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林小風面色凝重起來:「臣之所以命名為電話,意在彰顯穿越者的榮耀,望歷史銘記,林小風將成為電話這一偉大發明的鼻祖。♨♜ 6➈𝔰卄Ǘ𝐱.匚O爪 💝♔將來子孫後代如有困難,僅憑電話鼻祖這一名號也可保衣食無憂。殿下如今或許未能預見其深遠影響。」說著,他從袖口中取出一張寫滿了字跡與草圖的炭筆稿紙,上面詳盡闡述了電話的工作原理和使用方式,甚至還繪製了一幅簡易撥盤電話示意圖。

  李德賢接過那張圖紙,對照實物看著上面紛繁複雜的圖案以及兩個杯子之間的繩索連線,愈發感到迷惑,但他沒有繼續追問,只是輕輕嘆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將圖紙收好,答應道:「好吧,我會記住的。」隨後提及災民生活的艱辛問題:「最近災民們的飲食條件惡劣,勞動強度極大,雞鳴破曉就開始勞作直至深夜方休,長久下去恐有意外發生,是否應當召集商人們要求他們增加災民的休息時間?」

  林小風聞聽此言,臉色驟變,意識到自己對商人們苛待災民之事疏忽已久,亟需調整策略。「此事我已留意許久,今日務必集結所有商人,勒令他們改善工人待遇,嚴格執行上下工時間,每七日至少保證一天的休息日。」他又請求李德賢代為了解工人的真實訴求,李德賢嘟囔著:「每七天才休息一天,比我們這些跑腿的記者還要『奢侈』,他們還有墊子睡、有女子陪伴、有雞蛋湯喝。」雖然嘴上抱怨,但他還是準備離去處理事務。

  林小風急忙留住李德賢:「殿下請稍留片刻,尚有一些未決之事需要商議。現下諸多工程均已啟動,急需派遣記者前往其他兩府宣傳長江模式,倘若只有我們長江府救災成效顯著,一旦消息傳開,其他兩府的災民必定紛紛湧入,長江之地狹小,恐怕難以承受更多流民湧入的壓力。故此,請殿下安排記者傳播這一治理方案。」李德賢點頭同意,承諾儘快辦理相關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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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郭之外,工地如烈火烹油般熱鬧非凡,林小風大人果斷開恩,將大片荒蕪之地劃撥出來,著手建造起了一排排宿舍,為的是妥善安頓那些因災禍流離失所的百姓。這些建築群被劃分成了【祥和家園】、【明日嘉園】與【文明小區】三個區域,這三個充滿溫情與希望的名字,無不是林小風大人的深思熟慮之作,寓含著對民生疾苦的深深關懷。

  城牆之外,那座風雨不倒的施粥棚依舊挺立,眾多尚未得安置的災黎們在此聚集,其中便有一位名叫王老六的老者,他是愛國教的虔誠信徒,年逾半百,黝黑的臉龐如同歲月雕刻的地圖,瘦削的身軀在生活的重壓之下顯得更為單薄。林小風大人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說之後,次日教會解散,教主許下了讓信眾走向美好生活的誓言。而林大人言出必行,以雷霆手段蕩滌貪腐,自此以後,粥棚中的稀粥日漸濃稠,並且增添了營養豐富的黃糜,香氣四溢,引人垂涎。隨著官府一聲令下,在城外開始招募大量民工,一場浩大的建築熱潮隨之掀起。無數熟悉的面孔換上了嶄新的衣裳,他們滿面春風地步入新建的木屋,而王老六身上的破舊褲子卻已破爛不堪,薄到幾乎能透過陽光,七八年來未曾添置新衣,相比之下更顯淒涼。

  如今,王老六的心中猶如波濤翻滾,因為他被列入了第三批即將入住新建木屋的災民名單之中。城牆腳下,一位少年穩穩地站在木質高台上,手持喇叭,嗓音宏亮如銅鐘敲響,他便是鄭公子,平日裡樂於助人,常帶著雞蛋等食物去粥棚救濟災民,他的出現總預示著一頓難得的美餐。當鄭公子的聲音響起,宣布每個人都有機會有序入住新房時,王老六內心激動不已,身體顫抖,仿佛此刻林大人的承諾即將兌現,自己也將由此踏上改變命運的道路。

  終於輪到了王老六,他屏息凝神聽著鄭公子的話:「鄉親們,莫急躁,人人皆有屬於自己的一片天,這是你們翻身的機會,只要按照秩序排隊,一切都會有。」王老六心情澎湃,顫顫巍巍地向前挪步。

  在書吏面前,他逐一報出了自己的姓名、籍貫、年齡以及擅長的手藝,只見書吏飛速地在一塊木牌上刻字,並交給他作為憑證,隨後指引他加入進城的隊伍。守衛人員仔細核對過每塊木牌後,人群井然有序地進入了城內。王老六戰戰兢兢地環顧四周,第一次走出熟悉的鄉村土地,眼前是繁華都市的景象,讓他感到既新奇又陌生。

  不久後,王老六跟隨隊伍來到了一座奇特的建築前,那裡的煙囪不斷噴吐著滾滾白煙,院落堆滿了煤炭,屋頂掛著一面碩大的招牌,赫然寫著四個醒目大字——【大眾浴池】。面對此景,王老六疑惑不解,心中涌動不安。這時領隊的小吏大聲解釋道:「大家安靜排隊,這裡是澡堂子,衣物會有專人保管。」

  王老六依言行事,依次登記領取木牌,隨後被引領進了澡堂之內。他驚訝地發現浴室內部設施完備,眾人按照指示脫去衣物放入格子架,掛起手中的木牌後步入浴室。對於王老六來說,上次洗澡的記憶已經模糊不清,久遠得無法追溯。此刻,他懷揣著新鮮感踏入浴室內,兩方寬敞的大水池映入眼帘,旁邊擺放著十幾張木桌和一些小木桶,還有數名工作人員忙碌其間。

  小吏再次向眾人講解流程:「各位請按順序脫衣沐浴,把牌子掛在手上,然後進入池中洗滌。」王老六小心翼翼地褪去滿身陳舊衣物,一步步踏入水中。初接觸池水,他覺得水質渾濁並有些雜物漂浮,不禁心生不適。他轉頭詢問身邊的人:「這水能洗嗎?」一位起初不耐煩的男子回答:「怎麼就不能洗?別太講究!」可當他看清池水狀況時,也驚呼了一聲:「哎呀,確實不太好!稍等一下!」於是他拿起長柄細網兜迅速清理池中的雜質,直到水質清澈了許多才示意王老六可以進池沐浴。

  王老六終於沉入了溫暖的池水之中,疲憊的身體似乎在溫潤的水中慢慢舒展開來。暖洋洋的水波輕柔撫慰著他的肌膚,他閉上眼睛長長地嘆了口氣,多年來積聚的疲倦與傷痛似乎隨著這一聲嘆息化作霧氣升騰消散。其他等待的人們也相繼下池,各自沉浸在這難得的寧靜享受中,然而池水很快又變得混濁起來。

  正當人們沉浸在久違的沐浴之樂中,室外傳來了催促之聲:「時間差不多了,熱水有限,後面還有許多人等著呢。喂,那位正在搓澡的朋友,抓緊時間上來讓我幫你搓吧!」王老六聽聞此言,尷尬地停止搓洗,順從地爬出了池子。木桌邊的工作人員向他招手,核實了木牌信息準確無誤後,對他說:「躺下吧,我幫你好好搓個澡,搓完用木桶沖洗乾淨就可以離開了。」王老六聽罷,老實巴交地躺在了桌上。

  搓澡師傅一接觸到王老六的皮膚,不由得驚嘆:「哎呀我的娘誒,這泥巴厚得都可以種菜了!老哥你到底有多久沒洗澡了?」王老六滿臉羞愧,囁嚅答道:「大概……大概前年的時候洗過一次。」搓澡師傅哈哈一笑,豪爽地說:「哈哈,我就喜歡這種挑戰,搓起來才夠帶勁兒!放心,我保證給你搓得乾乾淨淨!」

  在搓澡師傅一番疾風驟雨般的搓洗之後,王老六的肌膚煥發出健康的紅潤色澤,他簡單沖洗後走出浴池。甫一踏出那潮濕熱氣瀰漫的澡堂門檻,頓覺自己輕盈得仿佛卸下了幾擔重負,整個人如同脫胎換骨般飄逸。隨後而來的沐浴者們亦紛紛洗淨了滿身污垢,他們齊聚更衣室內,赤誠相對,彼此間默契地保持著沉默,誰也不願急於穿上那些破舊不堪、布滿歲月痕跡的舊衣服。人人袒露真我,內心涌動著一種難言的尷尬與羞澀。

  短暫的靜默之後,人群中終於有人打破沉寂:「聽說有新褲子發給咱們,這消息屬實嗎?」另一人立刻回應道:「沒錯,我也聽說過這事,不過不知現在是否還能領到。」此話一出,眾人再次陷入了短暫的寂靜之中。坐在人群中的王老六低頭微微嘆了一口氣,心中五味雜陳,對未知的命運充滿期待又忐忑不安。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喧鬧聲,只見一名男子懷抱一大摞衣物走進更衣室,大聲喊道:「新衣服來啦!大伙兒讓個地方,我好放下!」在場的人見狀,眼中頓時閃爍起驚喜之光,迅速向兩邊退去,為即將發放的新衣物騰出一片空地。小吏費力將衣物堆放在長椅上,一邊喘息一邊高聲道:「新衣褲已經到了,大家快點更換。如果你們還想保留舊衣服,可以自行帶走;如果不想要,我們會幫忙處理掉。先趕緊換上新衣遮體,免得光溜溜的樣子讓人看了不舒服,一會兒還有新鞋要發給大家,換好衣服後暫時不要離開,所有事情都會有統一安排。」

  聽到這話,王老六的眼中瞬間亮起了驚奇的火花,急切地問道:「原本只聽說發褲子,沒想到竟然是一整套的新衣服!」小吏揮手示意解釋:「剛開始確實計劃只發褲子,但林大人覺得這樣做不夠體貼,所以今天決定改發全套新衣。」這番話音剛落,室內的人們感動不已,齊刷刷地跪下叩頭,感激涕零地高呼:「感謝林大人的恩德!林大人真是難得的好官啊!」小吏見狀不禁有些焦急,勸慰他們:「各位無需在此處哭泣,林大人聽不見你們的聲音。若真心感恩,不如在街頭巷尾宣揚他的善舉更為實際。」

  於是,王老六滿懷欣喜地起身,迫不及待地換上了嶄新的衣褲。眾人相互打量著對方身上新鮮出爐的新裝,發現衣褲上赫然印著各種花哨的文字和圖案,諸如【程記藥鋪】、特售龍虎壯氣散、強腎健體、靖江真男人等字樣,甚至連地址都標註得詳詳細細。大家無不感嘆:「這新衣不僅樣式美觀,字跡工整娟秀,可見林大人對百姓生活的細心關懷!」又有議論紛紛:「這般精良的衣服配上鞋子,花費肯定不少,我們許多人已經多年未曾享受過穿新衣的待遇了。」

  王老六聽著周圍人的交談,眼角竟泛起濕潤,忍不住輕輕揉了揉眼睛。很快,新鞋子也被送至更衣室,同樣裝飾著各類字樣。對於這些淳樸的鄉民而言,任何帶有文字的東西都是無比珍貴的。眾人穿戴整齊,一部分選擇捨棄陪伴已久的破爛舊衣,因為他們深知林大人說到做到,尚未做工就已贈予新裝,足見其真誠可貴。然而,也有部分人對舊物依依不捨,堅持將其帶走作為紀念。

  在小吏的帶領下,眾人離開了澡堂,前往另一個指定地點。那裡只有幾張簡陋的桌案,幾位忙碌的書吏身後堆積如山的是木板。王老六滿心好奇地重新排隊等待。輪到他時,小吏仔細核對了他手中的木牌內容,然後從背後抽出一塊木板,用粗大的毛筆蘸墨揮毫,在上面寫下兩個醒目的大字——【力工】,並將木板遞給了王老六,告知:「拿著這塊刻有【力工】二字的木板進城找活兒干,隨便找個牆角蹲守,就有機會賺取生活費用。」

  王老六接過寫有【力工】二字的木板,陷入深深的思考中,疑惑這兩個字如何能幫助他改善生活。鼓起勇氣,他詢問小吏:「大人,這兩個字具體是什麼意思?能否給我解釋一下?」小吏略顯尷尬地回答:「你不必深究含義,只需明白它有用即可。上面指示,只要持有這個木板,你就有可能找到賺錢的機會。」

  就在王老六提問的同時,另一位民眾的手牌被書寫上【泥瓦匠】三字,王老六看到後不由得皺緊了眉頭,心想三個字或許比兩個字更能帶來更多的收入。於是追問道:「為什麼他的是三個字,而我只有兩個字?能不能幫我多寫兩個字?」小吏看著他一臉認真,笑著答應了他的請求:「倒是個有趣的問題。好吧,我就幫你加上兩個字。」

  小吏提起毛筆,在木板上添加了【精品】二字,變為【精品力工】四字。王老六滿意地接過加了字的木板,連聲道謝。他在城內閒逛了一段時間,發現許多和他一樣身穿新衣、手持類似木牌的人群聚在街頭巷尾,各自尋找生計。王老六效仿他們,尋了個熱鬧的地方,倚牆坐下,手中緊握著木牌,靜靜地期盼著發財的機會降臨。

  正當這時,一位身著華服、派頭十足的貴人在街頭高聲招募平整街道的勞工。周圍的「工友」們爭先恐後地上前自薦。張管家穿梭於人群中,忽然瞥見王老六手持的【精品力工】木牌,不禁眼前一亮,疾步走到他跟前詢問:「精品力工,倒是挺特別的名字,你有什麼特殊技能嗎?」王老六抬起頭,怯生生地看著張管家,反問:「精品是什麼意思?」張管家笑答:「就是問你能勝任什麼樣的工作水平。」

  感受到周圍投來的羨慕目光,王老六心頭燃起一團希望的火焰,似乎看到了一條通往財富的道路,他挺胸抬頭,自信滿滿地回答:「我不吃飯也能抵得上一頭牛的力氣,吃飽飯更是能頂三頭牛!」張管家聽罷啞然失笑:「想不到你身材瘦削,年紀雖不小,卻有著如此驚人的力氣!」接著,他向眾人宣布:「我們吳府這次需要大量勞動力,你們全都被招錄了!」

  王老六舔了舔嘴唇,滿眼期待地追問:「進了吳府做事,真的能夠賺錢致富嗎?」面對這樣的問題,張管家早已司空見慣,微笑著回應:「現在還不能打包票說一定能發財,你看現在哪一家不是都在辛苦打拼呢?但只要你努力工作,將來一定有機會翻身做主,你安心在我吳府幹活吧!」王老六聽後欣然點頭同意:「好的,我會盡全力做好工作的!」從此,王老六便開始了他在吳府的新生活,儘管未來的道路尚不明朗,但他帶著滿滿的希望和信心,踏上了新的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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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老六懷揣著滿腹希冀,隨同大伙兒跟隨著張管家的引領繼續前行。他們步入了一座繁華富麗的宅邸之內,只見人潮湧動、摩肩接踵,長長的隊伍猶如長龍蜿蜒。王老六踮起腳尖,費力地探頭向內張望,眼前的景象令他瞠目結舌:在那堆積如山的新衣堆前,眾人正秩序井然地領取衣物,如同領受一份意外之喜。心中一陣波瀾起伏,他疑惑不已,難道剛剛才穿上的新衣裳,在這短短時間裡竟還能再領一套?正當他在驚訝與困惑中徘徊時,張管家聲若洪鐘地發布了一道命令:「各位在此處更換衣服,並且從今往後,你們身上的任何舊服都不准再穿著!無論是日常生活還是勞作之中,都必須身穿我吳府發放的服飾,大家都明白了嗎?」聽到此話,工人們頓時歡聲雷動,齊聲回應:「明白了!」欣喜之情溢於言表,還未正式開始做工便已兩度獲得新裝,仿佛預示著未來生活將要翻開新篇章,財富的好運似乎已在眼前。

  人群忙亂而有序地換上了印有吳家字號的新衣褲,儘管這些衣物上同樣布滿了各種商業GG,然而此刻工人並無暇顧及,只是沉浸在新衣帶來的溫暖與喜悅中。王老六換完衣服後,心頭閃過一絲疑問,遂挺胸昂首大聲問道:「老爺,我們做工究竟能賺到多少工錢呢?」張管家聞聽此言,微微擰緊眉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無奈回答:「初來乍到的一段時間是試用期,這段時間只提供每日兩餐飽食,如果表現優秀能夠被留用,那麼第二個月將會補發第一月的工錢,具體數額則根據個人的工作能力和表現來定。」

  眾人心中各自盤算著,雖然暫時只有溫飽為酬,但對比過去忍飢挨餓的日子,如今的情形無疑是天大的恩賜,更何況身上已經披掛了兩套嶄新的行頭,實在是難得的好運。張管家進一步解釋:「倘若試用期內未能通過考核,則不發放任何薪資,並需歸還所領取的衣物,希望大家能珍惜這份機會,妥善保管。」說罷,他揮手示意眾人跟隨:「現在我們就去宿舍區,那裡將是你們今後的住處!」說完,張管家當先一步邁開步伐,身後一大群工人浩浩蕩蕩尾隨其後。

  不久,他們來到城郊一片開闊之地,這裡遠離喧囂,卻瀰漫著一種樸實而寧靜的氣息。王老六內心深處升起一股歸屬感,仿佛前方有一個遮風避雨、安身立命之所正在等待著他。果然,張管家帶領大家直奔一個名為「明日嘉園」的地方,此處由官府衙役嚴密把守。見張管家一行到來,衙役立刻上前攔下詢問:「何方人士,速速報上名號!」張管家滿臉堆笑回應:「皆是吳家之人,請大人安排一下…」說著,他欲以銀兩疏通,不料衙役面色嚴肅,不動聲色地拒絕,並低聲警告:「勿急躁行事,不要害我也遭殃!」張管家尷尬地收回手,謙遜地道:「那就麻煩官差大人了。」

  衙役冷峻地點點頭,引導吳家工人們進入明日嘉園。他們停在了一扇掛著【吳府丙三號】木牌的宿舍門前。衙役推開柴扉,展現在眾人面前的是宿舍內部的簡樸景象。這裡的宿舍採用大通鋪設計,上下層迭,足以容納幾十人居住,構造簡單粗獷,顯然是為了迅速搭建而成,根基並不穩固,與其說是房屋,倒更像是一座放大的木質儲物箱,僅設有門窗作為遮擋,面對風雨和自然災害恐怕難以為繼。然而在王老六眼中,這片棲息之地已足夠珍貴,因為他終於告別了流浪生涯,擁有了自己的落腳點。

  衙役宣布:「自今日起,你們就在這裡居住。稍後會有專人前來登記身份信息並製作名牌,務必妥善保管。每個人都會配有一份被褥,床底備有臉盆、皂角與毛巾等日常用品,自行分配使用。牆面上有簡易隔板可用於存放個人物品,請各自安置妥當。另外,牆邊有個類似澡堂的小門,待你們有錢時可以購買鎖具確保安全。」隨後,衙役指向一張詳盡的地圖,逐一解說:「小區內設施一應俱全,商鋪售賣各類平價生活必需品;笑臉圖標代表調解室,區內嚴禁鬥毆,如有爭執須前往調解室解決;旁邊的生活服務站,有任何疑問都可以諮詢;此外,這裡有水井供應飲用水,醫館標識意味著每個小區內都設有免費醫療點,身體不適要及時就醫。夜晚儘量避免外出,紅色區域標註的是女子居住區,非親屬關係者禁止入內;若有男女間情愫滋生,每月小區會組織表演活動,憑自身能力觀看。攜帶子女的,十六歲以下半年內免費入學並包食宿;十二歲以下則一直享受免費待遇。小區內嚴格要求不得隨地大小便,廁所在指定位置……」

  衙役耐心細緻地講解每一條規定,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感受到了一種關懷與體貼,仿佛這個社區生活的規範與和諧遠勝家鄉。最後,衙役特別指出:「這宿舍是由吳家出資建造,各個宿舍區分別由商家負責管理,不可隨意串門至其他宿舍區,親友來訪需要經過官差登記。林大人曾說過,你們的工錢數額可自行爭取談判,不要羞於開口,膽大心細才能贏得更好的生活保障,團結一致,不受他人欺侮。不論受僱於哪家僱主,若感到不滿意,都有權離職另尋出路。遭遇不公平對待時,隨時可去衙門申訴,太子殿下與林大人必將主持公道。」

  人群中不少人為此感動得熱淚盈眶,低頭默默拭淚,感嘆萬分。衙役收起記錄冊,面帶微笑對大家說:「所有事項已經講明,鄙人名叫火逸仙,晚些時候可能會有人來做調查,屆時請記得給予我五星好評,大家都清楚了嗎?」王老六揉搓著因激動而泛紅的眼睛,好奇地問:「大人,什麼是五星好評?」火逸仙微笑著答道:「這個無需多慮,到時候自然會有專人說明。你們只需給我五星好評,這樣我才不虛此行,感激大家的支持!」言畢,火逸仙轉身離去,留下的人們仍在思索著「五星好評」這一陌生的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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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逸仙離去之後,工人們的精神狀態如獲新生般煥然一新,他們聚集一處,熱烈討論起床鋪的分配問題。這群在困苦生活中摸爬滾打的勞工們,對床位並無過多挑剔,畢竟過去在田野間也能隨地而眠,今日能有木板搭就的上下鋪位供其休憩,已屬難得之福。沒過多久,眾工人便迅速分定床位,各自帶著簡陋的家當,紛紛來到自己的鋪位準備歇息。王老六幸運地占據了下鋪,他盤腿端坐於硬梆梆的床板之上,低頭沉思了片刻,然後彎腰從床下拉出一隻粗糙至極的木盆。盆中果然盛放著布巾、細小如豆的皂角以及搓成刷狀的柳枝等生活必需品,儘管這些物件粗陋不堪,布巾質地低劣,皂角幾不可見,柳枝也是鄉野隨處可見的普通物什,但此刻它們卻承載著一份厚重的生活實感。

  王老六,原本是鄉間一名卑微的農夫,因一場突如其來的水災摧毀家園,他被迫離鄉背井,沿路以拾荒度日,歷經萬難終至長江城。在這漫長逃難的歲月里,他的雙親和妻兒先後因病餓交加相繼撒手人寰。面對接二連三的親人喪失,王老六的心境猶如被鐵錘千錘百鍊後的石頭,硬得足以承受錐心刺骨的痛楚。他憑藉一股求生本能,在荒涼無垠的土地上日復一日尋找果腹之食,維繫著自己脆弱的生命線。待到妻子與孩子們相繼離去後,他的心中並沒有湧起強烈的悲痛,而是呆滯地凝視著他們的遺體,草草地安葬了他們,隨後繼續踏上了那漫無目的的流浪之路。他的遭遇堪比人間悲劇,哀傷深重至骨髓,心靈仿佛被冰雪封凍,唯有靠最原始的生存欲望延續生命,直至他在命運的引導下抵達了長江城。

  然而,初至長江城外,王老六的生活依舊困頓不堪,只能在賑濟粥棚內飲盡那一碗碗清湯寡水,雖然空虛飢餓的腸胃渴望更多,但每日的生活如同行屍走肉,沒有絲毫希望可言。然而,隨著一位新任地方官吏的到來,一切似乎發生了微妙的變化。這位官員雖不具顯赫的官威,行事作風倒像是一位來自民間的豪俠之士。正是這個人,讓王老六內心深處那份塵封已久的柔情重新泛起了漣漪,仿佛枯樹逢春般慢慢復甦,生機勃勃。城市邊緣的粥食開始豐富起來,城裡也大規模搭建起了一座座簡陋的木屋,數以千計的流民得以領受嶄新的衣物,併入住其中。王老六心中的希望再次燃燒起來,儘管這些建築質樸簡陋,卻為他帶來一種久違的安全感和庇護所的感覺,長期凍結在他心頭的堅冰悄然融化。

  回憶起過去的種種苦難,王老六的眼眶濕潤了,最終淚水決堤而出,那撕心裂肺的哭聲穿透宿舍每一個陰暗角落。此時此刻,無人投來異樣的目光,有的默默垂淚,有的掩面輕泣,還有的咬牙強忍悲傷,整個房間沉浸在同為天涯淪落人的共情哀痛之中。過了許久,王老六終於止住了哭聲,將手中的木盆輕輕擱在一旁,低頭伏膝默默承受這份沉重的痛苦。室內陷入了深深的寂靜,直至夜色降臨之際,有人起身推開窗戶,涼爽的晚風徐徐吹入,帶走了一些壓抑的愁緒。

  耳邊突然響起的話語打破了靜謐:「明天就要開始工作了。」「以後的日子肯定會好起來的。」眾人聽到這句話,都紛紛盤腿坐在床邊,隔著窄小的床鋪彼此交談起來。王老六亦抬起頭來,紅腫的眼睛注視著周圍的人群,傾聽相互間的安慰和鼓舞。「大伙兒不用擔心,只要開始做工就有錢賺,從此溫飽不再是難題。」「太子殿下保佑我們,昔日的苦難都將隨風飄散。」「各位兄弟姐妹,趁現在大家還不太熟絡,不如互相介紹一下,日後也好有個照應。」這一提議讓大夥意識到他們之間還未正式相識,於是逐個進行自我介紹。

  人群中議論聲四起,話題轉到了明日的飲食安排。「聽說吳家最初只給咱們提供稀粥,一天兩餐。」「那樣跟喝粥棚有什麼區別?肚子空空哪有力氣幹活?」「先別急躁,事情還沒說完呢!」「城裡的張老爺聽說此事後,立刻調整自家布行的政策,改為供應乾飯和鹹菜。」「因為輿論的壓力,吳家也不得不改變策略,如今也開始供應乾飯,並且配上了鹹菜,據說每周還能享用一頓葷腥。」王老六聽著這些消息,嘴角不禁微微上揚,暗自揣測這其中必有官府的巧妙布局和調控。

  討論仍在繼續,這時有人提到了城內手藝超群的巧匠季大師。「季大師的手藝那可是遠近聞名,據說林大人與孫老爺經過商議,為了改善咱工人們的就餐環境,特地請季大師打造一件特別的器具。」王老六對此充滿了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神奇寶貝?」「據傳是個非常大的傢伙,裡面裝有類似磨坊驢拉磨那樣的傳動裝置,叫做傳送帶,我們只需坐在上面,飯菜就會自動送到嘴邊,吃完就能接著幹活。」王老六聽罷不禁驚嘆不已:「這簡直就是專人伺候一般!季大師真是了不起!」「確實厲害,但真正構想出這個設計的是林大人,季大師只是根據林大人的構思精心製作而成。」王老六對林大人愈發敬佩:「林大人真可謂神人也!」「有林大人這樣為我們謀福祉,我們怎麼可能過不上好日子?」眾人紛紛表示贊同,對未來的生活滿懷期待和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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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清宮內,靖江帝手握狼毫筆,面對堆積如山的奏摺卻遲遲無法落筆,思緒猶如波濤翻滾,心中掛念著無數心事。根據密報,太子應已返回京城,但至今仍杳無音信。靖江帝心如明鏡,猜測李德賢可能藏身於長江城中,極有可能與林小風有所牽連。儘管有鄭孽初貼身保護太子,靖江帝起初並未過多憂慮。然而隨著時間推移,他的疑慮如同烈火般在心底熊熊燃燒起來。

  王景文作為身邊親信,早已洞悉靖江帝內心的波動,見其案頭冷茶未動,便不動聲色地換上一杯熱氣騰騰的新茶。終於,在漫長的沉思後,靖江帝放下手中的筆,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朕意欲親自南下巡視。」王景文聞聽此言,面色不禁為之一變,驚愕之餘詢問:「陛下為何突然提及南下?若是離京數十日,長途跋涉,朝廷政務如何應對?群臣無首豈非大亂?」

  靖江帝凝視著王景文,聲音低沉而堅定:「如今國泰民安,戰事暫歇,日常政務可暫時交由內閣處置。三府之中,長江之地由林小風一手操持,朕尚能安心;然其餘兩府亦不容忽視,蔡鷹揚所提之地方治理問題正中要害,若民生沸騰,朕將愧對祖宗社稷。太子擅自離京,此事關乎皇家尊嚴,新法救災的實際成效更是朕向列祖列宗交代的重要一環。因此,此次南巡勢在必行,你速去安排。」

  王景文雖內心不願因皇上出巡而奔波勞碌,但他深知君命難違,只能低頭領命:「是否需要奴婢先去內閣稟告?」靖江帝再度執起筆,一邊批閱奏章,一邊淡然回應:「去吧。」

  王景文匆匆趕至內閣,意外的是閣老們並無異議,皆默默點頭表示同意。白永元關切問道:「近來陛下心情如何?」王景文撇了撇嘴,答道:「大致平穩。」當白永元追問太子行蹤時,王景文微笑著透露:「殿下此刻並不在京師之內。」

  眾閣老聽罷,紛紛嘆息搖頭,暗自揣測太子很可能正與林小風同行。靖江帝此番南巡,或為了實地考察救災情況,或為了尋覓太子下落,眾人已然心照不宣。白永元試探性地問:「太子莫不是和林小風在一起?」王景文坦誠直言:「詳情未知,但在京中除了林小風,還能有何人能讓太子結伴同行?望白公日後加強對令甥的管束,切勿讓其放蕩不羈的性格影響到太子。」白永元聽後臉色大變,急忙辯解:「此事錯綜複雜,我並非他什么舅舅!」話音未落,王景文已轉身離去,臨走時回首一笑,留下一句耐人尋味的話:「我明白你的尷尬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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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永元被這句話說得氣血上涌,一頭撞到了桌子上,悲憤地說:「真是造孽啊!」李秋炎見狀連忙起身勸慰。恢復平靜的白永元轉向陳曙光與李秋炎,神情嚴肅地質問道:「你們也是他的二舅、三舅,為何只提到我一人?」一番打趣之後,白永元神色轉為莊重:「陛下一走至少要一個月,必須有人陪同前往。我見到林小風就心生厭惡,自然不會與他同路。」李秋炎憂慮地道:「陛下離京這麼久,這樣做真的妥當嗎?」白永元擺手道:「不必過分擔憂,目前國家大事穩定,沒有重大危機出現,維護皇家顏面才是最為關鍵。萬一這次救災舉措最終以失敗告終,陛下該如何面對朝野上下?」經過一番深思熟慮,李秋炎決定隨駕南下,而陳曙光則在一旁默不作聲,臉上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似乎另有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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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南巡之舉,其重大程度猶如春雷炸響於九天之上,而朝野上下對此心領神會,各部官員迅速行動起來,籌備工作有條不紊地展開。經過數日緊鑼密鼓的準備,一支浩浩蕩蕩的隊伍踏上了漫長的征程。在這支隊伍中,不僅有肩負重任的重臣隨行護駕,更有廠衛提前探路,細緻入微的安排彰顯出皇家的威嚴與審慎。然而,龐大的車馬隊伍終究拖慢了行程的速度,歷經二十載春秋輪迴,聖駕終於在歲月流轉間抵達盧雲府所轄之地。

  盧雲府依傍長江而建,儘管靖江帝一行尚距城池一段距離,但知府張順度與其僚屬憑藉敏銳的政治嗅覺,早早得到消息後便帶領眾人出城恭候聖駕蒞臨。由於事發突然,張順度和同僚皆是一臉緊張,氣喘吁吁地跪倒在塵土之中,恭敬無比地齊聲高呼:「微臣盧雲知府張順度與眾同僚叩見陛下!」靖江帝面龐平靜如湖水,聲音沉穩有力,微微一揮手道:「平身吧。」

  一路走來,靖江帝目睹沿途災民生活的艱辛困苦,那慘烈的畫面在他心中燃起了熊熊怒火。他步下龍輦,步伐穩健地走向人群,向張順度詢問:「此地離盧雲城應該不遠了吧?」張順度心頭一陣驚惶,暗自懊悔自己未能預先察覺陛下的微服私訪計劃,若非下屬及時發現異常跡象,今日恐怕將釀成無法挽回的大禍。他小心翼翼地回答:「回稟陛下,此處離盧雲城僅兩盞茶的時間腳程。」

  靖江帝特意告誡隨行人員務必低調行事,以免擾動百姓安寧,於是率眾徐徐邁向盧雲城方向,沿途他目光銳利地審視著四野的生活百態。期間,靖江帝關切地詢問盧雲府救災工作的具體進展,張順度不敢怠慢,連忙匯報:「啟奏陛下,當前災情已基本得到控制,進入盧雲城內的災民人數已經不再增長。為保障黎民百姓的基本生活,城內已設置了四十八個賑濟粥棚,每日定時供應早晚兩餐。糧倉方面,臣已調集精兵嚴密把守,對任何貪污挪用賑災物資的行為,均嚴懲不貸,凡觸犯禁令者,必將被斬首示眾以警世人。此外,本府正積極推行以工代賑政策,部分銀兩已經撥付到位,用於修復府衙、規劃道路及加固水壩等基礎設施建設。」

  靖江帝聽罷並未即刻發表意見,只是深邃的眼神凝視遠方,仿佛要穿透眼前的現實,直抵世間疾苦與希望的深處。不知不覺間,他們來到了盧雲城外的一座施粥棚前,那裡人頭攢動卻又秩序井然。靖江帝的目光越過熙攘的人群,落在那一碗碗承載著生死存亡的粥飯上,他的內心波瀾起伏,思考著如何進一步推進民生改善,消除災患,真正實現國泰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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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靖江帝步入施粥棚,低頭審視那一鍋熱氣騰騰的粥品,只見粥體稠稀適中,他便拿起大勺輕輕撥弄,口中讚賞道:「這粥熬得火候恰恰好。」此般濃淡正適宜,足以讓飢腸轆轆的百姓每日兩餐勉強果腹。知府張順度緊跟其後,滿臉堆砌著謙卑與討好的笑容,心中明鏡一般,深知長江林小風斬殺荀瀏之舉是陛下為整肅吏治、震懾四方所使的一記重拳,故而眾人在關乎民生的賑災事務上斷不敢有任何敷衍和欺瞞。

  靖江帝繼而以勺探粥,不料勺中舀出幾粒砂石,臉色瞬時陰沉如鐵,厲聲質問張順度:「粥中為何會有這樣的雜物?怎能容許將其混入供災民食用?」張順度聞訊面色蒼白,急急忙忙趨前解釋緣由:「萬望陛下恕罪!此舉實屬迫不得已。」

  原來,在糧食供應捉襟見肘之際,盧雲城不僅接納了眾多真正的受災百姓,更有不少並未遭受災害的居民前來蹭吃蹭喝,甚至有人尚未至食不果腹的地步。為了確保老弱婦孺能夠優先獲得充足的食物,盧雲府不得不採取一種看似無情卻實用的手段——在粥中摻雜少量砂石,使得那些並非急需救助的人因口感不適而不願輕易進食,從而有效提高了食物分配的效率,切實保證了真正急需溫飽的人們得以滋養生命。李秋炎等隨行大臣聽罷,雖面露微愕,但隨後皆暗自點頭,對盧雲府能在如此艱難的情況下仍能維持秩序、合理施粥表示欽佩。

  靖江帝在得知真相後,臉色稍有緩和,進一步追問這種獨特方法的出處。張順度惶恐之餘,擦去額頭上冒出的冷汗,坦誠相告:「此法源自長江地區,臣是從流離至此的難民那裡了解到的。」儘管眾人心中對林小風的狠辣手段頗有非議,但在解決眼前難題方面,也不得不承認他的智謀過人之處。

  靖江帝話題一轉,又開始關心起糧價問題。當聽說隨著長江解除糧食限價政策,外地糧商蜂擁而至盧雲府採購糧食,由於貨源大多來自長江流域,糧價已有所回落。然而,即便如此,張順度仍在竭力調控市場,以防糧價陡升引發民怨沸騰乃至社會動盪。對此,靖江帝微微頜首,決定親自深入民間進行實地考察。

  穿行於城區,沿途可見不少災民已被妥善安置居住。靖江帝邊走邊詳細詢問「以工代賑」措施的具體成效,張順度匯報說這種方法雖然暫時幫助了數百上千名災民度過難關,但在數萬亟待援助的龐大群體面前,顯得力量單薄,猶如杯水車薪。他進而建議朝廷應積極動員民間資本,尤其是富商大戶參與城市建設工程,以免官府財力有限,僅投入小額資金進行局部建設而收效甚微。然而,地方士紳雖答應出資贊助,多數隻願意投資修繕維護的小型工程,對於大規模基礎設施建設的投資頗為吝嗇。靖江帝聽罷陷入沉思,深知不可強制要求民間付出,需謹慎行事,以免激起民憤。

  靖江帝再問及「長江模式」的其他創新舉措時,張順度透露長江府將部分基礎設施建設項目如修路築壩交予商人承辦,但他對此持保留態度,認為這樣做蘊含較大風險,並不輕易推薦仿效。諸位大臣亦紛紛表示贊同,強調涉及民生基礎設施的建設責任重大,不能隨意委任給商賈經營。

  一行人漫步街頭巷尾,當看到一群衣衫襤褸的災民聚集一處時,靖江帝停下腳步,親自走上前去詢問其中一位災民的名字,並指示王景文暗中調查該災民的生活狀況。此時,張順度提及最近有一位名叫悟無法師的僧侶在當地頗受豪紳敬仰,眾人正籌措資金修建寺廟,或許可以藉此機會吸納更多災民參與勞動,既解決了寺廟建設所需人力,又能為災民提供生計。靖江帝雖對佛門中人事並無過多親近,但考慮到實際效果,還是默許了這一做法對於災民安置工作可能帶來的裨益。

  他們繼續前行,來到了一片臨時搭建的災民棲息地。靖江帝主動接近一位神情緊張不安的災民,面帶溫和微笑,詢問對方是否來自城外,並親切地問起了他的名字。他以此方式貼近民心,試圖從細微處了解災民的真實生活境況,以便更好地制定救荒之策。

  災民姜老四眼見靖江帝面龐上的威嚴氣息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親近與關懷,他那原本粗糙乾裂的臉上擠出一絲拘謹而又真誠的微笑,聲音中卻滿溢著惶恐不安:「草民姜老四,自城外荒地逃難至此。」言辭未了,突然瞥見一襲官服的張順度正立在一旁,驚懼之下慌忙屈膝跪地,連連叩首道:「小人姜老四見過官老爺!」張順度眸光中掠過一抹憐憫,語調和煦地安撫道:「不必如此多禮,快起來說話,我們只想了解你們的真實生活狀況。」姜老四在張順度的寬慰下慢慢起身,小心翼翼地環顧四周。周圍的其他災民同樣畏縮在巷角,個個心懷戒備,目光閃爍。

  靖江帝向姜老四詢問起他在盧雲府內的生活境況,姜老四緊張得言語磕絆:「生……生活嘛,還能過得去,嗯,勉強餬口,還算湊合。」靖江帝瞧見他的侷促模樣,眉宇間閃過一絲無奈,溫和地安慰他無需過於緊張,隨意講述即可。此時,一直隨侍在側的王景文聽聞呼喚,立刻上前,手中捧著各式精緻可口的小點心分發給巷中的每一位災民。這突如其來的溫暖舉動猶如春風化雪,逐漸消融了災民們內心的警惕與防備。姜老四也在眾人的勸慰下漸漸平復下來,坦誠地道出了實情:「草民所言句句屬實,雖然每日靠施粥和野果維持,但至少尚未淪落到餓殍街頭的地步,而且城裡的人並未將我們趕走,只是現在還沒有一個固定的居所能遮風擋雨。不過官府已經許諾會儘快修繕房屋,等到了寒冬臘月,我們就能夠住進新家。」張順度贊同地點點頭,證實了這一承諾的真實性。

  不一會兒,姜老四又提起自己曾聽說長江地區已為災民妥善安排了住所,準備前去投奔。張順度聽到此言,臉色瞬時泛起了微妙的變化。靖江帝則以溫潤的笑容安撫眾人:「大家安心等待,朝廷定會讓你們擁有安定富庶的生活。」聽到這番話語,災民們感激涕零,紛紛跪地叩謝皇恩浩蕩。靖江帝目睹這一切,內心深受觸動,隨後便離開了現場。張順度緊隨其後,暗自慶幸:幸虧荀瀏已不在世,否則今日若是因災民安置問題引起陛下不滿,他恐怕也難以逃脫責罰。

  靖江帝對張順度的工作表示高度讚賞:「你的應對措施做得恰到好處,朕對此非常滿意。務必確保在氣溫轉寒之前完成所有災民的住房建設,並且要迅速推動以工代賑政策的實施。」面對眼前的場景,靖江帝不禁感慨萬分,能在如此嚴峻的大規模災荒面前做到這樣的周密安置,實屬不易。群臣亦紛紛表示認同,儘管盧雲府的救助行動相較於長江地區的舉措略顯滯後,但在整體治理上仍不失為一種難得的佳績。

  靖江帝耗費半日時間詳細巡視,沒有發現任何重大疏漏,最後對張順度報以滿意的微笑並加以嘉獎:「你這次的表現堪稱典範!妥善安置了這些流離失所的百姓,朝廷定有重賞。明日我將親自前往長江,實地考察那個備受讚譽的『長江模式』。你也隨我一同出發。」張順度聽罷,喜出望外,連忙謙恭答謝不敢貪功。此刻,君臣二人及周圍諸人皆沉浸在一片歡愉氣氛之中,對未來充滿了期待與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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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內另一隅,楊白溪等一眾新聞採編人員紛至沓來,他們穿梭於市井的喧囂之中,深入民間巷陌,試圖揭開「長江模式」的神秘面紗。突然間,一名同僚喘著粗氣、汗流浹背地疾奔而歸,大聲疾呼:「大事不好了!」聞此言,楊白溪臉色瞬時一變,但很快恢復了鎮定,穩住眾人的情緒:「諸位不必驚慌,慢慢道來,到底發生了何等緊急之事?」「龍輦出現在城外!」這一消息猶如平地一聲雷,在記者們中間炸開了鍋,所有人在震驚中沉默無語。楊白溪心如明鏡,若城外有龍輦出現,那必然是聖駕親臨雲盧府,再往南行進,便是舉世矚目的長江地區。

  「立即派人騎快馬回報,務必通知林大人!」轉眼間,在報社簡陋卻充滿活力的公房之內,這群疲憊不堪的新聞工作者將此事詳盡匯報給了林小風。林小風聽罷,並未顯現出絲毫波瀾,悠然自得地品了一口茶,隨後淡然問道:「這麼說來,陛下的鑾駕可能近日就會抵達這裡?」

  楊白溪面容略顯憔悴,思索片刻後回答:「具體情況尚不明朗,我們只是推測陛下有可能親自前來巡查。」

  林小風放下手中溫潤的茶杯,滿意地點點頭,對大家讚許道:「你們做得很好,回京之後每人將獲得半天帶薪休假。」儘管眾人內心對此獎賞略感遺憾,覺得獎賞似乎有些單薄,林小風察言觀色,微微皺眉沉思:看樣子員工們的期待值越來越高了!於是他正色宣布:「我已銘記在心,待到將來升遷加薪之時,你們必將優先考慮,作為報社的中堅力量,你們的表現必會贏得優厚評價!現在,就先謝恩吧!」眾人吃過些餅食補充體力後,精神煥發,各自散去繼續忙碌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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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久後,項協宏步入公房,林小風立刻開始布置相關接待事宜,因預料到上司極有可能親臨視察,務必做到萬無一失。「老項,看來陛下來訪的可能性極大,我們必須儘早做好充分準備。」項協宏一聽,激動之情難以掩飾:「陛下真的要來嗎?」林小風笑語調侃:「看來你是個十足的官迷啊,如果你真想見陛下一面,我可以代為引薦,說不定還能為你謀個職位,你覺得如何?」項協宏連連擺手婉拒:「不用這麼麻煩,能有幸覲見陛下,我已經心滿意足了,等到事情結束,我還是回到縣裡安享寧靜。」

  林小風神情變得嚴肅起來,詳細指示:「首先派一批差役前往官道值守,提前一日通報消息,本府官員不宜直接露面,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甚至被視為刺客。至於城外的宿舍區,必須儘快整改,目前八十人擠在一間大屋的情況如同豬欄,必須改為每八人一間。」項協宏對此表示憂慮:「老爺,這樣做恐怕會引起工人們的不滿。」林小風嚴厲回應:「無論他人有何意見,這件事必須執行,那些工人建造的宿舍確實難以令人接受。」

  他還下令加強城內的治安管理,嚴厲打擊各種犯罪行為,增加巡邏力度,並命令病癒的駱華俊身穿官服上街巡查。同時要求富商們提高勞工伙食標準,不能再供應稀湯寡水,必須提供豐富且美味的食物。此外,林小風還計劃挑選一群活潑伶俐的孩子,定製統一的衣物,重現昔日的成功之舉;飼養鴿群以增添城市的喜慶氣氛,讓整個城市呈現出一片歡騰熱烈的景象。並邀請周大師組建一支樂隊,季大師則負責縫製新褲子。街頭閒逛的遊民一律不得隨意逗留,不服從管理者將被送入牢獄。學堂教育亦是關鍵,學子誦讀之聲必須響亮有力,不再像竊竊私語,以免給人造成學堂放假的錯覺。學堂膳食也應藉此機會進行改進和規範,尤其要保證多供應雞蛋,助孩子們茁壯成長。

  林小風滔滔不絕地安排了一連串事項,最後停頓下來時,項協宏早已快速記錄完畢,抬起頭詢問是否還有其他需要部署的事宜。林小風深吸一口氣,然後語氣沉重地提出了最後一條至關重要的命令:「最後一點,雖然我們在救災工作中已經妥善安置了大部分災民,但仍有人未能解決基本溫飽問題。飢餓而不致死,這是我們的底線,無論出現餓殍遍野,還是因為飢餓引發的自殺、車禍或疾病,總之,絕對不能因為飢餓導致任何生命損失!這一點,你務必要牢記在心!」項協宏鄭重其事地領命,堅定地回應:「明白了!」

  項協宏將手中那本厚重的冊子緩緩合上,發出一聲悠長而沉悶的嘆息,他對著林小風道:「老爺,您看這次籌備之事是否過于謹小慎微了?您平日裡常言與陛下、太子交情深厚。」林小風聞此言,眉眼間泛起一抹深邃且充滿智慧的微笑,他徐徐抬首,眼神中流轉著歲月的沉澱和洞察世事的犀利。他回應道:「你說得沒錯,關係確實非同一般,但身在官場,就如同行走在薄冰之上,稍有不慎便是萬丈深淵。我這身華麗的官服,哪能容得下絲毫的破綻與污點?唯有這般精益求精,方能在眾人之中贏得賞識與尊重。」

  他停頓片刻,讓話語中的哲理在空氣中慢慢滲透,而後繼續闡述:「你可知,民生百態無一不是大事。我們所做的每一件事,無論大小,都需追求至善至美。就拿這次入城儀式來說,務必要搞得盛大無比,熱鬧非凡,讓全城百姓乃至天下人皆知聖駕即將親臨。屆時,我要召集城內的富商巨賈及其子弟,借皇上的赫赫威嚴,鼓動他們加大投資力度,提升城市的生活質量。如今我即將離任赴巡撫之位,正是要抓住這個機會,把長江沿岸的諸般事務妥善安排妥當,以免留下後患。」

  說罷,林小風揮了揮手,示意項協宏開始緊鑼密鼓地準備起來。

  數日後,一名急匆匆的役者飛奔而來,喘息未定便稟報:皇帝一行已經浩浩蕩蕩地駛進城門。彼時,林小風正在花月樓內休憩,李德賢聞訊立刻衝去喚醒他,面帶惶恐,詢問應對之策。林小風睜開雙眸,眼中透出的是鎮定自若的神色,他平靜地說:「慌什麼,只要陛下看到我們的成果,必然滿心歡喜,或許還會賜予封賞也未可知。」

  他果斷下令役者火速集結城內的豪紳巨賈及年輕才俊,同時囑咐項協宏務必做好接駕的各項事宜,尤其強調出城迎接之人必須自查,不得攜帶任何兇器,以防誤傷他人。

  待到一切準備就緒,人群都在花月樓前集合完畢,李德賢瞥見林小風身穿一件皺褶累累的官服走出門來,不禁驚愕失聲。林小風對此卻是毫不在意,微微一笑:「匆忙之間只找到這一件,沒時間換新的了。」然而就在跨出門檻的那一剎那,他的腳被門檻絆了一下,整個人猝不及防地摔倒在地,塵土飛揚。

  周圍群臣頓時大亂,紛紛上前將他扶起,有的幫他拍打沾染的塵埃,有的緊張關切地詢問他是否受傷。林小風擺擺手,強忍疼痛道:「沒事,沒事,咱們趕緊出城迎駕吧!」心中卻暗自思忖:你們可別把我拍得太乾淨了,顯得太過刻意。

  於是,一隊人馬浩浩蕩蕩地出了城門,只見項協宏早已調度有序,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條。抵達道路中央,樂隊已然列隊以待,樂器熠熠生輝。周志偉瞧見林小風身上那件皺巴巴的官服,欲言又止,最後只是小心翼翼地上前幫他整理好衣冠,輕輕拂去灰塵。林小風讚賞地瞥了周志偉一眼,嘴角勾勒出一抹笑容:「老周,你這雙手真可謂匠心獨運!」周志偉聽聞,臉上浮現出尷尬而又謙遜的笑容:「哪裡哪裡,想當年我在朝為官之時,也曾遇到過類似情況,自然知道該如何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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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廣袤的地平線上,群臣們排列得如同雁陣一般,肅穆而莊重。林小風與李德賢並肩站在前排,他們的身姿挺拔如松,一動不動地等待著靖江帝的到來。目光遠眺,只見天邊的龍輦悠然駛來,車輪滾動的聲音與大地的心跳交織在一起,最終穩穩地停在了人群前。

  靖江帝從龍輦中走出,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李德賢那春風滿面的笑容,他的眼神中閃爍著熠熠光彩。靖江帝的視線隨後轉向了林小風,仔細地打量著這位臣子。他看到林小風的雙眸布滿了血絲,臉上沾滿了塵土,一身的疲憊盡顯無疑。然而,在這疲憊之中,靖江帝卻看到了一種飽滿的狀態,這讓他心中不禁生出了疑惑。

  林小風見狀,立刻撲倒在地,恭敬地行禮道:「微臣林小風參見陛下!」身後的群臣也紛紛隨之深深鞠躬。靖江帝揮手示意眾人免禮,他對李德賢的問候只是輕輕帶過,然後徑直走向林小風,關切地問道:「林愛卿,你勞苦功高,怎會得知朕將駕臨此地?」

  林小風謙遜而真誠地回答:「微臣不敢言苦,實乃太子殿下勵精圖治所致。聽聞長江沿岸現陛下車駕蹤影,料定聖駕必將親臨。臣恐接待不周,這幾日食不甘味、夜不能寐,以至於身形浮腫,以這般面貌覲見陛下,實在愧疚萬分。」說完,林小風羞愧地側首避開靖江帝的目光。

  周圍的大臣們聽到這番話,無不動容。特別是初識林小風的張順度,他原本以為斬荀瀏者必是剛正不阿之輩,如今看到林小風的言行舉止,卻感覺他像是一個善於迎合上意的馬屁精,這讓他心中五味雜陳。

  靖江帝聽完林小風的回答,釋然而笑:「原來如此,朕還當你是增肥了呢。」林小風隨即邀請靖江帝先行,並稟告道:「城中尚有一眾人士恭候聖駕。」

  靖江帝微微點頭,瞥了一眼身旁沉默不語的李德賢,轉向林小風微笑問道:「哦?城中竟然還有人迫不及待要見朕嗎?」

  林小風引領靖江帝向前行進,途經周志偉所在之處時,他低聲密語囑咐道:「務必精心調度!」隨後退後一步,高聲下令:「奏樂!」兩側早已準備就緒的樂隊瞬間奏起了激昂的樂曲,守衛們緊握刀柄,全身戒備。靖江帝則泰然自若地欣賞著樂隊的演奏,仿佛被這美妙的音樂所吸引。

  突然,人群中一陣騷動,一群身披華美服飾、活潑可愛的小童從人群中奔涌而出,圍繞在靖江帝身邊。這一幕讓王景文、李秋炎等人不禁皺眉,他們心中暗想:「又來這一套?這招數仿佛梅開二度,再度上演。」

  然而,隨著音樂旋律的起伏跌宕,孩子們翩翩起舞的身姿卻讓他們眼前一亮。新穎別致的音樂形式讓靖江帝和眾大臣都讚嘆不已。舞蹈逐漸展開,孩子們巧妙地圍成半圓形圍繞著靖江帝,用稚嫩而又純淨的聲音齊聲歌唱:「傾聽我頌揚,因你的恩澤灑滿四季,感恩你使世界更加絢麗,我衷心感激你,因為你賦予生活無盡的關愛。」

  歌聲與舞姿相得益彰,為靖江帝的蒞臨獻上了一場深情且真摯的歡迎儀式。

  當樂聲漸漸消散,靖江帝與群臣仿佛剛從夢中醒來,他們的身體還站在原地,但心靈似乎被那美妙的旋律帶去了遙遠的地方。林小風在一旁靜靜觀察,心中得意洋洋:看來,這次的精心策劃果然奏效,陛下的注意力已經完全被吸引過來了。藝術啊,並不在於技巧的高低,而在於是否能夠打動人心。他眼角瞄到那些如花朵般綻放的孩子們,他們仍然跪在地上,於是靖江帝微笑著讓他們起身。有了之前的教訓,他並沒有再去抱他們。

  就在這時,周志偉指揮完畢,轉身向靖江帝恭敬地行禮,聲音中充滿了誠懇:「草民周志偉,叩見陛下。」靖江帝看著他,臉上露出了微笑:「周志偉,起來吧。聽說你已經在陽曲縣定居了?」周志偉站起身,眼中閃爍著自信和坦然:「回陛下,草民確實在陽曲縣安了家,才發現為官並非我所願,唯有飲酒作詩才是我的心頭好。」

  靖江帝聽後,淡然一笑,稱讚道:「人各有志,這是理所當然的。今日你們的表演真是精彩絕倫,我想邀請你入宮為我獻藝。」周志偉欣然接受了邀請。他們繼續前行,前方的商人們激動得紛紛下跪,林小風趕緊解釋:「陛下,這些人都是長江沿岸的商家,他們在救災中出了大力,所以請陛下垂詢關懷。」他又補充道:「剛才獻舞的孩子們,都是這些商家的後代。」

  靖江帝心情大好,揮手讓眾人起身,並嘉勉道:「你們的善舉,朝廷會銘記在心,有功者必有賞。林愛卿,晚上詳細向我匯報此事。」商人們感激涕零,對林小風充滿了敬意和感激,將他視為仁德之人。一行人繼續前行,漸漸接近長江城。只見城門外,一排排木屋整齊有序,與雲盧城相比別有一番風味,顯然還在建設中。

  張順度等人看到這一幕,驚嘆不已,猜測朝廷必定為此投入了大量的銀兩。靖江帝目光炯炯地看著這一切,問林小風:「林愛卿,那些災民現在都安置在哪裡?」林小風回答道:「陛下所見的這些木屋就是災民的宿舍,他們有的在裡面休息,有的在城裡做工。這些房屋都是長江的百姓自願出資建造的。」靖江帝聽後興趣更濃,決定親自去宿舍區看看。

  張順度心中惴惴不安,與林小風相比,他感到自己相形見絀。靖江帝步伐輕快地向前走去,林小風跟了幾步後落後了一些,低聲問李秋炎:「二舅怎麼一個人來了?大舅和三舅怎麼沒來?」李秋炎一聽這話就有些生氣,低聲喝止了他,並告訴他二人因為政務繁忙沒能一起來。林小風又試探著詢問京城的情況,王景文此時還對李秋炎叫林小風「二舅」的事情感到困惑。

  林小風靠近王景文,笑著詢問他的心事。王景文一時失態,脫口而出想認林小風為義子。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覺得這樣太唐突了,急忙道歉。林小風的臉色沉了下來,說了幾句諷刺的話後直言不諱地說:「王哥不必多說,世事如此而已。」王景文尷尬之餘極力辯解,說自己只是一時口誤,其實是對林小風的人品非常欣賞,並沒有歧視他的意思。林小風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開玩笑地說如果王景文有絕世武功的話倒是可以考慮收他為徒而不是認他為父。

  「絕世武功?」王景文被這突如其來的調侃弄得一愣,林小風卻帶著一臉玩味的笑容,仿佛正期待著他的反應。他咂了咂嘴,略帶戲謔地反問:「哦?你提的絕世武功,莫非是指像那童子功、葵花寶典一般能飛檐走壁、隔空傷人的神技不成?」儘管深知這只是影視劇中的誇張描繪,王景文仍不禁在腦海中勾勒出自己身懷絕技的畫面。

  面對林小風的提問,王景文亦是茫然失措:「什麼絕世武功?你是在說那些武俠小說里的東西嗎?我可是每日都侍奉在陛下身邊,哪有閒暇去修煉什麼功夫啊。再說,咱們身為朝廷內臣,就算真有那樣的神奇武藝,也輪不到我們來施展。想當年海雲國君身邊確實有兩個貼身太監會些拳腳功夫,但如今陛下的武學造詣高深莫測,我們哪裡敢輕易言及護駕之事?至於童子功那種虛無縹緲的東西,更是離我們的生活遠之又遠。」

  隨著靖江帝的步伐,一行人來到了災民宿舍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名為「明日嘉園」的小區。守門的差役見到眾多顯赫人物到來,面色緊張,厲聲詢問他們的身份和來意。林小風疾步上前,示意差役開門,並遵照靖江帝的意思讓商賈們暫且迴避,以免驚擾到這裡的百姓。差役們認出了林小風,立刻恭敬地行禮並退讓出路。

  林小風引領眾人步入小區,向靖江帝詳細介紹道:「此乃災民宿舍區之一,名喚『明日嘉園』。區內差役個個英勇善戰,武藝不凡,足以保障居民安全,防止宵小之輩作亂。由於現下時局特殊,人流複雜,故而進出管理極其嚴格,需憑有效憑證方可通行。」靖江帝聽罷頻頻點頭,讚許道:「林愛卿做事愈發穩重周全了。」林小風謙遜回應:「陛下過獎了,實則是太子殿下夙興夜寐,勤勉政務的結果……」靖江帝打斷了他的言辭,意味深長地說:「不必多言,朕心中自有分寸。」

  李德賢對林小風替他開脫的話感激不已,然而群臣對此並不以為然。靖江帝察覺到了眾人心思,嚴肅地制止了林小風的碎語,帶領大家深入宿舍區。(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