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王殿下待在鶯來燕往,是為了治療失眠,他需要在最吵鬧的環境下才能入睡,以前這種方法對他有效,最近隨著病情的加重,即便在鶯來燕往,他每日能入睡的時間,加起來也不超過一個半時辰。」
那就是三個小時!
一個成年人,偶爾一天只睡兩三個小時還能吃得消,長久下去怕是神仙也熬不住。
「你可知道,他為何會患有如此嚴重的失眠?」林雲汐皺眉。
催時景抿唇,眼裡流露悲痛。
「這跟阿曄流落人間時發生的事情有關,阿曄曾被人販子碾轉買賣,當時被賣到了一戶鄉紳家,那鄉紳表面慈善,喜好禮佛,實則苛刻,以折磨人為樂!」
「他命人做了個很大的木魚,將不聽的下人關進去,日夜裡不但自己會敲還讓人敲,最後那鄉紳家著了火,阿曄就逃出來了,但聽力全損,後來流落花樓,那老闆見阿曄長得好,有利用價值,就讓人治了治。」
「雖然治好了,可是從此就落下了後遺症,必須在吵鬧的環境下才能入睡。」
林雲汐想像了一下,自己蜷縮著身體被關在木魚里,上面日夜時不時就有人會敲響木魚的場景。
敲一下耳朵會耳鳴,連續敲個幾十,百百下,那就是生生的折磨,耳朵都可能會流血。
若是在這樣的環境下,關上十幾天,人都廢了。
林雲汐心情略微沉重。
「宴王妃,你可有辦法治好阿曄的失眠症。」催時景一臉期待。
「阿曄體內的毒是很麻煩,但我覺得現在最重要的是解失眠問題,只有解決完失眠,才能調養身體,全心身的對抗厲毒!」
催時景開玩笑不正經的時候,就會稱呼楚宴曄為宴王殿下,正經嚴肅的時候,就會叫阿曄。
林雲汐沉吟了下,抬眼已經有了對策:「我儘量試試!」
轉眼三天過去。
楚宴曄一直都待在鶯來燕往,催時景特意來陪他,今日歌女唱的是閨中憑欄怨,訴的是嫁了人的女子,被夫君關在家中,夫君卻日夜不歸家門。
勸女子莫辜負自己的大好時光,有樂及時行樂,這首歌於民風而言,是不被世人接受的,可在這煙花之地,卻是大受歡迎,說來也是可笑。
一曲落,催時景收回目光,打開手裡的摺扇,打趣地看向楚宴曄。
「我的宴王殿下,小蓮花今日唱的這首曲子,你有沒有覺得特別在說你的小新娘,你看你,天天也不回宴王府,你的小新娘怕都要成望夫石了。」
楚宴曄今日穿著青石的袍子,蒼白絕艷的臉輕抬,丹鳳眼微斜,一股冷然之氣,就無形地射向了催時景。
「都三天了,氣還沒消?莫非真和喜歡上你的小新娘了?」
催時景往左移了一個位置,心想離遠一點,也就安全了一點,可該說的話,是真的一點也不能少說。
「可笑!」楚宴曄冷嗤,否決了催時景所說的這種可能性,骨指分明的手指,慢條斯理地夾起一根筷子,輕飄飄地朝催時景射去。
看似綿軟無力,卻是帶了破風聲。
催時景一偏頭,再回頭已經穩穩將那根筷子叼在了嘴裡。
他口齒不清地道:「宴王殿下,我的反應夠快吧。」
「嗯,跟嬌嬌一樣。」楚宴曄沒有被逗笑,卻也給了反應。
催時景:……
這反應還不如不給。
這時,玄蒼手裡捧著一個檀木盒,從樓下走了上來。
「王爺,王妃說,這是她送給您的賠罪禮物!」
「不要,扔了!」
楚宴曄只是撇了一眼,就沒有表情的收回了眸子。
玄蒼抿了抿唇站著沒動,治病在緊,他覺得晾林雲汐三天,已經夠了。
「玄蒼,你家王爺不要,那就拿來給我看看,我倒要看看你家王妃,給你家王爺準備了什麼賠罪禮物!」
催時景眸色一動,笑著朝玄蒼伸出了手。
用生氣不形容其實並不準確,楚宴曄更討厭的是一種不確定的。
催時景打開了檀木盒子。
這盒子一打開,在場的三人臉上皆有了不同的神色。
只見檀木盒中躺著的不是別的,正是林雲汐之前換了銀子,被楚宴曄摔壞又回到林雲汐手中的那枚玉佩聘禮。
此時這枚玉佩已經被林雲汐找人,以金鑲玉的方式修補好了。
整個玉佩中間一條金色的花紋,玉佩邊框同樣用金色花邊框住。
這樣處理,沒有影響玉佩的觀感,反而更上了一個層次。
「宴王殿下,這玉佩真好看,一看就是用了心修補的。」
楚宴曄修長的手指托住臉頰,靠在軟枕上,冷嘲的牽起一邊唇角:「用本王的東西來賠禮,倒真是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