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頭湊到雲鶴賢的脖頸,在他身上不停嗅啊嗅,嘴巴還不老實的嘀咕:
「阿狸,你身上的味道怎麼變了。」
雲鶴賢直挺挺的站著,一動不動,像個雕塑。
阿狸!
又是這個名字。
當初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夜嬰叫的就是阿狸。
「阿狸是誰。」
「阿狸不是你嗎?」
雲鶴賢沉默了好一會兒,將夜嬰從自己的懷裡推開,但雙手依舊抓著他防止他摔倒。
「夜嬰,你認錯人了。」
或許是因為體內沒有了法術,或許是因為槐花酒的酒勁太大,夜嬰的腦子空蕩蕩的。
頂著一張紅透了的臉,一看就不清醒。
雲鶴賢自嘲一笑,他和一個醉鬼執著什麼,他們兩個和平相處的日子不多,等夜嬰清醒之後,不殺了他就不錯了。
他再次將夜嬰按在懷裡,剛要抱起他,卻發現他的身體在發光,懷裡的重量突然變輕,夜嬰從人變成了一隻紅色的小狐狸。
小狐狸閉著眼睛在他懷裡酣睡,九條毛絨絨的尾巴聳拉著看起來沒什麼精神的樣子。
雲鶴賢摸了摸夜嬰的絨毛,手感很軟。
他輕笑一聲,抬步進了竹屋,將紅色的小狐狸放到床上。
站在床邊看了他一會兒,這才走出去,來到高大的槐樹下。
槐花一年四季都開的極其旺盛,顏色紅的艷麗,就算是站在樹下也能嗅到槐花的香味。
他運轉風系法術輕輕鬆鬆就將樹上的槐花採摘了下來。
利用清塵術將槐花清洗乾淨放到酒罈里,盯著酒罈看了一會兒,他將自己的手腕割傷,鮮紅的血頓時流了出來,一滴不落全部流入了酒罈。
血液和槐花融合到一起,一時間竟是分不清這紅色到底是來自血液還是來自槐花。
做完這一切,他將酒罈封上,放到夜嬰床前。
「喝了這血酒,希望你忘了阿狸,只記得我。」
雲鶴賢摸了摸夜嬰柔軟的皮毛,觸感那麼好他都有點愛不釋手了,也只有在這個時候,他才能對夜嬰肆無忌憚。
「什麼時候你能一直這麼乖啊。」怕是永遠都沒有這種可能吧。
見夜嬰沒有要醒過來的跡象,雲鶴賢出了竹屋,飛上了青丘的最高山。
那裡還是一片血腥,殘肢斷臂到處都是,沒有一具完整的屍體,血液將大地都染紅了。
雲鶴賢站在高空俯視下面的情景,即便下面恐怖異常,但他的心卻毫無波瀾。
這些人雖然死的悽慘,但都是他們自找的。
夜嬰性格有缺陷,但是卻從來不會無緣無故殺人,每一次殺人都是別人主動招惹他,死了也是活該。
雲鶴賢手掌結印,青丘山上起風了,風捲起地上的屍塊飛上空中,停在雲鶴賢眼前。
他一揮衣袖,清塵術被打了出去落在青丘山上,眨眼間,大地之上的鮮血消失無蹤。
這次再看此處,再也找不到曾經發生過殺戮的痕跡。
雲鶴賢滿意的帶著屍塊飛走,回到竹屋,將屍塊全部埋在槐樹下。
槐花的顏色更紅了,紅的仿佛下一刻就會有鮮血低落下來。
青丘恢復了平靜,死一般的寂靜,連鳥叫都沒有。
天上的陰雲慢慢退去,大地也不再震動,可見陣眼應該是被再次封印了。
太陽西斜,日光穿透竹屋,落在床上的夜嬰身上。
夜嬰的狐狸眼顫動了幾下,從昏睡中悠悠轉醒。
狐狸眼自帶黑色的眼線,微微張開一條縫,眼神迷離又朦朧,一時間竟是沒反應過來自己身在何處。
夜嬰在床上呆愣片刻,動了動身體,這才發現自己竟是變回了本體。
他的雙眼猛的睜大,全身的毛髮炸開,警惕的看向四周,當發現自己身在竹屋沒有危險存在的時候,這才稍稍安心。
紅光閃過,夜嬰幻化成人形,他端坐在床頭,沒有血色的臉顯出病態給人陰鬱之感。。
夜嬰剛要起身,不經意間發現了床頭的酒罈。
他愣了一下,伸手拿過酒罈,打開蓋子,血腥混合著槐花的香味散發出來。
夜嬰蹙眉。
這是什麼鬼東西。
他抬手即將把這種噁心的東西打翻,但腦海中隱隱回想起雲鶴賢把他帶回來的畫面。
他說要喝酒,雲鶴賢就給他把酒挖出來。
他似乎喝多了,撲到雲鶴賢懷裡不依不饒。
想到自己那醉鬼模樣,夜嬰臉色更加難看。
修長潔白的手指用力抓著酒罈,猶豫良久,他終是沒有把這血酒丟掉,而是湊過去嗅了嗅。
一點酒味都沒有,血腥味直衝鼻孔。
他可以分辨出,裡面血液的味道就是雲鶴賢的。
他愣愣的出神,緊抿的唇瓣揚起一絲淺淺的弧度。
哼了一聲,輕輕喃喃:「蠢貨,誰願意喝你的血啊,好好的槐花都被浪費了。」
嘴上這樣說著,但唇瓣卻貼在酒罈上,淺嘗了一口。
毫無疑問,血腥的味道難喝極了,嘴巴里瀰漫了鐵鏽味。
夜嬰釋放出神識,神識一出,竹屋附近的情況全部盡收眼底。
花衣少年郎躺在綠葉紅花之間,真是人比花嬌。
夜嬰收回神識,將酒罈里的血酒全部喝了下去,他拿著空了的酒罈從竹屋飛出落到雲鶴賢身邊,一把將酒罈按在雲鶴賢懷裡。
雲鶴賢驟然睜眼,對上了夜嬰的狐狸眼。
「你醒了?」
夜嬰不答,盯著他,眼睛一眨不眨。
雲鶴賢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他的目光從夜嬰臉上落到自己懷中的酒罈上。
「喝了?」
「嗯。」
「味道如何?」
「難喝。」
雲鶴賢笑了:「我以為你會喜歡。」
「為何?」
「我可還沒忘你咬了我兩次,每一次都將我的脖子咬的血粼粼的,我以為你喜歡血的味道。」
夜嬰的眸子一直盯著雲鶴賢,時間長了,雲鶴賢感覺到尷尬,臉上的笑也變淡了。
「怎麼了?」他忍不住問道。
夜嬰用實際行動回答了他,他突然低下頭,一口咬在了雲鶴賢潔白的脖頸上。
這一口下去,輕易的就將雲鶴賢的皮膚刺破嘗到了血腥味。
不摻雜槐花的血液的味道,夜嬰覺得自己會更喜歡一點。
他咬完了人,若無其事的退開,躺到了樹幹上。
雲鶴賢摸了一把自己的脖子,摸了一手血。
「你說實話,你到底咬過多少人。」
夜嬰不答,從他的臉上根本看不出任何情緒,卻不知道他此刻的心情還算不錯。
「以後不要動不動就咬別人,多髒啊。」
夜嬰的眼裡立刻帶上危險的光。
雲鶴賢沖他呵呵一笑:「我沒說你髒,我是說別人的脖子髒。」
「那你的脖子呢?」
雲鶴賢理所當然的道:「我當然不髒了,我那麼愛美的人。」
「所以,我可以咬你。」
雲鶴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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