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帝看到華嬪臉上的兩個巴掌印,心都揪了起來,側頭推開玉貴妃質問:「華嬪的臉是怎麼回事?」
「妾身怎麼知道?也許是華嬪不小心自己撞的。」
差點氣死,是怎麼樣撞,才能撞出兩個巴掌印,陳帝皺眉。
玉貴妃用帕子擦了擦鼻子,理直氣壯,假裝委屈。
「怎麼,皇上不是說一貫最喜歡寵愛臣妾了嗎,現在連臣妾說的話,都不相信了,看來還是因為臣妾生病,入不得皇上的眼了。還有皇上,您今晚不是說自己歇在養心殿,怎麼會來華嬪妹妹這裡?」
說著,一臉狐疑地盯著陳帝。
陳帝頗有些自己砸自己腳的意思,自己立下的人設,不能在華嬪這裡崩盤。
還有,他出現在華嬪這裡的確需要理由。
太子之位楚宴曄越坐越穩,華嬪還不是暴露的時候。
陳帝想著,臉上原本出現的怒氣消退,轉頭攬住玉貴妃的肩膀輕哄。
「愛妃說的什麼話!愛妃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會入不了朕的眼。朕會在華嬪這裡,只是因為睡不著,散步散步到了這裡。」
「哦,原來是散步散步在這裡,妾臣還以為皇上最寵愛的女人其實是華嬪妹妹呢。」玉貴妃故意用吃醋的語氣說出真相,果然看到陳帝的臉色微微有了變化。
玉貴妃心中冷笑,暗恨自己怎麼就一點也沒有發現。
在後宮多年,因為頂著陳帝最寵愛女人的位置,有多少嬪妃暗地裡對她下過手。
現在還能站這裡,是因為命夠硬夠強夠有手段,可身體到底差了。
否則怎麼可能在生了煜兒後,一連滑了三次胎,有一個孩子滑下來已經成形。
想到未出世的孩子,想到現在跟她反目的陳煜,玉貴妃的恨意差點凝成實質。
要報仇雪恨,現在就不能拆穿。
玉貴妃揮了揮手,控制好節奏,轉換語氣,又挽住了陳帝胳膊。
「皇上,臣妾困了,你要不要送臣妾回宮嘛!」
「當然!」有台階下,陳帝自然跟著下。
「哼,那皇上今日可要好好陪著臣妾哦。下次皇上再散步也只能散到臣妾那兒,否則臣妾不依。」
「愛妃真是個醋包!」
「臣妾就是醋包,只吃皇上的醋。」
陳帝攬著玉貴妃並肩離開,走遠了,兩個的聲音還隨風飄過來,往耳朵里鑽。
華嬪還保持摔在地上的姿勢,只是此時她的頭垂了下去,看不清楚眼裡情緒,但能看到那兩個高高腫起的巴掌印。
翌日。
陳帝上朝,玉貴妃剛醒,就吩咐掌事宮女通知華嬪到宮中來請安。
先皇后去世後,宮中事務一直由玉貴妃掌著,皇太后對外宣稱在養病,這後宮中現在玉貴妃最大,的確有資格讓華嬪來請安。
掌事宮女聞言應是,心裡清楚華嬪是被玉貴妃記恨上了。
以前但凡被玉貴妃記恨厭惡的妃嬪,都會被玉貴妃找理由叫到宮裡來各種折磨。
大家早見怪不怪,陳帝也不會管。
掌事宮女離開去辦,玉貴妃由心腹扶著起來,梳理妝容,望著鏡中已經爬上皺紋的臉。
玉貴妃問心腹:「你覺得本宮好看還是華嬪好看?」
「當然是娘娘你!」心腹宮女想也不想地說道。
這絕對不是恭維,華嬪長得不醜但也只能算清秀,玉貴妃腿長腰細,臉蛋嫵媚,絕對碾華嬪好幾個檔次。
「是啊,本宮也覺得本宮好看,你說,他怎麼就只喜歡她呢!」玉貴妃看著銅鏡中,自己的臉,反覆在腦海中跟華嬪對比。
這邊,上朝的時候楚宴曄果然站了出來,當場請求立玉貴妃為後,太子一黨立即附和。
陳煜現在在朝中已經沒有職位,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玉貴妃本身娘家就出身顯赫,如此好事,立即也有人出來附和。
當場朝堂之上跪下大半,只有以五皇子為首的一派,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隨後跪下。
「皇上,萬萬不能啊,立皇后關乎國本,還需要從長計議!」
「從長計議?萬大人,你是五皇子妃的外祖父,覺得玉貴妃不配,難道是想推薦華嬪不成?玉貴妃世家出家,位列貴妃多年,華嬪農女出身,多年來還只是一個小小的嬪。就算是怎麼輪,也輪不到華嬪!」
右相抬起頭,直接不客氣地開懟。
他說的每一句話,都如同隱形的針,死死戳進五皇子的心中。
五皇子看起來很和善,實則最在乎有人拿華嬪身世說事。
昨晚華嬪宮中發生的事情,他已經知道,再結合此時發生的事情,心中莫名生出一種,此生要被玉貴妃死死壓在腳下的危機感。
如此一想臉色更加黑。
朝堂上吵吵嚷嚷,最終以陳帝動怒收場。
所有人散去往大堂外走,還有朝臣在不服的小爭論。
「為何皇上會不同意,他不是最寵愛玉貴妃?」
「不知道,不管是什麼原因,現在連太子都支持玉貴妃,還有這麼多朝臣支持玉貴妃為後,想來用不了多久,皇上就會同意。」
「照你這麼說,怕是新年過後,就要準備立後大典了。」
「玉貴妃現在跟太子殿下和解,若是玉貴妃成為皇后,那太子殿下的位置就更加穩固了!」
「噓,這話不能說……」
朝臣們遠去,聲音卻準確無誤地鑽進五皇子陳商耳朵里。
他原本往出宮方向的腳步一轉,直接往後宮走去。
楚宴曄目送陳商遠去,目光一片冷冰。
魚要咬餌了,一切進展跟想像中的一樣順利。
後來,一連幾日上朝,都有人上請奏玉貴妃為後,陳帝每次都按壓住不搭理。
五皇子雖然沒有在朝堂上發過言,可卻能感覺到他臉色一次比一次難看。
轉眼到了臘月二十八,天空下起了小雪,傍晚時分於公公踩著天黑悄悄來到太子府看望粉黛。
粉黛現在已經可以下床,養了一些日子,臉上也有了血色。
林雲汐給粉黛做完檢查就告訴於公公,可以將粉黛接走。
於公公滿目眷戀地看著粉黛,搖了搖頭。
「奴才已經將粉黛的名字在檔案簿上抹去,以後皇宮就再也沒粉黛這個名字,在事情沒有處理完前,奴才想將粉黛一直放在太子府調養。太子妃,不知能否可行?」
雖說回不了皇宮了,但只要於公公想,絕對能找到許多合適的地方給粉黛養身體。
於公公這樣做,怕是想將粉黛作為人質放在太子府,對楚宴曄以示忠心。
於公公能有這份決心自然是好,能將粉黛放在身邊,給於公公多一分約束力肯定不會拒絕。
林雲汐同意:「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