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家沒?」
「咚咚咚」
雲大滿腳步一頓,拍了拍棉襖上的草渣子,匆匆來到大門口,「誰呀?」
他隨手推開大門,就見一名臃腫肥胖的中年男子站在外面,身上穿著絳紫色棉袍,衣裳的做工用料都極其講究,腰上還掛著一枚玉佩
雲大滿愣了愣神,「你找誰?」
中年男子上前一步,拱手笑了笑,「在下是縣城的宋員外,你們家是姓雲吧?」
要想找到老雲家並不難,只需來大水村打聽一番便可
雲大滿表情有些懵,點點頭,「沒錯,俺家姓雲,宋員外過來有事?」
在他的印象中,並不認識這號人,許是來找其他人的吧。
「看來在下沒找錯地方!~」宋員外嘿嘿笑道。
員外其實是一種官職,在朝廷中被稱為員外郎,乃閒散官職。
隨著朝代的更迭,可分為五品員外或從六品員外。
後來閒散在全國各地的員外跟財富、商人、闊老爺等等聯繫在一起,所以員外一般都很有錢
只要肯花銀子,有錢人也可以買一個員外的官職來過過癮。
「不是,你到底有事沒事?」雲大滿失去了耐心。
這個宋員外笑容猥瑣,眼睛滴溜溜的打量他家院子,就跟做賊似的,如果再不說清來由,雲大滿就直接把他轟出去
宋員外見雲大滿態度強橫,連忙拱手致歉,「深夜冒然來訪,多有得罪,在下就是想問問,你們家這套宅子賣不賣?只要在下相中了,不管多少銀子我都願意出!~」
雲大滿「」
什麼情況,他們家什麼時候要賣房子了?
但仔細一想,好像真有這麼回事,上次金山不是說在縣城碰到劉翠蓉了嗎,許是她在背後攛掇宋員外,讓他來看房子的。
「不賣不賣,趕緊走!~」雲大滿二話不說,『嘭』地一聲關上大門,氣鼓鼓地進屋去了。
宋員外站在門外,愣了老半天,才唉聲嘆氣地離開了
剛剛他瞥了院子一眼,這套大宅子確實不錯,聽說還有後花園呢,明個兒一早,他打算帶點禮品再來瞧瞧。
正堂內。
「咋的了,誰又惹你生氣了?」雲老頭一邊割手把肉,一邊問道。
今天蕭金峰請大傢伙兒吃全羊宴,烤著吃、燉著吃、炒著吃、蒸著吃,樣樣都有
為了這頓豐盛的晚宴,金槐花足足忙了一下午,就連二龍子都上手幫忙了。
雲大滿指了指門外,莫名其妙道「剛剛來個人,說是想買咱家的宅子,被俺轟走了!~」
雲金山一聽,扭頭看向顧氏,「阿奶,會不會是我娘讓他來的?」
劉翠蓉前幾日還讓金山回來找房契地契呢,今天就有人來敲他們家大門了
顧氏把上官芳兒手裡的羊頭搶過來,抽出帕子,幫她擦了擦手,「以後在縣城碰到你娘,你不用搭理她,繞道走就行,如果她還胡攪蠻纏的話,你回來告訴阿奶,阿奶去對付她!~」
這劉翠蓉,明明已經被攆出老雲家了,還不安安分分的做人,竟然惦記起他們家的宅子了
「知道了阿奶!」雲金山應了一聲。
雲大滿把盆里烀好的羊腿拿出來,用刀把肉剜下來,裝進盆子裡。
一提到劉翠蓉,大滿隨口問道「金山,你娘現在過得咋樣,聽說她被陸氏和劉翠金攆出來了,無家可歸,就她那麼懶,又貪吃,在外面不得活活餓死啊」
雲金山嘆了口氣,「她現在過得比咱們都滋潤,臉上抹著厚厚的胭脂,身上穿著花花綠綠的衣裳,還跟喜兒混在一起,不用猜也知道她是幹啥的!~」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露出一副唾棄無語的表情
小曦甜倒是一臉淡定,因為憑她對劉翠蓉的了解,那種人是不可能出苦力來養活自己的。
要麼是去青樓做妓子,要麼是沿街乞討,除了這兩種辦法之外,她還會幹什麼?
雲大滿『呸』了一聲,「好端端的,提她幹啥?」
一想想都覺得晦氣
顧明炎坐在飯桌前,正捧著酒碗,輕輕抿著。
雖然他表面上拒絕了蕭金峰的邀請,不想與他同流合污,但老雲家做的手把肉實在太香了,他拒絕不了這種美食。
蕭金峰端起酒碗,笑著道「上次的生辰宴辦得稀碎,今天咱們重新補辦一次,大家不要客氣,敞開量吃哈!~」
小曦甜「」
你還真不見外啊,這裡明明是她家,你這胡吃海塞的樣子,好像都快成『原住民』了。
關仲伯憂心忡忡地看著上官芳兒,微微嘆息,「要是患者肯配合治療就好了,不然傳出去的話,還以為老夫我不會治療瘋病呢!~」
「就不治,老色鬼,略略略!」上官芳兒朝他吐了吐舌頭。
關仲伯「」
無緣無故就被扣上一頂『老色鬼』的帽子,他冤枉啊。
孫老漢在雲家休養了幾天,氣色和精神狀態都好多了。
見老雲家這麼熱鬧,氣氛也很溫馨,他沉悶憂鬱的心情也漸漸開朗起來
「孫老哥,你別光喝酒啊,來,嘗嘗這羊雜湯,乳白乳白的,味道老好了,哈哈!~」雲老頭隨手給孫老漢盛了碗羊雜湯。
孫老漢天天白吃白喝,還承蒙雲家人這樣照顧,心裡很不好意思。
「我、我吃不下了!」孫老漢道。
顧氏聽了,笑了笑說,「吃不下也要喝點湯,墊墊肚子,等會兒還要吃藥呢」
其實他這樣一個孤零零的老人,本身也吃不了多少東西,雲家人看他一個人實在可憐,才接到大水村來住的,並沒想圖他什麼。
但孫老漢受人恩惠,總覺得不回報他們一下,心裡就過去那道坎。
所以想著等閒下來時,再跟雲家老少好好談談
蕭金峰兩碗酒下肚,眼睛就變得直勾勾的,非要拉著顧明炎跟他拼酒。
高冷的顧侯爺怎會跟一個酒蒙子喝酒?
他推開粘在自己身上的某王爺,一個人坐在桌角自斟自飲。
恰在這時,雲家的大門又雙叒叕被敲響了。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