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黛心中一喜,扯下鎖扣,打開院門進去,關上院門,靠在上面不停地喘息。
許是因為奔跑的原因,體內藥力擴散,四肢百骸如被烈火焚燒,一股疲軟膨脹的感覺如潮水洶湧澎湃,整個身體似乎要爆炸一般。
心跳得又快又猛,仿佛要撞破胸腔跳出來一般。體內似有萬螞啃噬,難以啟齒的躁意在血液里亂竄,令她有些呼吸不過來。
她大口大口地呼吸著冰冷的空氣,稍微恢復了些理智。
突然,她似乎聽到說話聲。
會不會有人來找她了?
雲黛肯定,不管此時來的是何人,她都會兩眼放藍光地撲過去。
她只能惶惶地往院子裡跑,得找個隱蔽的地方藏起來。
慌亂地推了一扇又一扇門,都上著鎖!
她扶著門無力地滑坐到地上,意識模糊,血液沸騰,胡亂地撕扯著衣裳,一種羞於啟齒的聲音從唇間溢出。
『吱呀』一聲,院門似乎被人推開了!
雲黛一驚,意識清醒了些,抬眼看過去。
就見,一個長身玉立、溫潤儒雅的男子穿過風雪,走了進來。
那身影在她模糊的視線內拉長扭曲,時而迷離,時而清晰。
傅時言!
雲黛的心沉入谷底,赤紅的眼睛緩緩瞪大。
這明顯是個局中局,若是她從太監手中逃脫,就會遇到傅時言。
她中了藥,以前又對傅時言愛慕到痴迷,見到他,在藥性的作用下一定會撲過去,發生點什麼。
總而言之,就是要做實了她淫亂宮廷的殺頭之罪!
傅時言看到她也是一驚,「雲黛,你怎麼在這兒?」
說著,就快步走過來,伸手要扶她。
雲黛心中翻湧著滔天恨意,意志竟然清明了一些。
一把拍開他的手,怒吼道:「滾!」
其實,她渾身酸軟無力,打得一點兒都不疼,聲音嬌媚柔軟,聽起來不像呵斥,倒像是撒嬌約請。
傅時言看她臉頰嬌艷,媚眼如絲,趴在地上嬌喘連連,不由腹部一熱,又要伸手。
雲黛從頭上拔下簪子,對著他的手刺過去,罵道:「你這個蠢貨,想死嗎?淫亂宮廷,誅九族!」
傅時言一驚,也意識到不對,轉身就跑。可是,外面的宮道里傳來整齊的腳步聲。
他頓住腳步,耳朵貼在門上緊張地聽著。
雲黛看著他的背影,艱難地吞咽著唾沫,忍不住朝他爬去。
男人,男人,她要男人!
「不不不!不行!」她喃喃告誡自己,拔出頭上的簪子,對著自己的大腿就戳了下去。
劇痛果然讓她清醒了許多,視覺也不那麼迷離了。
天幕暗沉,狂風肆虐,卷著雪粒子打在瓦片上刷刷作響。
傅時言從門縫裡看到有人來了,慌張地轉身就往裡跑,挨個拉門,可是都鎖著,他進不去,急得額頭上流下大顆大顆的汗水。
雲黛感覺自己又要忍不住了,咬牙道:「把門砸開,從後窗走!」
傅時言慌亂四顧尋找工具,撿起一塊磚頭,開始砸鎖。
院子的門被推開,有人走了進來。
趴在地上的雲黛和砸門的傅時言都是大驚,齊齊扭頭往門口看去。
沈從南面無表情地走進來,狂風將他的黑色狐裘披風吹得獵獵作響。正三品武將朝服的下擺被風捲起,露出裡面的雲紋皂靴。
雲黛的頭皮都麻了,當看清進來的人是沈從南,頓時心裡一松,意識又模糊了。
她確定沈從南肯定會救自己,不然他丟不起這個人。
沈從南一步步朝走過來,如同從狂風暴雪中走出來的殺神。
傅時言膝蓋一軟,跪下了:「世子饒命!我不是故意的,是有人說太子在這邊等我,將我領來的!這是個計,有人算計我們!」
沈從南一個眼神都沒給他,走到雲黛跟前,用靴子挑起那張跌麗的小臉兒,居高臨下地睥睨著她。
眸色如暗夜裡的古井寒潭,深不可測,讓人生懼。
雲黛一雙天生含情的桃花眼濕漉漉的,迷濛熾熱,眼尾發紅噙著一朵淚花兒,妖媚勾人至極。
她一把抱住了他的腿,抬頭滿是渴望地望著他,低聲喚了一句:「夫君……救我……」
沈從南的心似乎被人攥了一下,一種陌生的情緒讓他下意識地抗拒,俊眉當即擰起。
深吸一口氣,蹲了下來伸手去扶她。
雲黛仿佛那溺水的垂死之人抓到了救命稻草,嬌軟的身子立刻攀著他的胳膊站起來,抱住了他的勁腰。
想親嘴兒,夠不著,一口吻住了他的喉結……
被沈從南一把薅開她的腦袋,滿臉嫌惡。
他的俊臉在雲黛眼前扭曲、拉長、縮小、模糊,她的理智告訴自己,不可以對這個恐怖的男人無禮,不然會死得更慘。
但是,體內那一股無法壓制的渴望,如猛獸一般吞噬著她,一種無法言喻的力量在她噴張的血脈里瘋狂的橫衝直撞。
她此時忘了他不能人道,只想抱緊他,辦了他!
於是,她伸手去扯他的衣裳。
「放肆!」沈從南冷喝一聲,一掌拍在她後脖頸上。
雲黛頓時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嬌軟的身子栽在他懷裡。
沈從南抱起她,神情晦暗不明,轉身就走。
懷裡的人兒身子十分滾燙,他微微垂眸,看到她嫣紅的俏臉,修長的脖子,微敞的領口下的雪白……
沈從南立刻轉開目光,將披風把雲黛一裹,就上了轎子,冷聲道:「出宮回府!」
軟轎小,只能抱著雲黛。火熱的身子像個小火爐一般,讓他也覺得渾身熱了起來。
蹙緊眉頭強忍著不把她扔出去,上了他的豪華大馬車,就直接將她往裡一扔。
雲黛的頭磕在馬車壁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痛得她哼哼了一聲,蹙起了好看的柳葉眉。
馬車直接行駛進了沈從南住的麒麟院,棲霞苑的門太小,馬車進不去。
沈從南抱著雲黛跳下馬車,進了房間。
門帘被掀開,承安領著一個老大夫進來,「大人,周大夫來了。」
周大夫白頭髮、白鬍子,拎著藥箱便要下跪磕頭。
「免禮!」沈從南陰沉著一張臉,坐在圈椅里,抬手朝床帳里一指,「給她看看!」
周大大夫是府里養的大夫,知道規矩,也不多問,提著藥箱往拔步床走去。
只見,床帳垂落,一隻纖纖玉手露在外面,骨細豐盈,手腕皓雪,一隻極好看的手。
周大夫放下藥箱,拿出一方白色娟帕,蓋在那雙美手上,跪在地上開始給雲黛把脈。
沈從南面色冷沉,一雙深邃的鳳眸深不可測,緊緊盯著周大夫。
周大夫神情凝重,白眉微微顫抖了一下,鬆開雲黛的手腕。
站起來走到沈從南面前,拜道:「世子,夫人是中了媚毒。」
沈從南道:「這個我知道,快解毒」
周大夫為難地望了他一眼,慚愧地磕頭道:「世子,夫人中的是佛見愁,短時間內配不出解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