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臣多謝父皇恩典!」
就在此時,一道高揚清脆的謝恩聲忽然從人群中傳出。記住本站域名
在場這麼多人,見過雲琯琯的本就不在少數,一下子就聽出了這是公主的聲音。
這還是她今日頭一次出聲,然而眾人反倒更加疑惑了:李妃不是剛才說過公主不便出聲嗎?而且,這聲音怎麼好像……不是前頭的新娘子發出來的?
李容仙面不改色。
——新娘子不能開口,和公主有什麼關係?
循著聲音望去,眾人卻見雲琯琯打馬從石韶羽的馬球隊伍中緩緩走出。她身形嬌小,方才被石韶羽和雲星華二人擋得嚴嚴實實,竟無一人發現!
……話說回來,那前頭的新娘子究竟是誰?
好好的大婚,公主這演的是哪一出?
在場眾人皆是滿頭問號。
——然而,讓他們震驚的事還在後面。
只見雲琯琯悠悠策馬到廣場上的新娘子跟前,眾人這才看清,她手裡的馬球棍不知何時已經換成了一把喜秤。她伸手一挑,蓋頭便飛揚而起,露出底下盛妝打扮的……東陵世子……??
其他都好,東陵世子扮作女裝也是華美絕色,就是這臉色……是不是有點黑?
就在眾人被雲琯琯和司明朗這一手所震驚時,雲琯琯伸手,將司明朗拉上馬。
「好了,既然父皇都答應了一切從簡……禮都行過了,我們這就準備上路啦!」雲琯琯揮了揮手,「也好叫眾人看看,父皇不是把我趕去了東陵,而是讓我娶了東陵世子!」
這一番驚世駭俗的言論,噎得包括雲承弼在內的眾人久久不能出聲。
只有一些知情共犯,譬如雲星華和石韶羽,忍不住揚起了嘴角。
司明朗受到眾人注目,再加上雲琯琯這一番話,什麼娶了東陵世子……他只覺得這個地方是片刻都待不下去了,恨不得把紅蓋頭撿回來重新蓋到頭上。
見雲琯琯還衝著四周揮手,滿臉炫耀自己娶了個漂亮媳婦的神色,司明朗面無表情:「……行了,快走吧。」
「等等!」雲承弼這才反應過來,蹭的一下站了起來。
然而雲琯琯已然瀟灑地調轉方向,策馬狂奔,一路絕塵。
這場婚禮,盛大開場,潦草結束。眾人面面相覷,然而又由衷的……感到佩服。
這樣的大婚,恐怕他們這輩子也只能見過這一次了!
伴隨著疾疾馬蹄聲,雲琯琯一路狂奔出宮,沒有遭遇到任何阻礙。她早已上下打點過,路線也是精心安排,甚至還有備用的計劃,不會出任何岔子。
另外一點,一路受到矚目的不是她,而是她身後一身嫁衣的司明朗。
各種意義上,雲琯琯的心情好得不行。
「司明朗,我就說你適合女裝嘛,多好看!」雲琯琯甚至還能不時回過頭去調戲兩句。
司明朗:……
他回想起自己初見李彥斌時,雲琯琯曾問他:你這輩子有沒有為誰穿過女裝?
他有理由懷疑,今天的事雲琯琯看似順勢而為,實則預謀已久。
無論如何,女裝也穿了,婚也逃了,開弓沒有回頭箭。不多時,兩人便照計劃,到了一個驛站。
司明朗原本還送了口氣,想把男裝換回來,一回頭,卻見雲琯琯眨眨眼,意味深長地盯著他看。
司明朗:……知道了知道了。
於是,司明朗從一套女裝換成了另一套女裝。
雲琯琯愈發低落的心情也因此略有振奮。同時,一個事實在她的腦海中愈發清晰。
——她們如今正在遠離雲琅。
雲琯琯忍不住望天:「是不是走得真的太急了啊,那麼多禮錢,還有嫁妝也沒帶……你還下了這麼多聘禮,多虧啊。」
原本被迫女裝還心有不怠的司明朗見狀,又心軟下來,摸了摸雲琯琯的頭:「放心,我命人等在後面,待捎上嫁妝再隨後跟上。」
「真的?」雲琯琯立刻又來了精神。
她心情好些,正準備拉著司明朗繼續跑路,司明朗卻忽然搖了搖頭,讓她稍安勿躁。
怎麼了?計劃中好像沒有這一項?
雲琯琯一臉茫然,反被司明朗牽到了驛站後院,此時,一輛平平無奇的馬車正於此停駐。
隨後,在雲琯琯又驚又喜的目光下,大皇子與任芊芊接連從馬車上躍下。
不僅如此……
從車簾揚起的縫隙中,雲琯琯還看到另一個人,安坐在車上,沒有動彈。
她喉頭一哽,卻是轉頭望向了雲景煥和任芊芊。
「大哥、芊芊,你們怎麼來了?
雲琯琯抽抽鼻子。
雲景煥與任芊芊二人對視一眼,最後還是雲景煥上前一步,低聲道:「琯琯,父皇都知道了。」
雲琯琯一愣。父皇知道了什麼?
隨後,在雲景煥的解釋下,雲琯琯明白了。雲景煥早就知道她是為了找藥才故意離開,一直不點破,只是因為……
只是因為,最後再配合她任性一次罷了。
雲琯琯忍不住望向馬車,眼淚幾乎奔涌而出。
大婚當日新娘子是不能哭的。然而……新娘子不能哭,跟她雲琯琯有什麼關係?
雲琯琯含淚下跪,鄭重其事地對著馬車行了一個大禮。
「好了,別耽擱了,否則別其他人看見也不好。」任芊芊上前一步,為雲琯琯擦了擦眼淚,自己也有些哽咽:「……快走吧。」
雲琯琯被她輕輕推了一把。
她回過頭,車簾從始至終沒有掀起過一下。
司明朗也有些不忍,伸手拉住雲琯琯,柔聲道:「公主,走吧。」
雲琯琯被他牽著,一路走,一路回頭,望向那輛馬車。
……多少也再看她一眼吧。雲琯琯心裡不斷懇求。
然而,馬車在視線內越來越小,一旁靜立的雲景煥和任芊芊二人,臉也逐漸模糊了。就在雲琯琯幾乎忍不住跑回去親手揭開帘子衝上馬車時,車簾終於被人從裡面揭開了。
雲承弼正端坐在內,與雲琯琯遠遠對望。
太遠了,雲琯琯不太看得清他的神情。只是意氣風發的一國皇帝,如今因為身中奇毒,身形顯出幾分蒼老與病態。
雲琯琯只覺得心裡空落落的。眨了眨眼,到底沒讓眼淚落下來。
她這次是真的走了,再也沒有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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