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國公父子的忌日已經過去很久了,又過了個熱熱鬧鬧的年。
定國公夫人的心情好了,這種心病,心情好了身體自然就好了。
雲黛就不用天天去定國公府報到了,天天來回跑也怪累的。
她又恢復了自認為正常的日子。
天天在家鑽研藥理、練習銀針術、給幾位長輩煲養身湯,還有打理靈田,給屎蛋兒治病。
沈從南則依然早出晚歸,十分忙碌。
晚上的時候,雲黛小日子還沒走,兩人要麼研究研究避火圖,要麼相擁而眠。
這天,雲黛的身上終於乾淨了,心裡很高興。
想著,晚上終於不用光自己受累了,也該輪到她享受享受了。
給沈從南的裡衣收了最後一針,站在穿衣鏡前,對著自己比了比。
非常滿意地笑了笑。
這次她可有經驗了,先將兩頭固定好,再粗粗地走一遍,然後再細緻地縫起來。
絕對不會出現上次褲腿、袖子不一樣長和衣角吊吊著的情況了。
詩情進來稟報導:「小姐,定國公夫人身邊的周嬤嬤來了。」
雲黛現在跟周嬤嬤很親近。
周嬤嬤雖然面相很嚴肅,但其實很疼沈從南,對雲黛也好。
雲黛迎到屋子門口,笑道:「周嬤嬤來了。」
周嬤嬤帶著一隊端著托盤的丫鬟,給她行禮道:「給夫人請安!」
雲黛笑道:「別多禮了,快進來說話,冷不冷?」
周嬤嬤道:「多謝夫人關心,老女不冷,這都出正月了,又坐著轎子。
老夫人怕你婚禮的東西準備不妥當,讓老奴送了一些估計用得著的東西來。」
說著,看了後面的丫鬟們一眼。
丫鬟們將托盤上的紅布掀開,都是成婚那天新嫁娘要用到的東西。
這些東西本來應該母親準備,沒有母親,也該有家中的女性長輩準備。
可雲黛沒娘,貴太妃那個祖母還不如沒有。
現在,定國公夫人想得周到,給準備齊全了。
雲黛又感動,又心酸。
雲黛笑道:「多謝母親了,讓她費心了。」
周嬤嬤笑道:「你的孝心也到了,老夫人自然疼你。」
這時候,畫意笑著稟報導:「小姐,薛國夫人身邊的翠果來了。」
只見,翠果帶著一大隊人,抬著一個個大紅的嫁妝箱子魚貫而來,整整一百二十六抬。
再有兩抬,就趕上公主的嫁妝了。
衣裳首飾,金銀玉器,古籍字畫,莊子別院,家具布料……
別人有的有,別人沒有的也有。
翠果行禮道:「表小姐,這是薛國夫人為您備的嫁妝。
說她還有一份添妝,等婚禮前一天來給您送嫁的時候帶來。」
雲黛的眼圈兒紅了,「這……太謝謝外祖母了。」
她以為,反正是補辦的婚禮,就是走個萬事從簡的形式而已。
沈從南騎著高頭大馬,帶著八抬大轎過來,將自己接過去,拜個堂入洞房,就行了。
沒想到,還這麼……正式。
這一世,她極少感動,如今有些想哭的衝動。
留周嬤嬤和翠果他們用飯,非常熱情地款待。
周嬤嬤臨走的時候,猶豫了一下,道:「老夫人說,按理說男女成婚前一個月是不能見面的。
她才想起這事兒,雖然有些晚了,但形式還是要走的。
老夫人說,讓世子回府去住,最後這十幾天你們就別見面了。
小別勝新婚,到了那天,也新鮮不是?」
說到這兒,周嬤嬤那嚴肅的臉上竟然露出曖昧揶揄的笑容,還眨了眨眼睛。
雲黛:「……」
這種事她怎麼拒絕?
只好紅著臉替沈從南答應道:「好吧,我跟世子說。」
周嬤嬤笑道:「老夫人擔心你不好意思說,也派人給世子傳話了。」
雲黛道:「讓母親費心了。」
周嬤嬤道:「這種心,老夫人可喜歡費了,就盼著那一天呢!」
雲黛心道,正好,沈從南不回來,她好好休息十來天。
就是沈從南那不在乎世俗禮教的性子,應該不會聽定國公夫人的。
誰知,這次雲黛猜錯了。
傍晚的時候,沈從南讓人送信來,說這些日子不回來了。
雲黛輕笑了一聲,道:「世子倒是孝順,很聽定國公夫人的話。」
蘇嬤嬤笑道:「但凡孝順的人,就壞不到哪裡去。」
雲黛並不覺得沈從南壞,反而覺得他挺好的。
也許,是看到了他生活中真實的一面。
也許,是沒親眼所見他在外面的兇殘冷酷、血腥嗜殺。
雲黛以為,晚上自己睡一張大床,不知多麼寬敞舒服。不用伺候沈從南了,不知多麼輕鬆愜意。
可是,到了晚上才知道,根本不是那麼回事。
床太大了,空蕩蕩的,好冷清。
身邊沒有那個人,聞不到熟悉的味道,聽不到熟悉的呼吸聲,感覺心裡空蕩蕩的。
沒有那個人溫暖的懷抱,感覺手腳冰冷的毛病又犯了。
沈從南現在在做什麼呢?
是不是也在想她想得睡不著?
應該不會吧?
會的吧?
雲黛一假設沈從南不會想自己,心裡就酸酸的難受。
「唉!」雲黛長長地嘆了口氣。
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
一晚上翻來覆去的沒睡好,早晨起來,頂著大大的黑眼圈兒。
趕緊用靈泉水打濕帕子,敷在眼睛上。
蘇嬤嬤聽到動靜,帶著團團和圓圓進來伺候。
蘇嬤嬤看到她這樣子,打趣道:「小姐這是沒睡好嗎?」
團團紅了臉,笑道:「沒有人暖被窩了?」
圓圓嘻嘻笑,「一定是想世子了。」
雲黛笑罵道:「你們這兩個死丫頭,還知道暖被窩、想男人了。
這是春心萌動了啊?
說,是不是有相中的男子了?」
「沒有!」團團馬上否認,臉更紅了。
雲黛一看她這樣子,那就是心裡有人了。
斜睨了她一眼,笑道:「你這是欲蓋彌彰呢,說說,是誰啊?
要是合適,我就給你們做主。
要是扭扭捏捏,下手慢了,別被人搶了去!」
圓圓立刻道:「我知道,我知道!是承平!」
團團紅著臉搶白道:「你,你別胡說!」
圓圓嘻嘻笑:「我看到承平送你簪子了,你還給他繡了帕子!」
雲黛一聽,這是兩個人已經對上眼了。
她還以為,圓圓和承安先定下呢。
她笑道:「等咱們搬回定國公府後,就操持你和承平的婚事。」
詩情進來,對著團團擠眉弄眼,「團團姐姐,承平要見你。」
幾人都露出了曖昧的笑容。
雲黛打趣道:「還真是黏糊,才一天未見,就來找你了!」
不像沈從南那個沒良心的。
一去就不回頭了。
他一定不想自己!
團團跺腳道:「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我一早讓小丫鬟去找他打聽世子的事了。
小姐想世子想得睡不著,一定想知道世子有沒有想您,睡得好不好。」
雲黛:知我者團團也!
但還是嘴硬道:「胡說,我那是不困,不是想他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