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第312章

  「自然是為了救人!」

  「救人?」大理寺正卿洪大人微微傾了傾身,目光銳利而兇狠,「你怎知這藥方一定能救人?」

  「因三哥書信中描述的大頭瘟病症,與那城南病患頗為相似,妾身又信得過五哥醫術,私心想著,左右這病患就剩下一口氣了,不如」

  說到這,陸挽瀾微微頓了頓,卻還是緩緩低下了頭,似乎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一般,開始吞吞吐吐:「不如.」

  「不如什麼!」洪大人聲音更厲。

  嚇得陸挽瀾連忙縮著脖子道:「不如死馬當作活馬醫!!」

  「豈有此理!」

  聽到燕王妃對待時疫竟是這番兒戲態度,洪大人已然怒不可遏:

  「只是病症相似便可用同一藥方嗎?你這與草菅人命有何分別!」

  只是他剛說完,便又愣了一下。這麼說來,現在堂上所審命案,不就與陸雲歸無關了?

  不過他轉念再想:陸雲歸無罪,可燕王妃的罪,卻屬實不小!

  而陸挽瀾的喊冤之聲也適時響起。

  「冤枉啊大人!妾身自來不懂藥理,實在不知這救命之藥還需一人一方,不然就算再救人心切,也不會做出此等愚蠢之事。」

  陸挽瀾說話間已滿面悔色,以一種同病相憐的眼神看著狀告五哥陸雲歸害人性命的媒婆,委屈道:「想來,花媒婆最能懂本王妃的心情了.」

  花媒婆本以為沒自己什麼事了,不料兜兜轉轉竟被這麼一問,登時語塞。

  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了,自己若否定了燕王妃,那不就是明擺著自己是明知故犯嗎?

  連忙咧開艷紅厚唇點頭:「是是是」

  只是她才表態,竟見這燕王妃又跪下向前挪了幾步,抖著櫻唇深施一禮。

  這番動作不但嚇壞了三位主審官員,就連一旁的蕭逸寒也未料到陸挽瀾竟有此舉。

  她看似認下了罪名,卻又絕非這麼簡單。

  果然不出所料,陸挽瀾再抬起頭時,已經換上了明媚的笑意:

  「不過,好在蒼天護佑!這些藥材和糧食剛剛運到城南郊外,吏部尚書王大人就帶著神機營將其扣押截獲,才未釀成大禍。」

  「什麼?」

  洪大人被噎的夠嗆。

  敢情問了這么半天,又白問了?

  陸挽瀾見主審官員神色晦暗,想來應是在盤算如何繼續發問。

  便又小心翼翼看了那花媒婆一眼:「不過說來也怪。這些藥材雖不知能不能救人性命,可價格昂貴,陸家上下是花了大價錢才湊足數量,此時京城的藥鋪恐怕早已銷售一空,花媒婆倒是有通天的本領,這麼容易就買來了。」

  花媒婆聽到這小夜叉又開始找自己的麻煩,驚得一愣,不等主審官員發話,便扭了下肥碩的腰身:「這、這外頭到處都在兜售,王妃娘娘可不要冤枉民婦。」

  「是嗎?」陸挽瀾抱歉施禮,「也對,據說現在一副藥就要賣上一百兩銀子,這種天價,也不是人人都能買得起,想來藥鋪應有結餘。」

  「是是,王妃說的是呢。」花媒婆又忙點頭附和,「也不是人人都能買的起。」

  可她笑著笑著,卻又頓覺自己掉進了陸挽瀾的圈套。

  她只是個媒婆。

  說成一樁婚事,不過只得三十文錢。若是被問及哪來這麼多銀子買藥,又是給一個非親非故之人吃,自己要怎麼解釋?

  好在大理寺正卿洪大人並未順著陸挽瀾問題問下去,而是從她話中找了另外一個突破點,開始了新一輪的發問。

  「這個問題暫且不提。」他未再看堂下之人,而是將視線投向一旁默默無語的陸雲禮,「既然燕王妃說,陸大人傳了書信和藥方給她,那麼陸大人又是如何得知這一切的呢?」

  洪大人此時腦子裡亂糟糟的,怎麼都想不明白這其中原由。

  陸雲歸說自己被扣在謝貴妃宮中,他的藥方卻又被陸雲禮知曉,可陸雲禮的書信竟又因被旁人截獲,而傳得到處都是。

  還有燕王妃說的神秘孩童,又是怎麼知道這藥方的存在?竟然還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截獲。

  他瞥了眼身旁的都察院左都御史。

  這個老不羞,一直在京城駐守。

  突發時疫這麼大的事,連順天府尹何希賢都能四處張貼告示,督促百姓重視防範,他會不知道?

  再看身旁的刑部左侍郎,雖不常發話,可每次說話,都能四兩撥千斤般噎的左都御史啞口無言。

  分明是兩方勢力在暗中較勁啊!

  正當洪大人腹誹之時,陸雲禮已起身行禮,恭敬道:「這消息和藥方是戶部尚書之子姚松鳴,從亂葬崗一個大頭瘟病患的手中得來。」

  「亂葬崗?」

  見陸雲禮又扯出一人,洪大人緩緩運氣,對衙役道:「帶姚松鳴來!」

  可衙役還未出門,陸雲歸卻忽地開口:「且慢!」

  「怎麼?陸太醫不願意帶人證?」洪大人不悅。

  「回大人,姚把總因胡亂吃藥腹瀉才止,夜裡更深露重不宜著涼,還是應多加休息。」陸雲歸解釋完,又繼續道,「不過,說起姚把總,下官實有一事不明。」

  「你說。」

  「既然這藥方被各藥鋪夥計稱為毒方,煉柔童子尚且無法抓藥。連陸大人給病患服用之前都需要找人試藥。敢問這位花媒婆,死者既然懂得制香之法,想必也懂得藥理。她怎麼會任由你給她喝下這毒藥?」

  花媒婆被這麼一問,登時大驚失色。

  可還是抬起滾圓的臉頰,故作鎮定道:「哦唷!~這、這老婆子怎麼知道?興許她不過是略懂一二,再、再加上」

  面對堂內眾人的注視,花媒婆冷汗忽地順著兩鬢涌下,搜腸刮肚一番,終於尋了藉口:「加上,大夥都說這藥能治大頭瘟,她、她便喝了。」

  她頓了一頓,便又轉了態度:「想來這都是一場誤會,陸太醫也是被冤枉的,都是那賣藥的害人不淺,民婦、民婦是搞錯了.」

  洪大人見花媒婆這般說辭,又陷入沉思。

  這樁人命案子也只是病患誤食了不對症的藥物所致,既然這方子不是陸太醫開給病患的,這條罪名自然不能扣在他頭上。

  而審來審去,到底是兜售藥方的人才罪大惡極。

  只是當問及藥方從何得來時,那人不肯說出實情,被他下令打上幾板子竟然給打死了。

  現在也只能再等上一等,明日等姚松鳴身子恢復,提審他便可見分曉。

  想到這,大理寺正卿洪大人無奈說道:「既然這樣,那罪魁禍首也已償命,這樁案子就結」

  「不對。」

  洪大人手中驚堂木尚未落下,便聽到一聲寒涼至極的嗓音從另一側傳來。

  堂上堂下眾人雖各懷心思,卻都對燕王蕭晏之忽然發話感到意外。

  「燕王殿下,您有何指教?」洪大人起身拜了一拜。

  請明日觀閱,還需要改一改文,這段很難寫,作者頭禿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