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等到左夢庚入城,接手了岳州城的防務之後,方才發現,朱辟邪不光是打仗如同狂風捲地,搶東西照樣是如同狂風捲地啊!
整個岳州城的府庫都被朱辟邪給搬空了,不管銀子還是麥子,都給搬了一個乾乾淨淨,等到左夢庚想要接管府庫的時候,方才發現,除了老鼠,府庫里早就啥都沒有了。
左夢庚臉色難看的要死!
「少將軍,這、這朱辟邪做的太過分了吧?」
偏將柳星氣道:「咱們拼死拼活的在汨羅江幫他擋住了劉文秀兩萬精銳,到最後,他給我們留下岳州一座空城!豈有此理!」
左夢庚冷哼道:「走,回衙門!柳星,岳州的防務暫時交給你,還有君山島,同樣交給你,我這就返回九江向父帥稟明,一定要向他朱辟邪討個說法!」
左夢庚離開了岳州徑直趕到了九江,來見左良玉,將事情的經過講給了左良玉。
「父親,這朱辟邪做事實在是太不講究了,吃相如此難看,簡直就是挖地三尺啊,」
左夢庚憤聲道,「您必須要向他討個說法!」
「討什麼說法?」
左良玉搖頭道:「夢庚,這岳州城是人家打下來的,君山島也是他朱辟邪打下來的,甚至洞庭湖水師都是他剿滅的,咱們白白得了一個岳州,還不行嗎?」
「可是,他也不能將岳州的府庫都給清空了啊,簡直就是貪得無厭!」
左夢庚剩下半句話別在了肚子裡,咱們爺倆就夠貪婪得了,他朱辟邪比咱們爺倆還要貪婪啊,就差掘地三尺了!
左良玉失聲笑道:「你啊,終究是眼界淺啊,我們左家缺那點銀子嗎?我們缺的是權力,是人脈!你這一次幫了他朱辟邪,終究人家是會還你這份情的,你如果接手一個滿滿當當的岳州,那就等於人家換了你人情了,兩不相欠,現在呢,他欠著這份人情,早晚他都的惦記著還的,一來一去,那就是人脈!人家不還給了你一個參將嗎?」
左夢庚悶聲道:「我就是感覺這件事情讓他朱辟邪做的不地道!」
左良玉低喝道:「什麼是地道?難不成讓他給你一個洞庭湖水師才叫地道嗎?想要成就大事,那就必須要有眼界,要有胸襟,要有氣度,他朱辟邪比你還小几歲呢,你看看人家做事?你再看看你!去,滾回岳州去,不想要,他完全可以連岳州都不留給我們,也不過就是一句話的事情,你能爭得過他還是能夠爭得過朝廷?」
「可是……」
左夢庚鬱悶道:「現在岳州都空了啊,連一丁點的錢糧都沒有給我們剩下,岳州一兩萬兵力可是怎麼活?」
左良玉深吸一口氣,嘆道:「從九江調運一萬石糧草過去,在調撥五萬兩銀子,先支撐著,只要岳州還在,你還怕未來岳州還會沒有稅賦嗎?記住了,給我將岳州牢牢地看好了!」
「總兵大人!」
這個時候,參將陳夢霆快步走了進來,恭聲道:「江防水師提督朱辟邪命人給您送來書信!」
左良玉接過了書信,細細觀看,將書信遞給了左夢庚,說道:「你也看看吧!」
左夢庚急忙看了起來。
左良玉嘆道:「行了,現在事情已經板上釘釘了,他已經上書朝廷,為你請功,請求朝廷封你為參將,移駐岳州,未來咱們父子除了九江之外,又掌握了岳州啊,一東一西,遙相呼應,這就是朱辟邪給我們最好的酬勞,明白嗎?更何況人家還送了我們數十艘戰船!」
左夢庚鬱悶道:「那些戰船我都看過了,殘破不堪,甚至連火炮都給拆掉了不少!我們要來有什麼用?」
「糊塗!」
左良玉喝道:「八百里洞庭湖位置重要無比,乃是兵家必爭之地,未來獻賊絕對不會就此偃旗息鼓的,必定還要跟我們爭奪洞庭湖沿岸,到時候,如果有一支水師在水上四處威脅獻賊的地盤,你以為他張獻忠還睡得著覺?殘破不堪?再破的船,那也是船,這是真正的戰船!」
左良玉恨鐵不成鋼的瞪了左夢庚一眼,喝道:「你還愣著幹什麼?在洞庭湖沿岸招募技藝精湛的造船工匠,全力修復戰船,從大軍之中調撥一批火炮,安置在戰船上,未來,我們可是就有了名正言順的水師營了,這可是手捧著十萬兩雪花銀,都買不來的戰力!」
左夢庚看不出其中的深淺來,左良玉可是在朝堂上混跡了三十年,那可是真正的人老奸,馬老滑。
最重要的是,朱辟邪現在真的是需要這些錢糧,手中已經空了,在書信中說的很明白,此次征討湖廣獻賊,就是為了籌措錢糧,人家打仗完了,城池是朝廷,地盤也是朝廷的,如果再不將錢糧取走,那豈不是賠本賺吆喝?
現在,幾方就是各取所需,朝廷收復武昌黃州跟岳州三座州府,剿滅了洞庭湖水寇;左家父子得了岳州的軍權,甚至連整個洞庭湖的防務都可以一併攥到手裡,朱辟邪撈到了什麼?
只有一點軍功跟這點錢糧,可以說,他拿到的跟付出的才是最不成比例的。
人嘛!
要懂得知足!
要懂得取捨!
這就是左良玉多年來在朝堂上的生存之道!
朱辟邪率領著大軍一路返回南京的同時,湖廣大捷的七百里加急奏章也被送入了京城。
當看到了奏章,朱慈烺興奮的狠狠一拳砸在了書案上!
「哈哈哈……」
朱慈烺大笑道:「不愧是我大明的柱石啊,諸位愛卿,朱辟邪出兵僅僅一個月時間,連續收復武昌、黃州、岳州三府,剿滅了獻賊兩萬洞庭湖水師兵力,擊潰三座州府五六萬兵力,現在的張獻忠可是真的要睡不著覺了啊!」
「殿下,」
李邦華皺眉道:「只是,這奏章上說,朱辟邪已經率領水師班師返回南京,怎麼這麼快就停止進攻了?為何不乘勝追擊,一鼓作氣,拿下整個湖廣?如此,他就可以與李定國兩面夾擊,可以對闖逆形成絞殺之勢了啊,天下大局,完全可以一舉而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