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 我早就看出來了

  無論初衷如何,結果都是好的。記住本站域名

  太學一眾師生在世子府蹭飯,高舉酒杯,氣氛融洽,時不時說一些太學裡發生過的趣事,在眾人紛紛捧腹大笑時,讓司明朗感到自己受了排擠。

  雲琯琯假裝沒有看到。

  再這樣下去,他這個世子還做不做了?司明朗長舒一口氣,到底還是擺出了自己最好的待客態度。

  他站起身來,為自己添滿酒液,挨個致意:「今日雖說是巧合,但辦這麼一場宴席也是必要之事。太學如今風氣整頓,叫人耳目一新,在座的各位皆出了一份力。這杯,便算本世子感謝大家對太學的貢獻。」

  說罷,他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很好,主導權又回到了他手上。

  眼見眾人紛紛作受寵若驚狀回敬,司明朗又微微一笑,再添一杯:「這第二杯……便敬諸位對宋先生的照顧。這亦是對本世子的大恩。」

  原本還維持著社交禮儀的眾人紛紛繃不住了。

  ……他們照顧宋糯,是宋糯自己招人喜歡,和這世子哪裡有一分一毫的關係?

  正當幾人滿頭問號時,林君悟卻全然懂了。但司明朗先聲奪人,只好暫且讓他扳回一城。

  倒是段期,狹長雙眼一眯,嘴角一挑,目光流連在司明朗與雲琯琯之間:「世子這話……倒叫段某不得不多想了。」

  司明朗笑眯眯地反問:「哦?段先生有何見教?」

  段期嘖嘖感嘆一番,漫不經心地把玩起自己的酒杯:「世子方才所言,不像是主從、亦不像是知交好友,倒像是……夫妻伴侶,摯愛親人。」

  司明朗眼神一亮,看向段期的目光隱隱帶上幾分贊同和欣賞。

  段期:……這和他預想中的不太一樣啊?

  一口菜嗆在喉嚨里,段期也終於從容不起來了,什麼意思,不會真讓他歪打正著說中了吧?

  開什麼玩笑?世子?那個司明朗?他喜歡男的?還喜歡這種相貌的?……

  心裡埋了個大雷,段期有些恍惚,連飯都吃不好了,偶爾看著雲琯琯或是司明朗,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這反應被幾個知情人士看在眼裡。徐展顏微微一笑,夾了塊骨肉連著筋的排骨堆在段期的碗裡。待他啃完,柳韻兒又接上,專門挑了魚背上刺最多的部分給段期分享。等段期挑完魚刺、滿臉怨懟地正要開口時,司琳琅又給他添上了一隻體積龐大的豬大骨。

  段期一頓飯吃得有口難言,好不容易應付完這三個女人,鬆了口氣,一抬頭,發現林君悟正滿臉微笑地望著他,筷子上的油燜蟹啪嗒一聲,落到他的碗底。

  當然,茫然的人絕不只有段期。

  孟星沉捧著個碗,只覺得好好的一頓飯,為什麼這些人都這麼奇怪?

  ……

  吃飽喝足,事情正如雲琯琯預想的那樣,司明朗一定會提出留宿的。

  原本還有些提前跑路的想法,作為話題中心的宋先生幾杯酒下肚,醺醺然便也走不動道了。

  ——司明朗,難道這也在你的算計之中嗎?

  徹底失去意識前,雲琯琯努力蹬掉了自己的鞋子。渾然沒有去想這地方的擺設為何她如此瞭然於胸,一個醉鬼,路過擺台時還下意識避開了上頭的花瓶。

  ……那可是她自己精挑細選才擺出來的。

  口中嘀咕著些模糊不清的話,雲琯琯就這麼把臉埋在被子裡,睡了過去。

  過了好一會兒,直到她的呼吸完全均勻了,司明朗才從門外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

  他看著這間屬於雲琯琯的房間,先是嘆了口氣,等看到床上趴著的雲琯琯時,緊繃的嘴角又鬆弛開來。

  動作熟練地替雲琯琯解開發冠、褪下外袍、在床上擺正,又小心仔細地為她掖好了被子。

  這時,雲琯琯忽然含含糊糊地吐出一句:「……司明朗。」

  不是身為世子妃時的「明朗」,也不是身為宋先生時的「世子」,司明朗恍惚間以為他們還留在雲琅,雲琯琯仍是那個無憂無慮的小公主,整天叫喚著司明朗去四處折騰,不知天高地厚。

  「不能、你不能喜歡我。」雲琯琯不知什麼時候抽手捉住了他的衣袖,「我現在是宋先生……」

  司明朗先是心裡一緊,而後無奈地伸手,撥開她紛亂的額發。

  「說你聰明,你有時怎麼就這麼不開竅?」他撫摸著雲琯琯的髮絲,「這麼明顯,我早就看出來了。」

  ……哪怕名字換了、性別變了、臉也丑的一塌糊塗,但在騎射比賽時,那有如神助的一仗,就如從前每一次一樣。她是錦鯉降世,全世界都站在她這邊。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你一定也不想以如此面目示人吧。」司明朗手指一頓,轉而撫摸那張堪稱奇形怪狀的臉頰,「讓你受了這麼多苦,是我沒有遵守諾言,我向你道歉。」

  不僅容貌,身份、境遇,面對這一切帶來的落差,卻始終泰然處之,不畏冷眼,甚至仍能活得風生水起的,世上除了雲琯琯,還有幾人?

  「你寫的那紙和離書,我還留著……你一定以為我扔掉了吧。」

  說到這裡,司明朗忽而停下了動作。

  他不再觸碰雲琯琯,而是自嘲地一笑:「琯琯,你太小看我了。若是做我的世子妃並不能讓你安寧快樂,那麼,我即便是放手又如何?」

  沒有人回答他。

  目光再度落回雲琯琯臉上時,她已恬然闔目,睡得很熟了。

  她酒量不大,喝了這麼多杯,沒有還醒著的道理。

  ……可若是雲琯琯當真醒著,他又真敢將這些話在她面前一字不落地說出來嗎?

  司明朗拒絕思考這個問題。

  他回到東陵至今,愈發成熟冷峻、不喜形於色起來。儘管方才他在屋裡動搖得不成樣子,走出房門時,他依舊是那個面色如常、難以捉摸的世子。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司明朗還沒走出兩步,便見林君悟環抱著雙手,靠在角落,仿佛毫不意外他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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