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沈屹西這人連接吻都是放浪不拘的。

  唇粘著唇,熱息相勾。

  他扣著她下巴,不是淺嘗輒止,順勢頂開了她的牙關。

  路無坷迎了上去,交纏上了他的。

  她攀著他的脖子,一點兒也不膽怯。

  還是個新手,親倒是挺敢親的。

  沈屹西垂著眼皮看她,笑了下,扣著她後腦勺加深了這個吻。

  車窗外整個夜晚都是溫柔的。

  沈屹西好像很有耐心,循序漸進勾著她,漸漸把她弄成了一灘水。

  路無坷畢竟只是個新手,很快氣息被弄得毫無章法,卻也不因此弱了一截。

  他們棋逢對手,相互迎合,一個吻熱得車內幾乎快融化。

  她身上的安全帶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沈屹西解開了,背抵在了車窗上。

  從親上兩人就沒分開過一瞬,沈屹西這人不讓著她的時候她壓根招架不住,舌根被他吮得發疼,氣息被他控制著無法自主呼吸。

  路無坷差點兒斷了呼吸。

  沈屹西鬆開了她,從胸腔里悶出了聲笑。

  他是故意的。

  路無坷胸口起伏,從下往上對著他的視線,憤憤的。

  但就她純得要命的長相,這眼神根本沒幾分威懾力,反倒讓人想弄碎。

  兩人對視良久。

  路無坷眼前一黑,她的眼睛被他寬大的掌心捂住了。

  男生的手背筋絡分明,扯著骨感修長的指節。

  路無坷眼睫在他的掌心裡輕顫了顫,她能感覺到他的呼吸在靠近。

  先是唇,他淺嘗了下。

  「別這樣看我。」他說。

  沈屹西含上她雙唇,虛籠著,若即若離的。

  他輕咬她唇珠,氣息纏著她的。

  「不然我會現在就想要了你。」

  路無坷心臟一動。

  車廂里一時只剩寂靜,曖昧的,沾著欲的。

  沈屹西像開了葷的獸,從她唇吻到她脖頸。

  來到她鎖骨邊的時候,沈屹西想到了肩膀上她咬的那塊兒。

  他若有似無從鼻子裡出了一聲,問她。

  「來個一對兒的?」

  他呼吸就在她頸窩那兒,路無坷當然知道他說的是什麼。

  她手還掛在他脖子上,說好啊。

  沈屹西鬆開了她眼睛。

  路無坷被捂了會兒,眼前一片朦朧。

  他說她:「你是真不知道多疼是吧?」

  路無坷眨了下眼睛試圖把他看清晰一點兒,一副天真樣兒:「很疼嗎?」

  沈屹西瞧著她這副樣子,氣不打一處來。

  真他媽會勾人。

  他忍了忍,最後只在她那處狠狠啜了個印兒。

  路無坷被他吸得發疼,皮膚白白嫩嫩的立馬起了紅。

  她說他:「流氓。」

  沈屹西唇已經流連到她脖子那兒去了,笑:「你剛知道?」

  他還抱著她親,路無坷也沒推開他,說:「你比賽要輸了沈屹西。」

  沈屹西嗓音里有種沉迷美色的慵懶,放蕩的,奢靡的。

  他嗓子染了絲嘶啞,話里沒什麼所謂:「早贏了。」

  路無坷雖然不懂賽車,但她莫名覺得他這話說的就是在公路急彎甩掉邵司澤那會兒。

  確實是一通很漂亮的操作。

  「不過就算輸了也沒什麼,」他話里就沒一句正經的,「要不現在能有地兒親你?」

  沈屹西這麼一說路無坷才想起這車還是別人的。

  路無坷不是那種聽見這種話會害羞的。

  聽見這話,她偏偏低頭去親他嘴角。

  卻不知道這樣一下一下輕輕地啄著純情得不行。

  還是親的嘴角。

  真他媽難忍。

  沈屹西覺得再給她親下去真完了,偏頭對準她唇狠狠親了口,然後起身退開。

  他靠回座椅里,降了車窗,一邊胳膊搭在上頭。

  緩了會兒要去摸煙的時候對上了她看著某處有點好奇的眼睛。

  被他發現了路無坷挪開眼,偏頭看向了車窗外。

  沈屹西拿過煙盒,覷她:「怎麼不看了?」

  他抽了根出來塞進嘴裡:「看吧,看看你幹的好事兒。」

  路無坷:「……」

  沈屹西發現她耳朵紅了,性子挺倔,身體倒是誠實。

  他笑了笑,也不逗她了,轉頭看車窗外抽菸平心靜氣去了。

  =

  路無坷和沈屹西回去的時候齊思銘他們還在外面等著,戴經理那個車隊也在。

  沈屹西推開車門下來的時候,齊思銘蹲在路邊上嘴裡叼著根草,對著他聲音有氣無力的:「屹哥,你們這時長是認真的嗎?」

  戴經理車隊一小孩兒也開玩笑:「沈哥,下個月比賽我好像有信心拿冠軍了。」

  說完就被戴經理打了:「給你傲的,再傲試試,下個月拿不到第一扣獎金。」

  男生一陣哀嚎。

  戴經理笑著走了過來,往他們後面看了看,又收回目光看向沈屹西,問他:「什麼時候甩掉的?」

  沈屹西手插在兜里,笑:「對你底下隊員這麼沒信心?」

  戴經理:「人也得實事求是不是?」

  路無坷發現沈屹西這人看著一副什麼都滿不在乎的樣兒,實際上為人處事各方面都很周到,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就像現在他站在戴經理面前,言行舉止絲毫不會讓人感覺到他就一個二十出頭的男生。

  有時候他是年少輕狂的,卻也是老氣橫秋的。

  戴經理說:「邵司澤這小子再耐心一點兒,指不定這後面還能掰回一成。」

  沈屹西有點意外,挑眉:「還沒回來?」

  「可不是嘛,我猜這小子應該是撂攤子走了。」

  邵司澤到現在還沒回來,最了解他的除了對手,就是帶他的人,戴經理最清楚邵司澤那脾氣,脾氣大還孤傲。就現在來說他肯定還不是沈屹西的對手,可能當下被沈屹西遠遠撂在身後的時候他就直接走了。

  而沈屹西肯定後面也幹什麼去了,這速度不是他的實力。

  不過像邵司澤那種人,肯定也不稀罕於撿漏,輸了就是輸了。

  戴經理拍拍他的肩:「下次有機會再切磋切磋,今晚夠晚了,我們就先回去了。」

  沈屹西鑰匙扔給他:「謝了。」

  「什麼謝了?」

  「讓我把女朋友追到手了。」

  路無坷一愣,就見戴經理朝她這邊看了過來。

  她挪開了眼,也沒去否認沈屹西的話,走開了。

  沈屹西瞥了她一眼。

  戴經理笑著說沈屹西:「你這小子身邊女孩兒換得挺快啊。」

  沈屹西瞧著路無坷往阿釋那邊走的身影,淡淡應了聲:「是麼?」

  「不過以前就沒見過你把女孩兒往車上帶,你師父之前還誇你在這事兒上拎得清不亂來,今天看來你這小子是分人。」

  沈屹西笑笑,沒說什麼。

  路無坷去找了阿釋,阿釋好奇地拉著她問東問西,一會兒問她在車上刺不刺激,一會兒又問她害不害怕。

  其實路無坷不害怕,甚至要命地和沈屹西有了同樣的感覺。

  覺得刺激。

  不想起那些事的話。

  她說:「有點兒。」

  阿釋很驚訝:「就有點兒啊?我剛看沈屹西那車飆出去,心臟都快靜止了,太嚇人了。」

  她拍著胸脯說:「要是我早嚇得魂兒都沒了。」

  兩人聊了沒幾句跟戴經理寒暄完的沈屹西就過來了。

  沈屹西停在她們面前,看著路無坷:「我送你回去。」

  他知道她奶奶在家,她肯定是要回去的。

  路無坷剛在酒吧里早跟阿釋說好了回她家,她抬頭看沈屹西:「我跟我朋友一起回去。」

  齊思銘接下來還有一堆要玩的,阿釋今晚本來想一起玩個通宵的,反正現在回學校也回不了宿舍,門禁時間早過了。

  但看到路無坷來了後她就想去路無坷家蹭床睡了,這裡頭她就跟齊思銘熟點兒,雖然跟其他不認識的人一起喝酒也挺好玩的,但她酒喝多了有點犯困了。

  流水的酒鐵打的阿釋竟然也有喝酒喝到發困的一天,當時還被路無坷抓著調侃了幾句。

  此刻路無坷為了她拒絕了沈屹西送她回去,阿釋莫名覺得自己當了個的電燈泡。

  還好沈屹西好像沒有怪罪她的意思,都沒看她。

  他對路無坷說:「你是不是忘了我車還在你家樓下了?」

  路無坷愣了下,才想起來真的是。

  沈屹西這人一向是不容拒絕的:「收拾收拾,我送你們回去。」

  齊思銘在旁邊聽到了,問沈屹西不留下來喝酒嗎。

  沈屹西讓他今晚盡興玩兒,明天再找個時間請他這個壽星吃頓飯。

  齊思銘送了他四個大字,重色輕友。

  阿釋聽到這話的時候在她耳邊說:「大家都知道沈屹西在追你誒,今晚齊思銘還跟我說他就沒見過沈屹西對誰這麼縱容過,他說你老氣沈屹西。」

  路無坷:「……」

  阿釋這話是趴在她耳邊說的,沈屹西沒聽到,還在那邊跟齊思銘閒扯。

  「齊思銘說沈屹西脾氣不是很好,你這麼氣他他居然都沒生氣,換以前他早跟人分了,誰稍微蹬鼻子上臉一點兒都不行。」

  路無坷沉默著,沒說話。

  這酒吧離學校近,離路無坷家就遠了點兒,阿釋拉著路無坷去了趟洗手間。

  路上遇到了戴經理底下的那幫人,玩賽車的人大多數年紀不小,就路無坷後面那鄰居王漸東那個年紀的。

  眼下路無坷和阿釋在走廊遇到的就是兩個三四十歲的成年男人。

  路無坷會注意到他們是因為他們正在說沈屹西。

  大家混的都是同個圈子,難免會成為別人的談資,阿釋才是最八卦的那個,早豎起了耳朵屏聲斂息地聽著。

  「沈屹西那小子早晚得栽,車開得太野了。」

  「可不是,不都說十幾歲那會兒撞死了兩個人。」

  男人們走路腳底生風,不過兩句話的功夫,很快從她們身邊經過,說話聲漸遠。

  阿釋回頭看了那兩個人一眼:「嚼舌根這種事兒是真的不分性別啊。」

  那話路無坷自然也聽到了,垂了下眸。

  阿釋轉頭去問她:「你信嗎路無坷?」

  路無坷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很久才有了聲音。

  「不信。」她說。

  阿釋莫名從她話里聽出了一絲堅定,想問她怎麼這麼確信的時候路無坷已經進了洗手間。

  =

  沈屹西送她倆回家,路無坷和阿釋一起擠的后座,沈屹西在副駕。

  阿釋喝了點兒酒在車上晃沒多久就靠在路無坷肩膀上睡覺了。

  她毫無形象包袱,微張著唇睡得很香。

  路無坷一直很清醒,沈屹西在跟齊思銘他們開黑,玩完一把的時候手機扔到了一旁,抬眼看向了後視鏡。

  一直在看車窗外的路無坷知道他在看她,轉回頭來,從後視鏡里跟他的視線對上了。

  他沒說什麼,路無坷卻感覺到了他眼裡那種帶著欲望的不耐煩。

  很快沈屹西轉開了眼。

  一路上他們兩個都清醒著,有種東西在這車廂里被壓抑著。

  沈屹西落了車窗,散了點兒車內的悶意。

  計程車從郊區經過繁華城區,再從郊區到她們那個無名小鎮。

  一路燈火變得越來越少,稀稀落落。

  進了她們那塊地方後導航沒再那麼仔細,計程車師傅根據沈屹西指的開,七彎八繞後緩緩停在了她家樓下。

  她們這兒的路亂又雜,沈屹西卻記得清清楚楚。

  路無坷叫醒了阿釋,推開車門把她從車上拉了下來。

  沈屹西關上車門,插兜站在旁邊等她。

  阿釋半夢半醒的,就聽沈屹西跟她說:「同學,我有事跟她說,你先上去。」

  阿釋雖然沒醉,但現在又困又累的,腦子有點遲鈍。

  她囫圇點了點頭,拍拍路無坷的肩:「那我先上去啊。」

  路無坷叫住她,從包里拿了鑰匙給她。

  幾乎是她鑰匙遞給阿釋的那一刻,沈屹西就伸手把她拽走了。

  他的車就在旁邊,沈屹西把她壓在了車門上親吻。

  乾柴碰烈火。

  那種在車廂里被壓抑著的欲望一觸即燃。

  明明距離上一次沒多久。

  他的吻鋪天蓋地,強勢的,掌控性強的。

  路無坷攀著他的肩膀,沉溺在他的菸草味里。

  他們在這個萬物清醒的世界裡放浪形骸。

  ……

  路無坷一上樓就被站在門後等她的阿釋拉了進去。

  阿釋關上門,看著她一臉欲言又止的。

  就她這演技,路無坷不用猜都知道她想說什麼。

  她問:「看到了?」

  阿釋怎麼也沒想到她就這麼說出來了,目瞪口呆。

  他們剛接吻的地方就在陽台下面,阿釋想不聽到點兒聲響都難。

  「你真跟沈屹西在一起了?」她問。

  路無坷脫鞋進了屋,點頭:「是啊。」

  「什麼時候的事兒啊?」

  「就今晚。」

  阿釋驚了:「靠,好你個路無坷,居然不第一時間告訴我。」

  「等等,今晚齊思銘說沈屹西這車開得不對勁兒,肯定中途跑哪兒找樂子去了,你們不會那時候好上的吧。」

  路無坷沒說什麼,拿了根皮筋在頭上隨便扎了個丸子頭,臉小小的。

  她這麼一動作鎖骨上那個紅印兒就露了出來,阿釋看著那草莓。

  「我去……這才第一晚,沈屹西就這麼猛嗎?」

  路無坷知道她在說什麼,面不改色地扎完丸子頭,手放了下來,又遮住了。

  阿釋身上滿身酒氣,她推她去浴室:「趕緊的,洗澡去,不然今晚別上我床,我去給你拿衣服。」

  阿釋被她推到浴室,從裡面探出頭,一副問審的樣子:「路無坷,你今晚別想睡,姐姐要跟你促膝長談。」

  路無坷把她頭推進去,門關上了。

  她去臥室找了件領子高點兒的衣服換上了,又拿了一身到浴室給阿釋。

  那天晚上阿釋在床上抱著她聊了很多很多。

  跟嫁了女兒的媽媽似的。

  路無坷嫌她嘮叨,被她一陣抽。

  年少的時候女生的友誼就是這麼簡單,知道對方的秘密,聊著最直來直往的天。

  說到後來阿釋問她。

  沈屹西那麼會玩,她不害怕嗎?

  阿釋了解路無坷,如果不是真喜歡的話,她是不會和沈屹西在一起的。

  路無坷一直看著天花板,許久回答了她。

  「我也不是玩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