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棠眼睛忍不住偷偷去看容鏡的表情。
她生怕容鏡連這一丁點的希望都不給她。
想到容凝將來會喊另一個人母親，想到那個人不是自己。
而因為身份，她不得不遠離容凝……
這些，都壓得虞棠喘不過氣來。
她甚至不敢去想。
那股失控的感覺讓她越發的焦躁難安。
忽然，男人的手捧起她的臉。
虞棠看著容鏡那張清冷銳利的面容。
他劍眉緊蹙，漆黑的眸子裡全是凝重。
他說：「這個王妃之位本來就是你，無需你用任何東西交換。」
「當然如果你非要買才安心的話，我也可以為你準備一份特殊的合約。」
虞棠腦子有一瞬間是懵的。
她有些理解不了容鏡那句，這個王妃之位本來就是她的是什麼意思。
這怎麼可能是她的呢？
然而容鏡已經起身，他走到桌前，拿起桌上的毛筆，飛快地寫下幾行字。
沒一會兒，他拿著印泥和那張寫著字據的紙張走到她的面前。
虞棠接過那張紙。
紙上的內容並不多。
大概意思是，容鏡用一萬年一文錢的價格，將自己正妻的位置賣給她。
雙方簽訂契約後，任何一方都不准在外面沾花惹草，須得潔身自好。
若契約簽訂期間，甲方反悔，乙方可以憑藉此契約拿走甲方所有財產。
方簽字畫押後契約自動生效。
到期後雙方若雙方不書面終止協議，則協議自動續約……
甲方那邊容鏡已經簽字畫押，還蓋了公章。
乙方那邊是空著的。
所以，她才是乙方？
可上面沒有寫乙方反悔要付出什麼代價？
雖然目前看來，她不會反悔就是了。
容鏡將筆遞給虞棠：「沒什麼問題的話就簽字吧，順便再按個手印。」
虞棠做了一輩子生意，都沒見過這樣霸道的契約。
她接過容鏡遞來的筆：「那你要是婚後再娶別的女人，算不算沾花捻草啊？」
「算。」
虞棠本以為他是開玩笑，卻意外撞進了男人那雙認真的眸子。
這讓她意識到。
容鏡不是在開玩笑。
「那你就娶不到你……」的白月了。
虞棠想要提醒他。
可話到了嘴邊卻怎麼都說不出來。
她若是提醒容鏡。
容鏡反悔了怎麼辦？
這合約從各個方面對她都有利，不簽才是傻子！
她才不是那種大度、善良的女人。
提筆迅速在上面簽下自己的名字，又按了手印。
一式兩份的合約正是生成，虞棠將其中一份遞給容鏡：
「我私章在書房右邊的抽屜里，等會兒用過飯，我就把這兩份都蓋上章。」
容鏡卻不給她任何反悔的機會：「你如果行動不方便，讓你的丫頭把私章拿過來改也是可以的。」
虞棠你想了想，倒也是，便讓荷葉去拿她的私印。
虞棠的私印基本都是蓋在各種帳本、商行合約上的，還是第一次拿來這樣用。
蓋完章，虞棠小心翼翼讓荷葉將自己那份收起。
解決了一樁心頭大事，虞棠整個人看起來都容光煥發。
容鏡讓荷葉把飯擺到屋裡，沒折騰虞棠。
坐在墊著厚厚軟墊的座椅上，容鏡看著嘴角上揚眼睛彎彎的虞棠，自己也如走在雲端上一般。
縹緲，不切實際，可那沉甸甸的幸福卻是做不得假的……
「對了，有件事要告訴你一下。」
容鏡將虞棠喜歡吃的蒸排骨夾進虞棠的碗裡。
「什麼事？」
「你兄長明日就可抵達京城，皇帝準備給你兄長賜婚。」
虞棠對此一點都不意外：「哪家的姑娘？」
「孫家嫡女，孫珍珠。」
虞棠一口飯險些沒噴出來。
孫家，孫珍珠？
虞棠對這個姑娘是有印象的。
當初長公主辦賞花宴，這姑娘差點被王芸那個假女兒當槍使。
長得倒是不錯，就是有點笨笨的……
「這麼好的助力，皇帝怎麼不自己抬進宮去？」
這可不像是皇帝的性子。
容鏡輕笑一聲：「之前皇帝的確下令，要孫家嫡女嫁進宮裡。」
「孫伯遠估計也知道自己這個女兒不是宮斗的料子，於是孫伯遠就將自己過世兄長的女兒送進了宮裡。」
「不過到底要顧及皇室臉面，對外，仍舊說得是孫伯遠的嫡女。」
「皇帝因此對孫伯遠很不滿，但皇帝心裡也知道，真將孫伯遠的嫡女抬進宮裡那就是將孫伯遠得罪死了。」
至於娶孫伯遠的庶女……
呵呵……
容拂的眼光可是高的很，放眼整個宮牆內，能找到幾個庶出女？
「那我哥知道這件事嗎？」
「知道。」
他給虞長寧寫了信，提前說過他若是回京，皇帝可能有意將孫家嫡女許配給他。
「那我哥是什麼態度？」
「他覺得無所謂，不鬧騰就行。」
哥哥的年紀的確是該娶妻了。
只是想到那孫小姐的性格，虞棠忍不住笑出聲來：「若兄長真接受皇帝的賜婚，只怕……
「小姐，孫家遞了帖子過來，說請小姐喝茶賞梅，對了，是孫家大小姐的貼身婢女親自來送的這份帖子。」
虞棠接過帖子。
容鏡對此一點都不意外，他不想讓虞棠去，虞棠昨晚被折騰的厲害。
賞花宴可從來都不是個省心的地方……
「想去嗎？」
「想去就去，不想去就推了。」
虞棠還是想去的。
如果兄長真不反對這門婚事，那孫珍珠十有八九是她未來的嫂子……
她親自下帖，又讓貼身婢女來送，她若是拒絕，只怕孫家會以為是她父母的意思。
虞棠轉頭將帖子遞給荷葉：「去準備一下，我用過飯後就過去。」
……
虞棠到孫家的時候，剛好看到王芸的馬車。
王芸穿得比平時素了許多，但整個人起色瞧著卻好多了。
她笑著走到虞棠身邊：「你的事情我都聽說了，本來想去看看你，遞了幾次帖子，你管家都說你病的厲害不方便見客，身子可好些了？」
「勞心掛念，一切安好，王姨呢，這段時間可還好？」
王芸這段時間也住在梧桐巷，和她女兒一起住。
雖然女兒對她仍冷冷的，但今日出門的時候還囑咐她多穿衣，小心風寒。
想起女兒的關心，王芸臉上的笑容更加溫柔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