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豬隊友

  虞棠是被荷葉叫醒的。

  她仍沒睡足,迷迷糊糊地看著眼眶通紅的荷葉:「出什麼事了?」

  「小姐,出大事兒了,玉姨娘肚子裡的孩子,死了。」荷葉不敢看虞棠的眼睛。

  虞棠朦朧的睡意瞬間消散,她坐直身子:「怎麼回事?」

  荷葉忙將今天下午的事情說了一遍。

  「都怪奴婢,要是奴婢沒把玉姨娘的丫頭攔在門外,說不定……」

  「你沒錯,這件事不怪你。」虞棠直接打斷荷葉。

  「你是站在我的立場上替我考慮的,而且你也給那丫頭出過主意了,說到底是徐幼君棋高一著。」

  荷葉愣怔地看著虞棠,好半晌才回過神來:「小姐您是說,玉姨娘流產,是,是徐夫人的手筆?」

  虞棠起身洗了把臉:「你不是說,玉奴的丫頭來之前,徐幼君的婢女來了一趟,說徐幼君請我去一起出去挑料子買夏衣?」

  「徐幼君與我勢同水火,怎麼會找我買夏衣挑料子?」

  「她定然是想藉機支開我,不讓我去救玉奴。」

  而且上輩子就是徐幼君設計害了玉奴肚子裡的孩子。

  她沒想到千防萬防,還是被她給得逞了……

  虞棠用毛巾覆著臉。

  冰涼的井水無法讓她暴躁的心情舒緩半分。

  良久,虞棠扯下臉上的毛巾,雙眸冰冷:「走,咱們去瞧瞧。」

  瞧瞧徐幼君,到底是用了什麼手段,搶了她的獵物!

  一到玉奴居住的院子,虞棠便聞到了濃濃的血腥味。

  王氏臉色蒼白地站在院子裡,她身邊站著徐幼君。

  徐幼君一瞧便知道是用心打扮過的,這會兒整個人弱柳扶風的站在那裡,只等著待會兒韓渡到場。

  可惜,先來的是老太太:

  「我的重孫!」

  「我的重孫啊!!」

  老太太哭得幾乎喘不上氣來。

  王氏的臉頓時更白了。

  老太太一看見王氏,一個巴掌直接扇在了王氏的臉上:「賤人,你這個賤人!!」

  「我們韓家怎麼就娶了你這麼個喪門星啊!」

  王氏熟練地跪在地上:「娘,我,我沒想到她身子那麼虛,我就讓她跪了一會兒而已。」

  老太太的拐杖狠狠落在王氏身上:「你還狡辯!你還敢狡辯!!」

  王氏因痛苦不停求饒的聲音在院子裡響起。

  徐幼君在一旁給王氏說著好話。

  「老太太,快別打了,太太身子骨本就不好,別再打出個好歹來。」

  「說到底是玉姨娘福薄,沒能接住這潑天的富貴。」

  老太太轉頭看向徐幼君:「再替她辯解一句,你也一起挨打好了。」

  「虞棠,這個家你的怎麼當的!」

  「我不是囑咐過你,讓你多留心玉奴肚子裡的孩子嗎?」

  「八個月大的孩子,就那麼死了……」老太太說著便哭了起來。

  虞棠知道老太太這話並不是有意針對她,只是剛死了重孫,找個發泄口。

  可關她屁事!

  餘光忽然瞧見韓渡急匆匆從門外走來。

  他脖子上還留著女人新嘬出的吻痕,他見老夫人要倒地,急急將人攙住:

  「情況怎麼樣了?」

  「孩子到底有沒有保住?」

  「八個月大的孩子,怎麼能忽然沒了?」

  韓渡每問一句,王氏的臉就白上一分。

  徐幼君走到韓渡身邊,佯裝心疼地擦著眼淚。

  「侯爺,孩子已經死在了胎里,大夫在裡面給玉姨娘灌了催產的藥,可胎兒過大,玉姨娘怕是凶多吉少……」

  正說著,玉奴悽慘的哀嚎聲響起。

  韓渡臉色一瞬間變得無比難看。

  「侯爺,妾聽說,玉姨娘的人之前去求見過夫人……」

  韓渡赤紅的目光轉向虞棠。

  虞棠心中冷笑。

  她就知道,這場火要燒到她的身上。

  「是有這麼回事,可我身子不好大家也是知道的,太太叫我過來的時候便感覺身子乏累,回去後吃了藥便睡下了,怎麼,這也有錯嗎?」

  「當然沒錯,妾身只是覺得可惜,怎麼就那麼巧,夫人剛睡下,玉姨娘肚子裡的孩子就沒了呢?」

  「是啊,怎麼就那麼巧,你前腳剛從種菊齋離開,後腳太太就叫了玉姨娘去,聽說你這幾日做了不少點心給玉姨娘,這些東西,大夫可都沒有檢查過。」

  「大夫是沒檢查過,可我是和玉姨娘一起吃的。」

  「很多東西,你能吃,孕婦不能吃,這點,徐姨娘該懂才是。」

  被說到關鍵處的徐幼君臉色微變,卻又在瞬間恢復正常。

  見韓渡的也懷疑地看向她,徐幼君忙舉起三根手指發誓:

  「若真是我做的,便讓我遭受玉姨娘同樣的苦難!」

  韓渡臉上的懷疑減輕。

  屋裡,玉奴喊叫的聲音已經輕了很多。

  產婆急匆匆從裡面出來,她雙手滿是鮮血。

  韓渡見狀忙拋下徐幼君上前:「怎麼樣?孩子還活著嗎?能不能先把孩子保住,大人死活都不要緊,實在不行剖開肚子先把孩子救出來。」

  產婆早已習慣了這些男人們的嘴臉:「晚了,剛大夫診脈,斷定孩子半個時辰前就死了,這孩子太大,胎位不正,又是死胎,你們給姨娘準備後事吧……」

  「趁著她現在還有氣,有什麼想說的,趕緊進去說吧。」

  老太太聞言一個勁兒地用手裡的拐杖敲擊地面:「作孽啊!作孽啊!!」

  王氏直接癱倒在地上。

  韓渡剛要進去,便被徐幼君一把拉住:「侯爺,女人的產房晦氣,又是死胎,還是不要進去了。」

  韓渡轉頭看向虞棠:「為什麼不去救她!」

  「你明明可以救她,為什麼不救她!!」

  「八個月大的男孩兒,就那麼沒了!」

  虞棠沒想到韓渡有臉問這個問題,她正憋著火沒處撒:「侯爺有什麼資格怪我,我一個做媳婦,做晚輩的有什麼資格要求太太放人?」

  「說起來玉奴的丫頭去找侯爺幫忙了,侯爺也能救玉奴,可是侯爺您在哪裡呢?」

  韓渡被虞棠問得啞口無言。

  他只能轉頭去看自己的母親。

  「好端端的,你為什麼要讓她跪,你是不知道她懷著孩子嗎?」

  「看著我的孩子平平安安降生,你就那麼難受嗎?」

  王氏白著臉搖頭:「不是這樣的,渡兒,你相信為娘!是,是徐幼君!」

  「是她讓娘這麼做的!!」

  「是她說,娘太過良善,讓娘拿玉奴練手,是她給娘出的主意,娘真的沒想過你的孩子會出事啊!」

  王氏這話一出,韓渡和老太太充滿怒火的目光一下子聚集到了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