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地上的蓓兒不給虞棠開口的機會:「天吶,小姐你怎麼還留著這種書信!」
「您之前不是跟奴婢說過,以後再也不會和西唐的人往來了嗎?」
「你竟然!」
「您太讓奴婢失望了,事到如今奴婢也不能在替您隱瞞了。」
「這些年,大少爺一直和西唐有所往來,所以大少爺在西唐才能贏得那麼輕鬆。」
「大少爺去了東南後,便經常將東南情報遞給西唐,只是東南沒有大少爺的人,大少爺便只能通過小姐來做這件事。」
「奴婢勸過大小姐,讓她好好勸勸大少爺,不要再做這種賣國求榮的事情。」
「誰知大小姐明面上答應奴婢,可背地裡卻還是悄悄幫大少爺做這種事情。」
「我算是明白您為什麼要讓荷葉活埋了安貴人送給您的奴婢了。」
「這樣大的秘密,您怎麼敢讓外人知道呢。」
虞棠聽著蓓兒的控訴,沒有意外,沒有心寒,只覺得墜在心裡的那塊巨石終於落地了。
瞧瞧。
這就是她院裡培養出來的人。
瞧瞧,多麼忠心的奴僕!
她收回落在蓓兒身上的目光,緩緩看向坐在首位上的皇帝。
容拂的臉色著實算不上好看。
他漆黑的眸子盯著虞棠。
原以為這是個膽小的美人,沒想到竟然如此膽大妄為。
只是想到自己如今的身份,他終究不好開口,他只能轉頭,佯裝好奇地看向安貴人:「安安,賣國求榮是什麼意思?」
陸安安哄孩子一樣對皇帝道:「賣國求榮就是把原本屬於陛下的東西賣給陛下的敵人,以求富貴,只是陛下待虞小將軍不薄,虞小將軍和虞小姐竟然做出這種令人心寒的事情,這件事只怕虞大人也不無辜吧。」
「只是後宮不得干政,本宮無權處理這件事,只能派人去請攝政王以及孫首輔前來處理此事。」
說完,她轉頭看向自己的婢女,婢女領命後迅速離去。
「現在,虞棠,我們來談談,你活埋本宮和陛下安排給你的婢女一事。」
虞棠看著滿臉得意的陸安安:「娘娘終於肯給臣婦開口的機會了?」
「臣婦還以為,直到給臣婦定罪,您都不會給臣婦開口的機會呢。」
虞棠鎮定自若的模樣讓陸安安心亂了一拍,但對上蓓兒的目光後,她亂掉的心稍稍安定了下來。
她承諾過事後會給蓓兒許一個好人家,並且幫她全家脫掉奴籍。
以她對這件事情的重視程度,必然不會反水。
她漸漸恢復得體的微笑:「本宮怎麼會不讓你開口呢,有什麼要說的儘管說。」
「娘娘說臣婦活埋了您賜給臣婦的婢女,請問您有證據嗎?」
「你還真是不撞南牆不回頭,既然你想要證據,本宮給你便是,蓓兒,你來說。」
「是,我家小姐將那名叫翠兒的婢女一番恐嚇後,逼著她承認娘娘您賜下婢女是另有圖謀,翠兒姐姐不認,小姐便讓荷葉姐姐活埋了翠兒姑娘。」
「埋在哪裡你可知道?」
「樹林入口的一棵斷槐底下。」
「來人,去挖,我倒要看看等翠兒的屍體挖出來了,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不必了。」虞棠冷笑一聲。
她交疊放在小腹的手抬起輕輕拍了兩下。
沒一會兒,就見原本該被活埋的翠兒竟然活生生地出現在營帳里。
「翠兒是伺候過陛下的人,娘娘便是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活埋了翠兒。」
陸安安愣住了。
她一雙眸子死死瞪著地上的蓓兒。
蓓兒也被眼前的一幕嚇到,她震驚地瞪大雙眼,不可置信地看著出現在此的翠兒。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這有什麼不可能的?」跟在翠兒身後的荷葉搶先開口。
「翠兒姑娘是娘娘恩賜下來的人,小姐回來後便讓我等好吃好喝的招待翠兒姑娘,又打開自己的首飾匣子賞賜了不少東西給翠兒姑娘,翠兒姑娘,你來說。」
荷葉的聲音讓翠兒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她戰戰兢兢道:「是,是荷葉姑娘說的那個樣子,我一來,韓夫人便拉著我說了好一會兒體己話,韓夫人溫柔大方,還賜給了奴婢兩隻玉鐲子,奴婢不捨得戴,便放在床頭的匣子裡。」
「韓夫人自始至終都待奴婢很好,根本沒有蓓兒姑娘說的什麼虐待、活埋。」
陸安安眼神發了狠。
剛要開口,就見營帳再次掀開。
就見甚少露面的賢妃與長公主緩緩走了進來。
賢妃衝著上首的皇帝欠身行禮。
皇帝見著賢妃,忙小跑著從座位上下來:「阿梅你怎麼來了,快坐快坐。」
「皇上請坐,臣妾和長公主正在散步,遠遠瞧著這邊似是出了什麼事情,便過來了,不知陛下和安妹妹在此,沒打擾陛下和安妹妹吧?」
賢妃說話如同溫潤的水,不疾不徐,讓人心悅。
容拂輕輕搖頭:「沒有沒有,阿梅你最近怎麼都不找朕來玩了,朕好想你。」
「臣妾也想陛下,只是臣妾最近身子著實……咳咳咳……」說著,賢妃猛地咳嗽起來。
等咳完,她潔白的手帕上多了一絲鮮紅。
她不慌不忙地將帕子收好,皇帝卻是瞬間紅了眼睛:「怎麼,怎麼有血了呢,請太醫,快請太醫!」
白梅按下皇帝的手:「沒事的,都習慣了,陛下還是先把眼前的事情處理一下吧,剛剛臣妾進來的時候,聽到什麼沒有虐待活埋,這是怎麼回事?」
站在一旁的陸安安剛要開口,荷葉卻搶先一步跪在地上:
「求賢妃娘娘,長公主陛下明鑑。」
「我家小姐剛散步回來,安貴人便忽然指責我家小姐偷竊、聯合大公子賣國求榮,還有活埋婢女。」
「一樁樁一件件,說得我家小姐好像是那不懂律法的狂徒一般。」
「我家老爺雖然不是什麼一等大員,可也是國之重臣,我家小姐更是清清白白的一個人,到了安貴人的嘴裡,怎麼就成了蛇蠍心腸的毒婦。」
「今日奴婢便是拼死,也要捍衛我家小姐的名聲。」
說完,她轉頭看向一旁的蓓兒:「青桔待你如同親妹妹,小姐也不曾薄待了你,而你,竟然為了一個男人背叛小姐,給小姐捏造這些莫須有的罪名,地上的老爺們判不了你,我帶你一起下地獄,請閻王判官們來好好斷一斷你這個背主求榮的賤人。」
「十八層地獄,我陪著你一層層過!」
說著,她伸手便要去掐蓓兒。
荷葉是真準備直接掐死蓓兒的,一個背主求榮的東西,留著做什麼!
便是死,她也絕不能讓這種禍害留在小姐的身邊禍害小姐。
然而就在她的手即將碰到蓓兒的時候,虞棠拉住了她的手:「荷葉。」
虞棠的聲音溫柔而堅定:「荷葉,有長公主和賢妃娘娘在,必然不會讓我蒙冤,沒必要因為這種人髒了自己的手。」
長公主忙不跌點頭:「就是,我一定會還虞姐姐一份公道!」
「哼,誰不知道長公主和韓夫人好到穿一條褲子,請長公主來斷案,這案子也不用斷了,臣妾直接給韓夫人賠禮道歉便是!」陸安安陰陽怪氣道。
「安貴人覺得長公主判案有失公道,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