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荷花是老員工了,鎮衛生院的人她幾乎都認識。
早些年生孩子那會,她因為工作太忙沒人幫她帶孩子,經常會把兒子帶到醫院來,院裡的同事輪流幫他帶。
可以說她兒子阿木,是在這院兒里長大的,跟每個人的感情都很深。
她可以懷疑衛生院之外的任何人,卻不會懷疑她的前同事。
「阿木!阿木!我兒子呢,他投胎了嗎?」孟荷花看余茵的確有點本事,居然能把她兒子的魂魄召喚出來,對她刮目相看。
「沒有,枉死之人必須找到替死鬼才能投胎轉世,他不捨得害人,所以才在這待了好幾年。」余茵破例把真相告訴孟荷花,也是因為覺得她實在可憐。
一輩子就這麼一個孩子,孩子死後丈夫和她離婚,此後的這些年,她日子清苦,每個月的工資都拿來養二老,餘下的也捐了不少。
「大師,您能告訴我殺害我兒子的兇手是誰嗎?」
「想找我算卦?」
孟荷花連忙點頭,哭著去抓余茵的胳膊,「如果準的話,我可以給錢。」
「我這個人做生意跟別人不一樣,只有你先給錢,我才會幫你算卦,而且我的收費很高,不願意的話也不勉強。」余茵把醜話說在前面,害怕等會給孟荷花算完卦,她不肯給錢。
本來這事她也可以年費幫這個忙,誰讓她兒子對宋斂動手呢。
「多少?」孟荷花捂緊了兜。
「普通人看相算命,一千起步,驅邪捉鬼上萬,如果會有性命危險的,那就更高了。」
「這也太多了吧,你這張口就想要我一個月的退休金。」孟荷花搖搖頭,無法接受這麼高的價格。
「談不攏就算了,下次再給你兒子上香,記得提醒他,別再跑出來害人,不是哪個玄門大師都有我這麼善良。」余茵以為出價嚇退了孟荷花,轉頭往病房走去。
孟荷花追過去,不肯放余茵走,「我聽人說,你們玄門中厲害點的大師,還能幫人搶命格秘方運。那我想問問,能不能讓我的兒子重生,實在不行,讓他的魂魄寄在別人身上也行。」
「這麼缺德的事兒我不干。」余茵立刻拒絕,沒想到這個孟荷花還有兩張臉。
當面可憐背面可恨,為了自己兒子不顧別人死活。
師父說得沒錯,不能以貌取人。
余茵心想自己已經告訴她這麼多,卻沒收一毛錢,居然還得寸進尺,想讓她死去多年的兒子重生。
就算真的有這種邪術,她也不會去做。
孟荷花不知道想到哪,突然陰森地笑了起來,「我看你還是沒本事,前段時間我在網上打聽過,說是邪靈師就能讓人重生,比你們玄門的厲害多了。」
這是把邪靈師當成神了吧?
「拜託,大姐,邪靈師這名字聽著就不是好東西,你居然會信?」余茵不想再廢話,往住院部走去,「我最後奉勸你一句,如果你想好好活著,就不要去招惹邪靈師。」
她轉身想上樓,又聽到孟荷花在後面大喊,「我看你就是個騙子,問我要那麼多的錢,什麼事都辦不了。」
孟荷花一句話,把余茵所做的努力全都被否決。
余茵嘆氣,早知道剛才就不幫她跟她兒子通靈,出力不討好。
孟荷花吆喝完,見余茵真的走了,立刻又換上一副哀怨的神色,「姑娘,你要多少錢我都可以給你,求你了讓我再見見我兒子,讓他在人間多留一段時間。」
余茵被晃得頭暈,「剛才他什麼情況你也看到了,再這樣糾纏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你的陽氣會受到牽連受損,而他因為傷害人類將來也會受到懲罰。」
孟荷花不依不饒,腦袋一晃,臉色又變了:「你真的不幫?」
這是什麼神經病!
余茵急忙溜走,覺得孟荷花精神不正常。
她回到病房,看到護士台那裡來了一個換班的老護士,姓劉。
看到余茵的正臉,劉護士明顯有一絲慌張。
「這位小姐。後院鬧鬼,禁止任何人去,你為什麼不聽勸告?」劉護士走過來,直接數落起余茵。
余茵發現劉護士看她的目光很奇怪,「我看到有人在,過去跟她聊了會兒天。」
劉護士推開窗子朝外面看,果然看到一個人影在地上跪著,看著挺滲人的。
「她是誰?」
「孟荷花,你就該也認識吧。」余茵輕聲回答。
劉護士覺得很奇怪,「孟荷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她早就退休了。」
余茵看到劉護士面相不好,身上有黑氣環繞,「她還帶了紙錢給她兒子燒,興許是夢遊。」
「她兒子在多年前在醫院出事,此後孟荷花的精神就出了問題,經常跑到醫院裡,說在後院那裡看到他兒子的鬼魂。」
劉護士說著喝了半杯水,表情略顯緊張:「其實她兒子是死在河裡的,跟我們醫院一點兒關係都沒,但孟荷花精神不正常,來醫院鬧好幾次了。她以前都是白天來,今天是怎麼回事。」
關於孟荷花兒子的死因,有多種說法。
一個說,兒子來醫院看病,結果看到不該看的被人滅口。
一個又說學習壓力大,還被醫院的人羞辱,這才決定跳河。
余茵用手機搜了些,覺得都是假象。
「我對你們之間的事不感興趣,也不想知道,告辭。」余茵留意到,劉護士說這個故事時,刻意把孟荷花往精神病人身上帶。
劉護士轉換身份,語氣突變,「不感興趣為什麼去後院找那小鬼,還在醫院待這麼久,你們來這到底幹嘛?」
余茵聽到這裡的時候,發現劉護士的表情明顯不對:「來看病,有什麼不對嗎?」
「現在病看完,你們可以走了。」
余茵坐著沒動,她這是多怕自己留在這兒。
劉護士知道余茵是玄門的,怕她多管閒事,她突然掏出錢包里所有的錢,堆在余茵面前。
「阿木那孩子很可憐,小時候經常來這玩,如果你有看到他的魂魄出現在這兒,麻煩幫他超度,讓他轉世為人吧。」劉護士說這些話的時候,並不敢去看余茵。
桌上的錢有三千多塊,夠一卦了。
「你給的錢是夠的,但給他超度這事,你沒資格下單。」余茵有些懷疑劉護士,她可沒說自己是玄門的,這女人為什麼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