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子,你可算是醒過來了」雲老頭抱著顧氏,哽咽道。
雲大滿和趙桂花湊過來,同時問道「娘,您怎麼樣?」
顧氏沒說什麼,緩了一會兒,想要坐起身,雲老頭連忙按住她,「老婆子,你別亂動,先躺著歇一歇!~」
「桂花,去給你娘倒碗茶水來!」
「哦,好」
折騰好半天,見顧氏情緒穩定了一些,雲老頭才放下心來。
「老婆子啊,你都快嚇死我了,你說你要是有個好歹,我怎麼跟孩子們交代啊,唉!~」雲老頭絮絮叨叨地幫顧氏擦汗。
顧氏撥開雲老頭的手,看向雲大滿,虛弱地問道「大滿,你說說,到底咋回事?」
上官芳兒正坐在炕梢,一邊吃花卷,一邊抹眼淚,眼睛直勾勾的,好像更傻了
雲大滿搓了搓手,把在郭家村發生的事情詳細講了一遍,末了,他補充道「娘,你不知道,那爺倆成著噁心了,竟然給我和三滿下蒙汗藥,還想糟蹋芳兒姑娘,三滿一怒之下就把他們都、都打死了!~」
顧氏聞言,皺了皺眉,「你確定人死了嗎?」
「當然確定了!」雲大滿重重點頭,「娘,我可不敢拿這種事開玩笑,那爺倆都斷氣兒了,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三滿怕連累我和芳兒,就就讓我們先回來了!~」
雲老頭聽後,使勁敲了敲菸袋鍋,愁眉苦臉道「哎呀,這殺人償命欠債還錢,老三哪能這樣沒深拉淺的呢?那殺人可不是小事兒啊,唉,這可咋整,你要說打死一隻狍子一隻野豬倒沒啥,可那是活生生的人啊」
三滿平時看起來文質彬彬的,做事有禮有節,他哪能出去殺人吶。
顧氏聽了,眼角淌出一滴淚水,染濕了繡花的枕巾。
正所謂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更別說雲三滿還是普通的老百姓。
這事兒的確很難辦
「不中,我不能讓三滿把自己的前程毀了!~」雲老頭扔了菸袋鍋,直接從炕上跳下來。
顧氏見狀,連忙坐起身,拉住雲老頭的袖子,「老頭子,你要幹啥?咋家現在已經夠亂的了,你消停點中不中?」
雲老頭掙開顧氏,一臉嚴肅道「我要去幫三滿頂罪,我這老骨頭一把,死就死了,沒啥可惜的,但三滿還年輕啊,他可不能就這麼沒咯」
顧氏聞言,無奈地搖搖頭,「你現在去,黃瓜菜都涼了,再說了,你知道郭家村怎麼走嗎?你如果再出點啥事,咱家就徹底散夥了!~」
「是啊爹!」雲大滿也低聲勸道「現在外面又下大雪了,灰濛濛的,出村都困難,更別說去找老三了,所以所以咱們還是先等等吧,明個兒等天氣好了,我先去縣城一趟,看看陳縣令有什麼辦法,實在不行,我就去府城找秦知府,他官大,人脈也廣,說句話應該好使!~」
顧氏聽後,默默低下頭,「我不想你們都出事,所以這兩天還是老老實實擱家待著吧,哪兒都別去了」
「哎呀,老婆子,那三滿咋整啊?」雲老頭急得直跺腳。
顧氏閉了閉眼,沉吟片刻,然後強忍著身體的不適下了炕,走到桌案前拿起毛筆。
「娘,你這是要給誰寫信?」雲大滿問道。
顧氏悶頭寫信,沒有言語。
當看到落款上寫著『顧振山』三個字後,雲大滿直接懵了,「娘,顧振山是誰?」
雲老頭推了他一下,「是你親舅舅」
「啥?」雲大滿撓了撓頭髮,怔怔地看著雲老頭。
他長這麼大,還從來不知道自己有個舅舅。
而且看老娘一臉嚴肅地寫信,他這個舅舅貌似很厲害的樣子。
因為顧振山到雲家認親的時候,大滿和三滿已經收皮子去了,並不知道這檔子事
顧氏寫好信,交給雲大滿,「你明個兒抽空把信送到縣城的驛站去,你舅舅知道這件事,不會不管的!~」
只是這封書信想要送到顧振山的手中,恐怕沒那麼容易。
眼下顧振山正在北疆打仗,所以書信只能送到京城的將軍府中,然後再由下人送往北疆。
雲大滿『哦』了一聲,把信疊好,塞進袖子中
上官芳兒哭著哭著就睡著了,她在老雲家唯一的念想就是雲三滿,現在連他也不在了,上官芳兒忽然想離家出走了。
哪怕去郡守縣找慕容晴也好啊,沒了三滿,雲家老小肯定會嫌棄她的。
顧氏喝了碗茶水,見上官芳兒蜷縮著身子,靠在被垛上輕輕酣睡,亂糟糟的頭髮遮住她半邊臉,看上去疲憊極了
顧氏微微嘆息一聲,走過去捋了捋上官芳兒的頭髮,輕輕喚醒她,「芳兒啊,去曦甜的屋裡睡吧,炕和火牆燒得可熱乎了!~」
「唔!」上官芳兒幽幽轉醒,見顧氏一臉慈愛地坐在自己面前,她鼻子一酸,嚎啕痛哭起來,「嗚嗚嗚,娘,娘,三滿死了,嗚嗚,咳咳,他、他對我那麼好,他不能死啊!~」
顧氏「」
你就不能盼他點好?
張口閉口就是死,多不吉利啊!
「放心吧!」顧氏幫她擦了擦淚水,「三滿不會出事的,我保證!~」
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她真不想跟振山開口,可三滿畢竟是她兒子,現在人命關天,她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
「真、真的嗎?娘,你別看我傻乎乎的,其實我心裡跟明鏡似的,全都懂!~」上官芳兒抽噎道。
殺人了還能逃脫罪責嗎?
這根本不可能吧!
顧氏抿嘴笑了笑,「你懂就好,安安心心在家等著,別總哭天抹淚的,那該不漂亮了」
上官芳兒一聽,『噗嗤』一聲笑了,然後像小乖貓似的鑽進顧氏的懷中,「娘最好了!~」
顧氏不介意她管自己叫娘,因為她有預感,上官芳兒早晚有一天會成她的兒媳婦。
與此同時,燕國,皇子府內。
二皇子明非澈正摟著妾室呼呼大睡,全然不知一道黑影推開窗戶,悄悄閃進臥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