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弄假成真

  虞棠聞言用帕子輕輕擦著眼角並不存在的淚珠。

  她這般嬌柔無奈的模樣,讓蘭椿一顆心更是躁動不已,恨不得立刻上去安撫一番,偏又沒那賊膽,只敢巴巴地看著。

  虞棠輕輕抽泣了兩聲,這才開口:「倒也不是什麼大事兒。」

  「太太這兩日精神不太穩定,今晚我去太太院裡,太太責怪我說,都是因為我照顧不當,才害得玉奴妹妹和她肚子裡的孩子。」

  「這怎麼能怪嫂子?」

  「玉奴流產那分明是徐幼君……」話說到一半,蘭椿才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他抬頭去看虞棠。

  見虞棠似乎只顧著傷心,並未注意到話里的不妥之處,這才安心了兩分。

  「若只如此倒也罷了,只是太太這兩日總說能看到玉奴妹妹的鬼魂。」

  「蘭椿,你說玉奴妹妹的鬼魂,真的回來了嗎?」

  「還是太太眼花?」

  「其實給太太看病的大夫告訴我了,說太太不是真瘋,是在裝瘋。」

  「她這是不是故意做戲給旁人看?」

  蘭椿聞言一愣。

  不是真瘋?

  他原本當著王氏是真瘋了,這才沒狠下手去報復。

  不成想著老貨竟然是在裝瘋!

  還把虞棠折磨成這般。

  好啊,當真是好得很吶。

  「蘭椿,蘭椿,你在想什麼呢?」虞棠溫柔的聲音喚回了蘭椿的思緒。

  他忙坐直了身子:「沒,就是在想嫂子剛剛說的事情,這好端端的人怎麼可能看見鬼魂,想必是虧心事做多了吧。」

  「嫂子,我還有事兒,就先告辭了,明天上午,別忘了叫你的丫頭出去接那個大夫。」

  「好。」

  「你等一下。」

  蘭椿一聽虞棠讓他稍等,趕忙停下腳步:「嫂子還有什麼吩咐?」

  「別從牆上走了,你不是說上面鋪了碎瓷片,走後門吧,那裡沒什麼丫頭看管,應該還算安全。」

  蘭椿看著滿臉溫柔的虞棠,一顆心都要化掉了。

  世上怎麼會有虞棠這麼完美的女人。

  可恨韓渡這個蠢東西放著珍珠不要,竟然稀罕徐幼君和玉奴那種榆木。

  真真是笑死個人。

  他忙弓腰作揖:「多謝嫂子。」

  「去吧……」等到蘭椿的背影消失,虞棠臉上的笑意也轉為冰冷,她側頭看向旁邊的荷葉:

  「都準備妥當了?」

  荷葉笑著點頭:「保證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虞棠緩緩轉動腕上的鐲子,希望這一次能讓他安分幾天。

  蘭椿小心翼翼從後門離開,剛走出一射之地,便被人蒙了腦袋,一頓棍棒好打。

  「無恥的小賊,偷情偷到夫人院子裡了!」

  「看我不打死你!」

  趙貴得了荷葉吩咐,舉起棍棒毫不留情地砸向蘭椿。

  他完全沒想到蘭椿竟然這麼大膽,竟然敢翻小姐的院牆!

  他自己作死不要緊,還想連累小姐。

  痛打了一頓後,趙貴又朝著蘭椿的小腹狠狠踢了一腳:「再讓老子知道你來夫人院裡偷人,老子就廢了你的子孫根。」

  說完,趙貴快步離去。

  他沒往虞棠的院子裡走,而是走出一段後,特意蹲在不起眼的地方,確認蘭椿沒往虞棠身上想這才起身離開。

  蘭椿確實沒往虞棠身上想,或者說,他就不覺得虞棠會做這種事情。

  在蘭椿的眼裡,虞棠就是春天裡嬌貴的玉蘭。

  潔白、乾淨,沒有一點瑕疵,也容不得一點玷污。

  他一瘸一拐地回到群芳閣。

  徐幼君早就睡下了,聽著蘭椿傳來的動靜,她暴躁地將枕頭砸向蘭椿:

  「大半夜的不睡覺你做賊呢?」

  蘭椿凶光畢露地盯著徐幼君。

  這個賤人!

  早晚也要殺了她!

  然而想到今晚還有事情要做,他到底沒和徐幼君計較。

  上樓換了藥,匆匆給自己包紮了一番,蘭椿散了頭髮,又將白色的褻褲上潑滿了酷似鮮血的紅色顏料,這才悄悄出門。

  王氏找了大夫開了藥也沒不管用,仍是一個勁兒的往茅房跑。

  冬棗去送大夫,這會兒王氏身邊並沒人伺候。

  王氏扶著牆慢悠悠地往回走著。

  偏此時,她看到一個女人披頭散髮,下體滿是鮮血地站在火盆旁邊。

  頓時王氏嚇癱在了地上。

  「玉,玉奴,是你嗎?」

  「我不是故意要害你的。」

  蘭椿曾經有個相好是唱曲兒的小生,為了逗那人開心,蘭椿那一陣兒天天泡在梨園,也跟著學了不少東西。

  興致來了甚至會扮成花旦一起登台演出。

  如今蘭椿完全沒想到,自己學的東西竟然會以這種方式派上用場。

  似鬼魂般飄到王氏面前,蘭椿雙手緩緩伸向王氏的脖頸:

  「還我命來!」

  「賤人,還我命來!」

  王氏兩眼一翻,直接被嚇暈了過去,空氣里瀰漫著濃濃的尿騷和屎臭味。

  ……

  冬棗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幾個丫頭正圍著暈倒的王氏不知如何是好。

  問了話才知道王氏撞見鬼,被嚇暈了。

  她忍著驚恐,和幾個丫頭將王氏身上清洗乾淨,搬運到床上去。

  只是叫醒王氏後,王氏整個人都呆呆的,也不說話,一副丟了魂的樣子。

  ……

  虞棠才剛睡下,便被荷葉叫了起來:

  「小姐,太太那邊出事了,侯爺讓大家都過去一趟。」

  「怎麼回事?」

  荷葉將種菊齋的事情迅速說了一遍。

  虞棠穿衣動作一頓:「他動作倒是夠快……」

  「是呢,奴婢也沒想到那蘭椿能那麼快動作,他還被趙貴狠打了一頓呢。」

  說話間,兩人急匆匆趕去了種菊齋。

  此時的種菊齋高高點著燈籠,將整個院子都照得燈火通明。

  不斷的有丫頭引著大夫進進出出。

  虞棠一進屋,便對上容鏡責怪的眼神。

  「母親病成這個樣子,你怎麼才來!」

  「太太傍晚還好好的,怎麼會忽然加重?」

  韓渡一聽傍晚還好好的,目光頓時落在那一群丫頭身上:「是不是你們這群做奴婢的偷懶!」

  王氏院裡的人聞言忙跪在地上:「侯爺冤枉,奴婢們有小心伺候,只是今晚太太不知怎麼回事,忽然開始鬧肚子,跑了十幾趟的茅房,冬棗姐姐請了大夫,給開了藥,卻不想喝了藥沒兩刻鐘,太太便在院裡尖叫不止,說什麼看到鬼了,奴婢們穿好衣服出去的時候,太太已經暈了過去。」

  「定然是那庸醫開錯了藥,這才讓母親的病情加重!」

  「去,把那大夫捉了!」

  韓渡雙目赤紅地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