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你不能見死不救

  第313章 你不能見死不救

  見大理寺正卿洪大人將目光投到自己方向,蕭晏之未過多解釋。

  只轉頭看了花媒婆一會兒,才緩聲問道:

  「本王如果沒記錯,人證簪花婆婆方才有說過,你對她說死者制香技法精妙絕倫,連宮裡的娘娘們都托人採買。若她連藥理都不懂,所炮製的香料,娘娘們的家人又怎敢買來送進宮裡?可見死者不懂藥理的說辭,站不住腳。」

  聽到燕王這番問話,幾位主審官員又是一臉懵懂。

  簪花婆婆說的那些話不過是東拉西扯罷了,算不上什麼確鑿的證據吧?

  洪大人正欲反駁。

  卻聽另一側的豫王蕭逸寒冷哼一聲:

  「六弟啊!皇兄今日讓你監審,不過是想你多加歷練罷了。這官媒的話明顯就是誇大其詞,你既然不懂審案,還是不要插言了吧」

  說到此處,又好似聽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笑著看向三位主審官員:

  「再者說,宮裡頭什麼好東西沒有?還需要娘娘們跑到宮外採買薰香之物?此事若傳揚出去,那負責吃穿用度的內務府,豈不是要遭人笑柄?」

  「哈哈哈,豫王殿下說的在理。」都察院左都御史拱手附和。

  見到豫王都給自己撐腰,那花媒婆便也有了底氣。

  兩眼瞬間笑得眯成一條縫,看向蕭晏之:

  「哦唷!~燕王殿下多擔待~民婦與死者相識一場,見她孤苦伶仃討生活不容易,就想幫她招攬生意,反正誰也不能去娘娘宮裡頭問不是?哈哈」

  可蕭晏之偏就咬住這塊不鬆口。

  丟下「空口無憑」四字,便端了茶盞兀自飲茶了。

  而那刑部尚書陸雲禮,還真的是規規矩矩旁聽,竟也端了茶置身事外。

  「這」

  大理寺正卿洪大人自來知道燕王賢德,可沒成想這人還是個死心眼。

  看這架勢,分明是不分場合地要跟豫王槓到底啊!

  沒辦法。

  誰讓他既是親王,又是監審呢?

  監審提出異議,那必要查個徹徹底底。

  「花媒婆,你可拿得出證據?」

  洪大人無奈,這案子怕是又要在這毫不相干的地方浪費精力。

  見花媒婆啞然,刑部左侍郎又好心引導:

  「你若拿不出證據,證明死者不懂藥理,也可以找出證據證明是她自己主動服藥,那樣便是她知其為毒而服之,死了不過是咎由自取,你自然不會被治罪。就怕.」

  花媒婆一臉迷茫:「就怕什麼?」

  刑部左侍郎嘴角噙笑,抬手示意她不要慌張。

  轉眼卻又雙目圓瞪,大喝道:

  「就怕你拿不出證據!而這藥也並非她主動服下,實則是你強行灌下,以此謀財害命在先,再來衙門賊喊捉賊,誣告朝廷命官在後!」

  「啊?!」

  花媒婆未料到,剛還一臉和氣的刑部左侍郎忽然黑了臉,嚇得連連叩頭喊冤: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那藥真的是她自己要喝的,民婦還叫她找個郎中瞧瞧,可她說不用,民婦是真的冤枉啊大人!」

  刑部左侍郎劍眉陡立,欲趁熱打鐵問她背後可有人指使:

  「說!你哪來的銀子買藥,又是誰讓你.」

  卻忽見都察院左都御史闊袖一揮:「來呀,把這個毒婦給本官拖下去,杖責四十!看她認不認罪!」

  「是——」

  這一切來得太過突然,一直等候審問的陸挽瀾還沒回過神來,就見幾個臉熟的衙役呼啦啦走入大堂,拖起花媒婆就要出去行刑。

  杖責四十?

  這哪裡是想屈打成招?

  分明是殺人滅口啊!

  這麼明顯的用意,陸挽瀾既能想到,大理寺正卿洪大人又如何想不到?

  可案子審到現在這個階段,他也多少看出點門道。這左都御史的意思,興許就是他背後之人的意思。

  杖殺了一個誣告太醫的媒婆,總比牽扯出一個得罪不起的大人物要強。

  左右兩位監審沒有話說,他也懶得理會。

  那花媒婆自知死到臨頭,只能連哭帶嚎掙扎。經過簪花婆婆身邊便死死攥住她衣襟:

  「簪花、簪花姐姐!那天你也在場,你還說、說她做的衣香不正宗!味道不對!還要她退錢!」

  「還愣著幹什麼!拖下去!」都察院左都御史高聲打斷。

  緊接著,又進來幾名衙役,將這花媒婆手腳捆了,拿塊破抹布堵上她的嘴。

  「你不能見死不救!你給妹妹做個證啊,嗚嗚嗚——」

  殺豬般的嘶嚎聲登時止住。

  眼看這回在劫難逃,花媒婆淚如泉湧。

  可就在她絕望之時,卻聽到方才那寒涼的嗓音再次響起:

  「高大人什麼時候學會了屈打成招?也不聽人辯駁。」

  「哦。」都察院左都御史挑了挑眉,皮笑肉不笑地看向蕭晏之,「燕王殿下誤會了~洪大人和翟大人已經給過她機會,可她不珍惜,微臣也是照章辦事罷了~」

  「好一個照章辦事。」蕭晏之抬手,「當」地一聲放下茶盞,眼中沒有半點溫度,「不過她既說簪花婆婆可以作證,何不聽完供詞再作決斷?」

  「是啊高大人!」刑部左侍郎終於鬆了口氣。

  都察院左都御史高大人遲疑片刻,瞥了一眼蕭逸寒方向,見他正撇嘴吹著盞中茶湯,仿佛並不在乎這件事。

  便清了清嗓子,對衙役道:「先把她放下來。」

  而後又看向簪花婆婆:「花媒婆說你可以作證,可是真的?」

  這婦人理了理衣衫又深施一禮,道:「回大人,老婆子可以作證。」

  「那就速速道來!」

  「老婆子今日確實見了死者方婆子,還花了三兩銀子從她那買了幾顆熏衣裳用的香丸,可等回家後拿出來用時,發現這香丸氣味不對,就要找她理論。」

  簪花婆婆說著,便看向滿臉涕淚的花媒婆:

  「只是不巧,這方婆子去了姻緣館,老婆子跟去後才與她說了兩句話,她便說自己頭疼發熱、渾身無力,怕是得了大頭瘟。便拿了銀子叫花媒婆去街上抓藥熬藥,又逕自服下。」

  花媒婆聽到這,已經泣不成聲:

  「是啊是啊、就是這樣啊!」

  「只是不知為何,服藥不過半個時辰,她就口吐白沫、沒了氣息.」簪花婆婆說完,眼中已布滿哀傷,「老婆子想著,她許是真的不懂藥理,不然怎麼會連那配比簡單的勝蘭衣香丸也能制錯?」

  勝蘭衣香丸?

  輕飄飄的五個字從她口中吐出,竟是惹得眾人心中一凜!

  這東西,不是陸太醫給太子生母付貴人吃下的嗎?

  三位主審官員面面相覷,最後還是洪大人開口道:「那東西可在你身上?」

  「在。」

  簪花婆婆說完,便將一緙絲香囊從衣袖中取出,交給衙役。

  雖然香囊中的東西,眾人不懂辨別。

  可上面以雀金法繡成的圖案,卻在陸挽瀾眼中揮之不去。

  那香囊,與五哥從宮裡帶出來的一模一樣。

  大理寺正卿洪大人看來看去,沒看出什麼門道:

  「這香丸有何不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