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東西驚悚的不要不要的。
當鬼東西很多年了，陰曹地府也去過無數次，但沒有哪一次這麼驚悚不安。
面前的小胖娃分明不是鬼東西，但它知道對方小胖手輕輕用力一捏就能輕易捏死它。
鬼東西說話都結巴了：「沒沒沒……沒見過。」
垃寶興奮起來：「那是不是垃寶的親奶奶其實和哄爺爺一樣也活著？」
後面跟過來的傅君堯聽到看畫面詭異，但知道垃寶的特殊性後將那股怪異的感覺壓下去。
「垃寶，奶奶真的還活著？」
垃寶晃悠著小胖手裡的兩個大眼珠子問：「這位伯伯，垃寶大哥哥也問呢，垃寶奶奶還活著嗎？」
鬼東西被晃得天旋地轉，哪怕神魂在墓地里待著也架不住眼珠子被晃悠的太快直犯暈。
「這個……這個我也不知道啊，反正這一片是沒見過。」
垃寶轉轉大眼睛：「現在快中午了伯伯都敢出來曬太陽，一定特別特別厲害，一定認識很多很多同類對不對？」
鬼東西瞬間得意起來：「那是必須的，這一片……不！放眼整個帝都，我王麻子都是說得上話的！」
垃寶更高興了：「那伯伯能不能幫垃寶問問你的同類們，看看它們有沒有見過垃寶奶奶？」
鬼東西想拒絕。
垃寶掌心有些痒痒，但礙於手裡攥著兩個大眼珠子呢，只好稍稍用力用掌心肉肉蹭肉肉。
鬼東西以為垃寶想捏炸它大眼珠子急切表態：「能能能！我馬上就問，馬上就問！」
垃寶詫異：「現在嗎？」
鬼東西以為小胖娃嫌棄它速度慢：「小朋友，這已經是伯伯最快的速度了，畢竟現在是大白天，我們……力量受限啊。」
垃寶嘿嘿笑起來：「謝謝伯伯，那伯伯你快去問吧，垃寶在這裡等著你回來告訴垃寶結果。」
兩個大眼珠子飛快從垃寶掌心蹦噠出來，哧溜一下跑的飛快。
傅君堯看不到鬼東西們，但聽垃寶的意思剛才和垃寶聊天的鬼東西應該是走了。
「垃寶，它會回來嗎？」
垃寶笑眯眯點頭：「肯定會回來啊，這裡是它老家呢。」
想趁機跑路的鬼東西：「……」
艹！
是哦！
這裡是它老家！
它要是不想一直在地府待著，偶爾上來透透氣看看前來拜祭它的家人們，可不就得在這裡待著？
鄰居們圍了上來：「怎麼樣怎麼樣？」
鬼東西王麻子垂頭耷腦：「行了行了，都別演了，想想你們麻子哥對你們的好，幫忙找人吧。」
「這一片沒見過啊！」
「那就去下一片問問。」
「這個山頭都沒見過。」
「下一個山頭！」
……
鬼東西們忙活起來，帶起陣陣陰風。
在傅海月墓碑前磕頭的傅雲華猛不丁打了個寒顫，邊上傅嘉禮瞧著對著他後腦勺就是一巴掌。
「大白天的，跪的還是你親姑姑，你怕個什麼勁兒？」
傅雲華委屈：「爸，我不是怕，我是……凍的。」
傅嘉禮更無語了：「這都快夏天了，大中午太陽當空，你跟我說你凍的哆嗦？」
又是一陣陰風颳過，傅嘉禮渾身雞皮疙瘩都冒了起來。
傅雲華看到了：「爸，是不是很冷？」
八十多歲的老爺子傅嘉禮挺直了背脊咬著牙搖頭：「冷什麼冷，我看你就是渾身毛病！」
傅雲華：「……」
數落了兒子一頓，傅嘉禮心情好了很多。
側頭一看，發現君堯和垃寶居然不在這邊。
「雲華，君堯和垃寶呢？」
君堯雖然和親爹感情不好，但瞧著也是個非常懂禮貌識大體的好孩子，這個時候怎麼會走開？
隔了十來個墓碑的垃寶聽到傅嘉禮的話扯著小奶音喊起來：「舅姥爺，垃寶和大哥哥在這邊呢。」
傅嘉禮循聲望過去：「垃寶，君堯，你們在那邊做什麼？」
垃寶一屁股坐在王麻子墓前歪著小腦袋回答傅嘉禮的問題：「舅姥爺，垃寶和大哥哥在找奶奶呢。」
傅嘉禮有些聽不懂了，他看看面前妹妹的墓碑，又看看傅君堯和垃寶那邊。
「你們奶奶的墓碑……不就在舅姥爺這邊嗎？」
垃寶擺擺小手：「不是不是，舅姥爺，那不是奶奶的墳，那裡面埋的甚至都不是人，是一隻貓的骨灰呢。」
傅嘉禮瞳孔猛縮，迅速站起來：「垃寶，你說什麼？」
垃寶頭頂的小呆毛被陰風颳得晃來晃去：「舅姥爺，垃寶說舅姥爺和小伯伯跪錯了，那墳不是奶奶的，是一隻貓的。」
傅嘉禮喉結上下滾動，就是傅雲華也懵的厲害。
「垃寶，你怎麼知道？」
傅君堯眼底疑惑一閃而過，所以表大伯和表小伯現在還不知道垃寶牌五子棋的特殊之處？
垃寶仰著一張粉嘟嘟的小臉一派天真自然地解釋：「大家都在說啊。」
傅嘉禮看向四周，這會兒整個墓園好像就是他們四人。
傅雲華也跟不上垃寶的腦迴路了，但他知道小孩子想像力豐富，天馬行空的，所以他決定順著垃寶的思路往下問，一定會有結果。
「垃寶，哪個大家？」
坐在地上的垃寶蓮藕般的小胳膊攤開，向四面八方劃拉。
「就是墓園裡的叔叔阿姨哥哥姐姐伯伯嬸嬸爺爺奶奶們啊~」
傅嘉禮和傅雲華：「……」
一把年紀的傅嘉禮想到什麼快速沖垃寶跑過來，一把將小傢伙抱起來摸摸她小腦袋滿臉內疚自責。
「垃寶，是舅姥爺不好，舅姥爺忘了你還小，不該來墓園這種地方。」
垃寶順勢抱住他脖子：「舅姥爺很好，垃寶很喜歡舅姥爺，而且垃寶也很喜歡來墓園，墓園裡有時候會有垃圾，垃寶喜歡收垃圾。」
傅嘉禮想到什麼下意識問垃寶：「所以垃寶從南到北找爸爸的路上，在墓園裡收垃圾賺路費和生活費？」
垃寶笑眯眯點頭：「是啊，墓園很大，垃圾比別處多一些。」
抱著垃寶的傅嘉禮迅速抬頭望天，將眼底濕潤狠狠憋回去。
他聲音變得特別艱澀：「垃寶，以後舅姥爺還有你兩個伯伯一個叔叔都養你！」
垃寶察覺到舅姥爺情緒不對有些奇怪，要說些什麼時鬼東西王麻子一隻大眼珠子從墳頭上蹦躂了一下。
「小朋友小朋友，有消息了，整個帝都各大墓園的兄弟沒人見過你奶奶呢。」
垃寶激動起來：「真的？」
傅嘉禮以為垃寶是在跟他求證，馬上點頭：「真的！舅姥爺絕對不騙垃寶。」
這么小的孩子從南到北居然到墓園裡撿垃圾賣錢養活自己，他心疼還來不及，怎麼捨得騙她？
傅雲華靠近傅君堯，聲音壓得極低：「君堯，你有沒有覺得……垃寶有些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