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三三也顰了下眉,看著天空。
「出不去了。」她淡淡出聲。
焰川和姒月也都走了出來,他們這才發現,將軍府的外面,早就已經變了天。
整個
城中都變的一片混沌,被一層血色大霧所籠罩。
他們可以看到很多人,但那些人都彷如厲鬼般森然,影影綽綽,眨眼便會消失不見。
「是怨境。」白三三凝眉,「是他怨念和恨意所形成的幻境。」
「這個我知道,這種境最難破,因為根本不是以修為作為幻境基礎的。所以也不能依靠修為強行破除。」焰川立刻往前一步,十分正經科普。
「先出去看看。」蕭桀抱著三三走進了前面的血霧之中。
焰川和姒月二人相視一眼也跟了上去。
但眼前的幻境卻是一幕又一幕不斷的發生變化。
仿佛整座城市被分割成了好幾個不同的天,就連色彩都不一。
原本應該睡著了的百姓們,依然在自相殘殺,每個人都宛如魔怔了一樣。
可每個人都好似殺不死。
在他們被殺死了之後,又活了過來,繼續著殺伐。
永不停歇。
就像是一種懲罰,每個天啟人都在承受著十八層煉獄的苦痛。
「他們被喚醒了。」白三三低聲道:「每個人都被關在了幻境中。而他們所受到的被懲罰在幻境中不斷被殘殺。」
「是錦城所設的幻境。」蕭桀詢問。
白三三點頭,緩緩道出兩個字:「血祭。」
「若不是因此,我還是能保他一命的。」她輕嘆了一聲,看著周遭的一切。
蕭桀皺眉,原來如此。
他來時,已沒有見到錦城。
再結合姒月的表現,恐怕錦城在他過來之前,便已經死了。
而且用自己的命完成了這個幻境。
姒月一邊走紅著眼睛眼淚也不自覺的掉了下來。
「
小月月,你哭什麼?」焰川低聲問。
姒月搖頭,擦了擦眼淚,「我感覺到哥哥很憤怒……我想幫他,可是卻無能為力。」
蕭桀道:「
姒月和他兄長一脈相連,而這個幻域,其實便傾注了姒辰的意念在其中。所以,姒
月能感受到姒辰的情緒。」
白三三贊同點頭,「是這個道理。」
蕭桀看了一眼三三認真點頭的模樣,忍不住抬起手她披散在腦後的青絲,滿眼都是說不清的寵溺。
幾人走著走著,忽然,蕭桀發現了不對勁。
他轉身,便發現姒月和焰川竟然不見了!
眼前只是一片血霧,一個人都看不到。
見到他們消失,
蕭桀抱著三三的手也更用力了點。
白三三攏眉,「他們陷入了自己的幻境中去了。」
「主人,他們就在附近,應該不遠。」小魂的聲音響起。
小魂能感覺到他們魂魄,所以能判斷距離。
三三和焰川也有感應,她也能感應到焰川就在附近。
但卻被幻境鎖在了另一個空間中。
所以他們才會看不到彼此。
「恐怕他們會有危險,這個幻域是以恨和怨作為強大的意念而形成的。所以他們所處的幻境,必然是兇險萬分。」蕭桀沉聲道。
「若我們要離開這裡,只能想辦法破除幻境。」蕭桀眉峰輕凜。
整個幻域中,都是血霧。
他剛剛已經試探過了,根本無法離開,也出不去。
走到哪裡,眼前所看到的景象都不會有什麼變化。
白三三攏眉,淡淡道:「破除這種幻境,便要找到根源。」
「找到姒辰恨意的根源。」蕭桀沉眸。
忽然,便三三看到遠處的血霧中,盛開著一朵白色的花。
她眨了一下眼睛,掙脫從蕭桀懷裡下來。
蕭桀感覺到三三想下來,雖然有些擔心,但還是把她放了下來。
白三三徑直朝著那個方向走過去。
蕭桀心中擔心,也跟了過去。
可剛走兩步,眼前卻已經完全變了一個場景。
「三三!」他喚了一聲。
可眼前的場景卻已經是另外的畫面。
而這周圍的一切,對他來說,熟悉又陌生。
他凜緊了眉,隕星劍瞬間出現在了手中,散發著獵獵寒光。
白三三獨自一人走到了那朵花盛開的地方。
當她回頭之時,便發現後面已經沒人了。
「子契……」她輕喚了一聲,但沒有人應她。
她便知道,子契應當也被困入了環境中。
她回身,看向了盛開在血霧中的這朵白花。
在這樣的環境中,這朵花的出現,尤其突兀,卻又美的不那麼真實。
可三三是見過這朵花的。
這朵花……
那日,是他親手,交到她的手中的。
她心中似有所感,緩緩走上前,伸出小手,將這朵花摘了下來。
隨著一陣輕輕的折斷聲,眼前的一切都變成另一個場景。
血霧散去,可天地卻是那麼荒蕪,荒蕪,好似就只剩下了她一個人。
而她發現自己握著花朵的手也變了,變大了。
視線和地面的距離也變了。
她……長大了?
她看了看自己,
摸了摸自己的臉。
是,白芷。
現在的她,是萬年前的她。
可又不像是萬年前的她。
有一個聲音仿佛從遙遠傳來。
「你恨嗎?」
她迷惑出聲,「恨?」
她為什麼恨?
「既你不恨,又為何……要剜了自己的心?」那聲音又再次響起,冰冷無情。
可那分明,是她自己的聲音。
「也是,無情無愛,又怎會又恨。」那聲音笑了一下,
又漸漸遠去。
白三三忽然捂住了自己胸口,胸腔冷的讓她全身冰涼。
可灼熱粘稠的血液卻正在不斷從她胸口湧出。
她看著自己的胸口,一切都仿佛和夢境中景象重疊。
而她手中握著的花朵,也變成了一把長劍。
她清晰的看到,手中握著的這把沾滿血腥的劍——就是隕星劍。
她神色滿是迷惑,而胸口的疼痛更讓她無比難受。
不……
她剜心,絕不是因為恨。
「雖然……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可是,無論是因為什麼,都……沒關係。」
她看著手中的隕星劍漸漸變成了先前那朵白色的花。
「那時的我,是那時的我。此時的我,是此時的我。」她輕輕笑了一下:「現在的我,很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