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7章 落幕

  「沒錯，是我，幽冥血海之主，你們可以稱呼我幽冥道人、冥河神君，都可以。」

  此言一出，無間陣營瞬間從大起到大落，女媧陣營則從驚懼到狂喜……不得不說，這逆天轉折未免也太刺激了。

  唯有懷著鬼胎的源老人傻掉了，不願接受眼前的現實，幾欲要破口大罵。

  該死的土著蠢貨！

  為了提前獲得自由，你就拋棄了孕育中的完美混沌世界神之軀，選擇奪舍一位祖神？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該死！該死！該死！

  我的世界神奴隸啊，這就變成巔峰祖神了？

  源老人心底不能接受，憤怨幾乎化作實質，被修行心魔道的姜哲清晰感知到。

  姜哲正要處理源老人，卻聽風魔沉聲質問。

  「這一場大劫，無間陣營與女媧陣營的廝殺，都是你在暗中推動？」

  姜哲擺擺手，笑道：「此事你我兩方之後再談，先把混進三界裡的第三方處理掉，他可比心魔危害大得多。」

  風魔蹙眉，「上古廢墟世界的刺修大魔神？紀寧的第二元神不是去處理了嗎？他們的危害難道能比心魔更大？」

  源老人心底暗叫不好，沒有任何僥倖心理，他很清楚對方說的一定是自己，心念一動，立刻要命令一位位奴隸暴起反抗。

  比他更快一步的，是不知何時湊到他身側的紫袍威嚴青年。

  凜冽低喝聲在其耳畔炸響，動搖其意志，強橫心力攻入其魂魄真靈中。

  「臣服！」

  「死亡！」

  催促奴隸們暴起殺戮、控制奴隸們自殺魂飛魄散等兇狠念頭，在第一聲呵斥下消弭乾淨。

  又在第二聲呵斥下，源老人眸光一黯，魂魄、真靈盡皆消散。

  ……

  遠在黑蓮帝都躲藏著的心神將，近來一直把重心放在第二元神這邊，此刻第二元神死去，半晌才從那近乎溺斃的窒息感中掙扎出來，臉上的濃重恐懼之色久久無法散去。

  「心力修行者！」

  「天啊！那一定是一位開闢出心之世界的心力修行者，三界怎麼會藏了這種人物？」

  「怎麼辦？他若是殺來黑蓮帝都，黑蓮神帝別說護住我，他恐怕都自身難保……不對，身為心力流修行者，他怎麼沒有奴役我？而是選擇直接殺了我？」

  心神將內心糾結起來，他不願離開黑蓮神帝的庇護，又怕那位心力修行者找上門來。

  「我沒有在三界全力出手過，沒有顯露出黑蓮特徵，可能壞事的刺修大魔神也沒見過我，按理講他是沒有找到這裡的可能……」

  ……

  隨著源老人一死，陸續有三十餘位大能者接連眸光黯淡、死去。

  「伏羲氏？共工？」

  「雷神？」

  「墨竹？你怎麼了？怎麼就突然魂飛魄散，真靈也泯滅了？」

  「該死！你們女媧陣營想幹什麼？要殺要剮，給個痛快！耍這般詭譎手段是什麼意思？」

  「我還要問你們無間門想幹什麼？沒見我們的三皇之一和祖神共工也出事了嗎？」

  「……」

  一下子又死了十多位真神道祖，風魔隱隱要失去理智，剛要質問幽冥血海之主和那紫袍青年，卻見三清、燧人氏、如來等人只是目露哀慟，仿佛早已知曉這一結果。

  「你們早就知道了？看在我們之前的交情上，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從自混沌中誕生到如今，風魔從未這般無助過，哪怕上古之戰落敗，被女媧追殺也沒有。

  三清道人喟然一嘆，剛要解釋。

  「稍等，一會我來解釋，趁著還有些時間，我要做些事情。」

  姜哲是指投影來的道樹之影還未消散，他能做些違背混沌宇宙規則的事。

  朦朧似銀紗般的霧氣在虛空中瀰漫開，一條首尾相接的銀鱗大蛇身影顯現，其背後浮現一座似法陣般的時鐘虛影，指針倒轉。

  頓時，三界震顫，似要崩解一般，籠罩三界的蔥鬱道樹輕輕搖曳，將一切異象鎮壓。

  虛空戰場的一眾大能者們感覺空間凝滯，他們仿佛陷入了一條河流中，那河流還在逆流，周圍像是留影石倒回（影片倒帶）一般，先前廝殺的影像重新浮現。

  時間長河？

  時間長河在逆流？回到過去？！

  非也！

  在外人，哪怕是曾經的姜哲眼裡，【重啟】都很像是「回溯時空」。

  還是在「元」的指引下，姜哲才看清本質……最後，追尋【重啟】本質，走上自創大道的路。

  真靈碎片重新聚合，化作完整真靈，匯成一條長河，匯聚向心魔姜哲手裡，自動分成兩團。

  同時，在其身側，伏羲氏、共工、嫦娥、墨竹等真神道祖、天神真仙的真靈則不分陣營，單獨列出來，足足有數萬枚。

  銀鱗大蛇投影先行散去，接著是覆蓋三界的蔥鬱道樹，三界內的一切異象消弭，恢復正常。

  無論是無間陣營的風魔，還是三清、燧人氏、如來等人，看著姜哲身周浮沉的眾多真靈，臉上都露出喜色。

  「好了，現在我們先來談談這次大劫，再來討論如何處理這些真靈。」

  不止是在這一虛空戰場上死去的仙魔們，參與界域戰爭死在三界各處的仙魔們的真靈，只要還沒有去投胎，都被姜哲撈了回來。

  姜哲突然問道：「戰前我聽見有人說這一戰較之上古之戰規模更大？」

  「伏羲氏說的，現在就在幽冥師弟你身邊掛著呢。」佛祖如來小嘴抹了蜜一樣。

  姜哲：……

  心魔姜哲霸道的目光掃視全場，引得一眾仙魔心靈震顫，精神高度集中後，開口道：

  「在場的天神真仙、真神道祖們都聽好，三界天道之所以降下大劫，就是因為仙人數量太多了，而且你們只進不出，縮在三界裡內耗，導致混沌世界的壽命縮減。

  這應該不難理解吧？就像一艘小舟，額定載客量是二十人，上三十人擠一擠倒是能坐下，但上來二百人，小舟就要沉了……

  三界就像例子裡的小舟，仙人太多，搖搖欲墜。

  為了三界不提前破滅，天道在心魔之主的蠱惑下，決定清理仙人。」

  頓時。

  仙魔中一片譁然。

  理解之後，許多仙魔目光憂慮的盯著心魔姜哲手裡的真靈，那裡有他們的至親摯友，大劫爆發的緣由是三界仙魔過多，如果容許那些真靈轉世重生，豈不是有悖大劫的初衷？

  風魔目光一凝，臉色極差，前因後果全明白了。

  「所以，三界大劫只需清理足夠數量的仙魔即可，並非你我兩大陣營只有一方能存活下去？」

  姜哲點頭，繼續道：「沒錯，但因為心魔之主想要從天道中脫困，才有了後面你們錯誤解讀大劫信息，導致兩大陣營陷入對立，勢同水火。」

  「心魔之主身融天道，更多的是和心魔大道結合，而一方混沌世界的天道、大道、小道並非是固定不變的，可能因為某種意外，就導致天道、大道次序異位。

  比如，三界有你們無間混沌世界的一部分，經女媧修繕後，心、地、風之天道降格成大道。

  心魔選擇的脫困方法，便是讓心魔大道壯大到能和天道抗衡，到時自然就能對抗三界天道，抽身而出。

  天道想要三界繼續存續下去，心魔想靠殺戮壯大心魔大道以脫困，二者一拍即合。

  我作為看著他們密謀的第三者，也有自己的考量，看上了這一具心魔之混沌祖神的軀殼，同時我也不想現在出世，三界必須延續下去。

  於是——

  大劫，開始了。

  千年紛爭，你們殺意滔天，你們恨意滔天，心魔便開始滋生，心魔大道開始壯大……直到終極決戰，心魔大道強盛到足夠心魔之主執行逃脫計劃。

  剩下的，你們也都看到了。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黃雀之後的捕鳥人，被黃雀啄瞎了眼。

  大劫，結束了，最後的勝利者是我。」

  真的結束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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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眾仙魔們悵然，回想過去千年的種種，他們就像是小丑一般，是任人擺布的棋子。

  坐下執棋的是心魔之主和天道，而從旁準備接手這盤好棋的則是那位奪舍源老人的混沌異族和幽冥血海之主。

  說實話，這種感覺並不好受。

  對於眾仙魔心中的怨憤，走『心魔道』的姜哲自然是能感受得到，不過並未在意。

  第一，三界的存續，是他創道的重要一環，不能提前破滅，仙魔數量削減是必須的；

  第二，心魔之主關乎他「心魔道」的修行，只有將之從天道里釋放出再奪舍這一種選擇。

  誠然，合道之後也能修行其他大道，且同樣能夠推至終極道層次。

  但是，那是有主次之分的。

  姜哲想要純粹的永恆終極心魔道（靈魂道之一），一具能獨立合道的分體是必須的。

  「三界大劫，罪責有部分在我，我不會推脫，大劫之後的三界重建，我會提供大量混沌靈液、混沌晶石、世界境乃至生死道君秘術，算是彌補。」

  一眾仙魔頓時連連為姜哲開脫。

  當然，都是女媧陣營的。

  其實女媧陣營的仙魔數目最多，尤其是三等天仙，三界不堪重負而引動大劫，六成責任在女媧陣營。

  無間陣營的大能者和天神真仙們，則如坐蠟，等待著審判。

  「現在要開始論罪責了嗎？一尊混沌世界神都要悔過，那我們無間陣營作為罪責最大的一方，你們要怎麼處置我們？」紅袍青發大鬍子自嘲一笑。

  姜哲沒有答話，看向三清、如來、燧人氏。

  「師弟，你來決定吧。」三清道人說道。

  「阿彌陀佛。」如來宣了一句佛號，點頭默認。

  燧人氏同樣點頭，把主導權交由姜哲。

  說實話，他們這些道祖對姜哲借大劫謀利、上古乃至今日的血戰，其實都不太放在心上。

  不然，女媧陣營是不會做出讓上古死敵重回三界生活的決定；原時間線上，也不會在大劫之後說和解就和解了。

  姜哲朝風魔丟出一塊誓言石。

  「立誓吧，從此之後，無間陣營再不與女媧陣營同室操戈。之後，我方同樣會立誓，天神真仙都要立誓，下面天仙、散仙神魔有違背的，自己處理。」

  「可。」

  「阿彌陀佛。」

  「都立誓，甚好。」

  風魔見女媧陣營佛、道、人族三脈領袖都同意了，自然也不可能有異議，對於無間陣營來說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不久後，都立下了誓言，虛空戰場中的一眾仙魔大多都鬆了口氣。

  對於從上古活下來的他們來說，有了實質化的約束，大劫才算結束了。

  「好了，現在我們來說一說這些真靈該如何安排。」

  姜哲一開口，頓時將眾人的目光吸引過來，同時也聽懂了潛台詞，是通知，不是商量。

  姜哲繼續說道：「天仙及以下仙魔的真靈，我會施加上記憶封印，唯有悟透一條大道才可覺醒前世記憶，之後你們把與自己相關的仙魔真靈都領走，至於剩下的獨行者仙魔真靈將由我直接送去地府輪迴。」

  燧人氏皺眉，問道：「允許他們將各自的前輩、後輩接引回身邊引導嗎？」

  「允許！」

  頓時，不只是燧人氏，一眾大能者們也皺起眉頭。

  三清沉聲道：「不行！這樣一來，給三界減去的負擔，很快就會加回來，難道你有辦法擴張三界的體量？」

  「有倒是有，但更有效的辦法是讓三界不誕生三等天仙。」

  三清道人搖頭：「三等鍊氣法門泛濫，人人都渴望長生，擺脫三災九劫的困擾，你壓不住，強壓只會適得其反。」

  心魔姜哲微微一笑，不做解釋。

  看向遙遠虛空，沉睡在另一時空維度的永恆之蛇本體直接影響三界天道，訂立新規則。

  「即日起，修三等、二等鍊氣法門者，於返虛巔峰無法引下天仙劫，不允晉升！」

  轟隆！

  三界震顫，天道規則改變。

  這一內容浮現在三界每一位鍊氣修士心底。

  一同浮現的，還有一等、二等、三等金丹的區別。

  以及，一塊塊九十九丈高的黑色石碑在三界各處拔地而起，石碑碑面上鐫刻著五花八門的一等鍊氣法門·入門篇。

  「這……」三清略遲疑，隨即頷首，「也好，晉升天仙和天神一樣困難，仙人的數量自然就大打折扣了。」

  姜哲又道：「不止於此，以後仙門都搬到天界或險山惡水，增加凡人求仙的困難程度。」

  「可！」

  「如此甚好！」

  「可！」

  「……」

  三清、如來、燧人氏、風魔等一眾大能者接連點頭。

  「剩下這些天神真仙、大能者們的真靈，各自領走吧，喚醒後讓他們自己安排自己，那三十幾位被奴役的，也都解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