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金山銀山

  「戰船?」

  崇禎皺皺眉頭,問道:「朱辟邪,我們好端端的造戰船做什麼?朕可是聽說督造戰船可是花費不菲啊,當年成祖皇帝派三寶太監七下西洋,幾乎將國庫的銀兩耗費一空,單單是那一艘最大的寶船,聽說就花了十幾萬兩銀子!」

  朱辟邪搖頭道:「皇上,臣當初曾跟您說過,臣自幼遊歷南洋西洋,十幾年的時間裡,到處遊歷,外面的世界可不是您了解的那樣,甚至就是在咱們東南沿海,都不是您了解的那樣!」

  「哦?」

  崇禎神情一愕,問道:「你說朕連大明的東南沿海都不了解?怎麼可能?朕雖然不是什麼曠世明君,卻也不是昏君吧,若是連自家的地方都不了解,那這皇帝豈不是白當了?」

  孫傳庭笑道:「皇上說的是,誠候只怕是有些危言聳聽了。」

  朱辟邪淡然道:「既然如此,那臣倒是要問問皇上,您知道大明每年與東洋南洋、西洋的貿易大約有多少?每年從世界各國有多少銀子流入到大明?大明一年能夠收取多少關稅?別人又能夠收取多少關稅?」

  額……

  崇禎登時臉色一紅,沒好氣道:「就這些數據,戶部課稅司都有記錄,只要朕一句話,戶部就會將奏章遞上來。」

  朱辟邪笑道:「但是,皇上您並沒有了解過,至於戶部,也幾乎從來沒有給您呈送過,自從您登基到現在,大明國庫空虛,即便是最寬鬆的時候,一年也不過千萬兩白銀而已,外面的金山銀山,跟咱們大明可是沒有半點關係啊!」

  「金山銀山?」

  崇禎與孫傳庭同時一驚,問道:「什麼金山銀山?」

  朱辟邪答道:「皇上,臣對這些數字了解的也不是特別清楚,但是臣知道,如今南洋是西洋東洋與大明這個區域貿易往來的中心,南洋與東洋,西洋與東洋,南洋西洋與大明,東洋與南洋西洋,幾乎所有往來貿易的貨物,都要經過東南沿海,如此海量的貨物,每年價值都要高達數千萬兩甚至上億兩白銀了,這還是咱們大明僅僅開放了幾個口岸的緣故,如果大明開放沿海各個口岸,允許貨物自由進出,那這個數字只怕還要翻上一番,您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無非就是市舶司的抽分多一點罷了,」

  崇禎答道:「朕明白你的意思!」

  朱辟邪搖搖頭,答道:「皇上,如果僅僅是涉及到市舶司,那臣就不會跟您鄭而重之的談了!東南沿海有泉州、廣州、沿海對岸還有夷洲,這就是所有貨物貿易的必經之地,您想過沒有,如果我們在這些地方設立市舶司,對於往來商船,全部徵稅,哪怕是十五稅一,以貨物價值數千萬之巨來計算的話,那也是要數百萬兩白銀,甚至近千萬兩白銀之巨啊!」

  「不可能,怎麼可能有這麼多的稅銀!」

  崇禎震驚道,「據朕所知,市舶司每年上交的貿易稅銀撐死了二三十萬兩銀子而已,有的時候都不到這個數字!」

  朱辟邪哂然道:「原因很簡單,市舶司控制的只是大明朝廷的貿易往來,與龐大的民間貿易相比,完全不夠看,據臣所知,民間走私貿易的數額只怕是朝廷貿易的十幾倍甚至二十倍之多,市舶司對這部分貿易完全不收稅,而且市舶司抽分也很低,這樣折算下來能夠有二十萬兩白銀的稅收就不錯了。這東方貿易的真正掙到巨額財富的有兩撥人,一個是盤踞在南洋的東印度公司,另一個則是盤踞在泉州一帶的鄭氏家族,兩大勢力每年的收入都要超過千萬兩白銀了。」

  上千萬兩!

  崇禎的臉色登時陰沉下來,什麼那個東印度公司他管不了,人家是南洋的,不歸大明管,可是這個鄭氏家族,也就是鄭芝龍啊,堂堂的福建總兵,都督同知,享受著朝廷的官位與俸祿,自己竟然還在發大財,原本屬於大明的稅賦竟然都近了鄭氏家族自己的腰包!

  「你說的是真的?」

  崇禎沉聲問道。

  朱辟邪沉聲道:「皇上,這個難道還能有假,如今鄭芝龍是福建總兵,節制福建水陸兩萬兵力,這是朝廷給他的編制;可是您不知道的是,他在大海之上依舊還有自己的三萬私兵,除此之外,還有上千艘的戰船,稱霸天南,無論是東洋人、南洋人、西洋人乃至於大明的商賈,但凡是要進行貿易,就繞不公開他鄭芝龍,所有來往船隻都要繳納保護費的,從數十兩到數千兩,甚至上萬兩的都有可能!除此之外,他還採購大明民間的貨物,自己賣到東洋與南洋,收入同樣不菲。」

  「該死的!」

  崇禎咬牙切齒,姥姥的這些本來應該是大明的啊,現在竟然成為了一人之私產,什麼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自己甚至還沒有他鄭芝龍一個家族富有呢!

  「怎麼,皇上想要收拾了鄭芝龍?」

  朱辟邪嘴角帶著一絲奸笑,將手向著下面一揮,做了一個砍頭的動作。

  崇禎沒有說話,只是眼神里已經帶著一絲殺機了。

  朱辟邪接著說道:「可是您想過沒有,想要對付鄭芝龍可沒有那麼容易,人家在大海之上,單單是戰船就有上千艘,火炮只怕要一兩萬門甚至更多,私兵加上福建鎮,兵力超過五萬了,這實力之強橫,即便是比之闖逆獻賊也只強不弱的,咱們朝廷現在有幾條戰船?」

  額……

  崇禎的心一下子就涼了下來,戰船?現在的大明哪裡還有水師可言?唯一的長江水師駐紮洞庭湖,現在那些破船隻怕到了大海上就得被巨浪給拍散架子啊,跟鄭芝龍的水師相比,他們就是小河溝的泥鰍,根本就上不得台面,沒有戰船,拿什麼去收拾鄭芝龍,只怕會適得其反!

  「這就是你未來要督造戰船的目的?你早就有所籌謀了是不是?」

  崇禎沉聲無奈道。

  朱辟邪聳聳肩,答道:「也不全是,臣跟殿下談起過,鄭芝龍之於大明,也不過是個割據的藩鎮罷了,對付他費不了多大的事情,而且,他的那點銀子也是有數的很,可是,從泉州向東,越過重洋,兩萬里之外,皇上,那邊才是臣所說的金山銀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