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時景沒有得到吳泰的答案,因為吳泰只是愣了一瞬,然後驀地轉頭手握成拳,已經朝催時景臉上打了過去。
「唉,打人不打臉,吳叔,您過分了。我只是單純地好奇一下。」催時景一邊躲避,一邊叫嚷。
吳泰手裡動作不停,也只是回道:「我也只是想要單純地打臉,這一點也不算過分。」
最終吳泰也沒有打到催時景的臉,兩人倒是坐下來喝了一頓酒。
催時景沒有從吳泰口中問出有沒有淨身,倒是知道吳泰當初冒充孫公公時得了重病。
冒充孫公公,也得到孫公公同意的。
孫公公只有一個要求,把他屍體燒了,骨埋滅在心愛的女人身邊。
孫公公心愛的女人正是鳳鸞宮的宮女,他們一路扶持前行,沒想到那宮女會受到先皇后的牽連就此殞命
即便身如浮萍也嚮往陽光,可底層人的無奈與被迫沒有人能夠明白。
吳泰說到孫公公眼眶紅了,是個性情中人。
「那你有沒有喜歡的人?」催時景抿了口酒,抬眼看。
吳泰一口飲進杯中所有的酒,斂眉沉思片刻,隨後抬起臉,坦蕩又苦澀地道。
「有,只可惜,她是我高攀不上的存在,這話雖然大不敬,但實話跟你說,我也在心裡偷偷遐想了好幾遍,哈哈哈……」
吳泰乾脆抱住酒壺,整壺喝,醉眼微醺,看起來像是喝醉了。
他似回味了下,又看向催時景:「你呢,你有沒有喜歡的人?」
他喜歡的人?心上人變嫂子,大概沒有人比他更窩囊。
催時景想了一下,然後嘴角勾起自嘲,沒有回答,只是往嘴裡灌酒的速度更快。
最後不知道喝了有多少,反正感覺頭陣陣發暈,心中壓抑的情緒怎麼也無法得到釋放。
一襲紅衣的催時景躍上樹枝,躍上牆頭,府中侍衛守衛聽到動靜,還以為是刺客,等發現是喝醉酒,眼尾猩紅的催時景敢怒不敢言。
夜晚如墨,窗外已經由小雪改為大雪。
蕭辭繡好一個嬰兒肚兜便打算休息睡覺,這幾日一直在吃安胎藥,小腹墜感已經消失,人也精神了許多。
選擇跟在催寄懷身邊,除了催寄懷是孩子的父親,他的夫君,還想查催寄懷是不是掏心惡魔。
據她觀察,這幾日晚上,催寄懷並不出門,可掏心惡魔也沒有再出現過,沒有證據誰也說不好,究竟是不是掏心惡魔,但最近沒有再死人,終歸是好事。
蕭辭輕輕吐出口,揉了揉酸脹的脖子,脫鞋上床,剛剛躺下,呯的一聲,房間門就被人從外面撞開了。
蕭辭嚇了一跳,擁被坐起,就看到一襲紅衣的催時景裹著一身風雪闖了進來。
紅袍上落有雪花,青絲間也藏有雪花,臉頰鼻子皆凍紅,雙眼積起一層酒後迷離。
蕭辭嚇了一跳連披衣起身來到催時景的面前,將身後的門關上,拿起帕子一邊給催時景拍了身上的雪,一邊擔憂地道。
「下這麼大的雪,你怎麼連件披風都沒有穿,若是著了風寒如何是好!」
「你關心我?」催時景挑眉,被風雪吹僵的臉上帶出一抹邪魅。
蕭辭還在給催時景拍雪的手一僵,整個人像是被點了穴,眼底閃過一抹黯然,隨後假裝若無其事繼續手裡動作。
不敢看催時景的道:「當然關心,你是夫君的親弟弟啊,也是我弟弟!」
「弟弟?那就多謝嫂嫂了。」催時景桃花眼中好不容易亮起的光熄滅,這話不是知道是嘲諷自己還是嘲諷蕭辭。
總之蕭辭聽了胸口像是卡了根刺般難受,強擠出一抹笑容:「你不必對我這麼客氣的。」
「這幾天你過得好嗎,他……對你好不好?」
喝醉酒的催時景還守著底線,可也少了幾分克制,這會仗著蕭辭垂眸,無法看清楚他的表情,痴痴盯著蕭辭。
從眉尾到下頜,每一寸都不放過。
蕭辭睫毛顫了顫,依舊垂著眼道:「挺好的。」
這應該算好吧,除了府里有位姨娘,除了見不到催寄懷之外,每一餐都極有營養,還給她準備了安胎藥跟吃食,穿的也沒有虧待她,屋裡的炭火沒斷過,用的都是上好的銀炭。
催時景凸起的喉結滾動,皺著眉比剛才皺的更緊。
若蕭辭真有自己說的那樣過得好,為何神情會如此低迷。
催時景正要說什麼,屋子外面傳來腳步聲。
蕭辭抬眼,臉色都變了:「有人來了?」
往日晚上都沒有人會來她這裡,這會是誰會來,千萬不能讓人看到有男人在她屋裡,否則跳到黃河都洗不清。
尤其催寄懷帶她回到這裡的第一天,就已經警告她,不能再對催時景抱有幻想,一定要恪守禮儀,跟催時保持距離。
如此想著,蕭辭慌亂地將催時景往屋內推。
「快藏起來!」
蕭辭眼神左右四看,都沒有找到最佳藏身的地方,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床邊。
催時景一直由著蕭辭動作,迷離的目光緊緊鎖住那雙抵在自己胸膛的瑩白小手,喝了酒本就容易乾渴,這會幹渴放大,那凸起性感的喉嚨上下滾動,咽了咽口水。
「蕭辭,睡了嗎?」屋外這時響起敲門聲,是催寄懷的聲音:「我進來了!」
聲音落下,推門聲已經響起,根本沒有給蕭辭任何拒絕的餘地。
糟了。
蕭辭越加慌亂,沒有辦法只能將催時景往床上推。
催時景並不願意,站著沒動。
他來只是想看看蕭辭,根本沒有存有別的心思,為何要躲。
「求求你了!」蕭辭小聲快要哭的聲音響起,催時景還是不忍心,順從的躺在床上。
蕭辭猶豫了下,也跟著躺了進去,在她躺進去將催時景完好蓋好的瞬間,就見催寄懷已經走入房間。
催寄懷看到房間中央的一堆殘留還未化的雪跡,眸色深深,看向擁被坐在床上的蕭辭:「剛剛有人來過?」
「沒……沒有人來過,夫君這麼晚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蕭辭不敢看催寄懷,反問道。
被窩裡,感覺到催時景身體溫度的傳來,像是被傳染,自己的身體也可開始發燙,手腳發軟,這種感覺十分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