自成也不是什麼好鳥,誰也不敢確定,老子出動主力與朱辟邪決戰,李自成那個混蛋到底會不會突然出兵給自己來一招偷家!

  畢竟,就在一年前,李自成直接斬殺了賀一龍,把革左五營與曹營給盡皆吞併了,連羅汝才得嫡系都敢吞併,他還有什麼不敢幹的,乘虛而入,將自己的獻營給吞併了,也不是什麼新鮮的事情!

  宋獻策笑道:「我與闖王也是看到了這一點,大王,李定國在南陽信陽一帶,不光是威脅到了您的後背,也直接威脅到了我闖營的腹心之地,所以,此次闖王派我前來承天府,慰勞是表面,真正的目的在於李定國!」

  「什麼意思?」

  張獻忠皺眉問道。

  「很簡單!」

  宋獻策答道:「大王對李定國恨之入骨,我們闖王對李定國同樣忌憚無比,他的大軍駐紮在桐柏山以北,向西直接威脅河南府,向南威脅襄陽府,向東南則是直接威脅到了您的德安府,甚至承天府。朱辟邪的這一招實在是毒辣到了極點,僅僅一支兵力,就將我們兩家都給牽制住了,讓我們夙夜難安,不將其給絞殺了,只怕我們永無寧日!闖王的意思是,兩家聯手,同時派出兵力,將李定國殲滅,最起碼,將其趕回到開封,甚至趕出河南!」

  「兩家聯手,對付李定國?」

  張獻忠微微沉吟,遲疑道:「這未免也太給他李定國臉了吧?」

  宋獻策搖頭道:「大王,雖然李定國剿滅闖營獻營,力有未逮,可是有他在,我們兩家就難以施展拳腳,全部都被牽制在湖廣河南一隅之地,無法動彈,照著這樣下去,我們的實力難有增長;可是朱辟邪卻是在南京整頓了江防水師,又籌建了金陵鎮精銳,您也看到了金陵鎮,僅僅一鎮兵力,就接連攻克了武昌、黃州、岳州三府,戰力之強,甚至絲毫不輸於京營,長此以往,朝廷精銳的實力越來越強,此消彼長,我們未來可是會愈發艱難啊……」

  「你也知道艱難?」

  張獻忠冷哼道:「若是我們共同出兵進攻李定國,你們身邊倒是沒有什麼像樣的實力;可是我南邊有左良玉的九江鎮,東面有黃得功的廬州鎮,甚至朱辟邪江防水師都可以溯流而上,從長江向我發動進攻,到時候,我可是四面皆敵,最好的結果也就是給你們闖營做嫁衣了!」

  宋獻策哂然道:「堂堂的大西王,什麼時候變得如此瞻前顧後了?大王,左良玉向來是擁兵自重,愛惜羽毛,只要義軍不去主動招惹他,多半時候,他都是自保為上,從來不會跟我們拼命的;至於黃得功,上一次您偷襲了鳳陽府,將皇陵都給燒了,崇禎皇帝差點因此砍了他的狗頭,現在他還是心有餘悸,哪裡還肯輕易離開鳳陽?至於朱辟邪嘛,他現在在南京事務纏身,無暇西進,即便是西進,僅僅憑藉一個金陵鎮,兵力有限,根本就奈何不了獻營二十萬精銳啊。」

  「大王,」

  一旁的徐以顯低聲道:「臣聽聞如今京城一帶鼠疫橫行,百姓病死超過十萬人了,朝廷根本沒有精力顧及到河南的戰事,這還真的是我們圍剿李定國的最佳時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