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我曾是無神論者
洛明月微微一笑，她喜歡看到小人們充滿活力的樣子，很是熱鬧。
錦繡村的小人們將各種調味品帶回家，隨後點燃了香燭，感謝大人真神的饋贈。
其中，時俊柳、路果果夫妻二人點的香最多，信仰也最為濃烈熾熱，因為真神大人給她們接生了女兒，讓女兒平安降世。
路果果給孩子取名「眷兒」，寓意她是被真神大人眷顧的孩子，時俊柳原本還想給孩子取「天眷」或者「仙眷」這樣的名字，又擔心孩子壓不住，思來想去還是媳婦取的名字恰到好處。
錦繡村有一間私塾，是村子裡最德高望重的老先生開的，老先生姓秦，今年已經八十歲了，他並不是覺醒者，但因為有【聖森】為他調理身體，秦老先生的身子骨很硬朗，再活二十年不成問題。
衛梧桐上門拜訪秦老先生，還專門提了一包茶葉。
秦老先生用開水泡了茶，茶香四溢，熱氣裊裊上升。
衛梧桐說：「秦爺爺，我今天過來，是想談談跟教書相關的事……」
秦老先生並不意外，他笑著說：「我知道，你是來問經驗的是嗎？我平時教書，除了傳授知識，還注重培養孩子們的思想品德，讓他們孝順父母，但做事也要擁有自己的主見……」
衛梧桐聽的兩眼放光，如果不是因為男女授受不親，她都想跟老先生握手了。
「秦爺爺，我非常贊同您的觀點，您說的真是太對了……我今天來，就是希望您在今後教書時，多給孩子們講一講有關真神大人拯救我們的故事，讓孩子們從小就銘記真神大人的恩情，始終心懷敬畏。」
秦老先生愣了愣，道：「就這麼簡單？我還以為你來找我，是想頂替我，成為咱們村的教書先生，畢竟我的年齡大了，而你不僅年輕，還是【先知】，懂得很多知識……」
衛梧桐笑著說：「當初我和弟弟就是跟隨您認字讀書的，您對我們有教導之恩，我很敬重您。」
秦老先生笑了，「其實我很贊成你來教書，我聽說你之前在村外的大坑上方演化出了光幕……感覺很有意思，有機會的話，你可以給小孩子們看看，一定可以給他們留下深刻的印象。」
衛梧桐道：「好。」
秦老先生又說：「你從小就是個很機靈的丫頭，同齡孩子都願意聽你的話，但你生病的那幾年裡，很少跟村民們接觸……現在，你成為【先知】，也該開始樹立自己的威望了，當教書先生就是一個很好的選擇，將來孩子們長大了，遇到事情都會聽你的建議。」
衛梧桐搖頭，「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忙，而且，我對教導小孩子實在沒有什麼耐心，若是偶爾給孩子們放一放那天的光幕還行，要讓我天天面對他們，我可待不下去。」
「好吧。」
秦老先生遺憾的嘆了口氣，他真心希望有人能夠接替他的工作，但是村子裡的覺醒者太多了，大家都是憑藉自身的血脈本領吃飯，更何況朝廷已經停了科舉，普通百姓們已經無法通過科舉走仕途。
村子裡的人把孩子送到秦老先生的私塾，只是為了讓自家的孩子們白天有個去處，省得每天在村子裡瘋跑玩鬧，與其吃喝玩樂，還不如認認字，將來不當文盲。
因此，村子裡沒人接替秦老先生的活，就連老先生的兒子，都沉迷種菜、種果子，對於背書、寫文章沒什麼興趣。
秦老先生勸說道：「梧桐丫頭啊，你再考慮一下，咱們村的小孩子們其實很乖，沒有那麼討人厭，教導孩子其實是一件很快樂的事情……」
衛梧桐笑了笑，說：「好，您老就放心吧，只要有您在，咱們村不論男女，都不會有文盲。我也是一名【聖森】，如果您的身體扛不住了，我可以給您續命。」
話都說到這份上，秦老先生也無法再勸，只能無奈地搖了搖頭，說：「行吧，你今天跟我提到的事情，我已經答應了，我會給孩子們多灌輸一些忠於真神的思想。」
衛梧桐笑道：「那就麻煩您了。」
秦老先生搖頭，「不麻煩，但我以前一直是【無神論者】，我不相信這世上有神靈……我認為所謂強大的神靈，其實就是你們這些覺醒者強大到了一定境界，超出了這個世界所能容納的極限，所以被迫飛到天上，成為神靈……」
「噓！」
聽到這個大膽的言論，衛梧桐臉色微變，她趕緊伸手，想要捂住秦老先生的嘴，但又礙於對方是個老爺子，終究還是把手收了回來，她低聲道：「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呢？這是對真神大人的一種冒犯！」
秦老先生笑呵呵道：「別緊張，我還沒說完呢，我並不是對真神大人有意見，只是提出我以前的看法……你放心，自從真神大人為我們除掉了朝暮村，我內心非常感動，已經成為了她最虔誠的信徒，不論她是人，還是神，她都是我們的大恩人，在我心目中，她的地位，永遠高不可攀，而我永遠願意對她俯首稱臣。」
聞言，衛梧桐哭笑不得，「秦爺爺，下次您說話不要大喘氣，最好是一次性說完，剛才差點把我嚇死……」
秦老先生問：「你怕什麼？」
衛梧桐說：「當然是害怕天上突然間掉下來一塊大石頭，把咱倆都砸扁。」
秦老先生哈哈大笑，「梧桐丫頭啊，你到底還年輕，嘴上說著信仰真神，實際上是畏懼居多，你要相信，真神大人善良而仁愛，寬容而慈悲，她不會因為你的幾句言語冒犯，就奪走你的性命，最多只是教訓你一下……又或者連教訓都懶得教訓你，只是她今後賞賜的美食，都不會再給你。」
衛梧桐說：「那我寧願挨一頓揍，也不想失去美食。」
秦老先生溫和笑道：「你要用心去接納神靈，她真的很好，所以即便是我這樣的【無神論者】，也願意成為她的信徒，只要你做事光明磊落，心地善良，那麼真神大人永遠也不會傷害你。」
衛梧桐沉默良久，才說：「受教了。」
秦老先生雖然不是覺醒者，但他身上有種沉靜溫和的氣質，每次跟他聊天，都能讓人感受到心靈上的安寧。
秦老先生拿起手邊的白瓷杯，輕輕抿了一口茶水，「好茶，也只有你們衛家的院子裡才長著茶樹，別人家的茶樹都養不活。」
衛梧桐笑道：「您若是喜歡，我每個月都可以給您送。」
秦老先生擺手，「無功不受祿。」
衛梧桐說：「您有功，整個村子裡的孩子，都是由您教導的。」
秦老先生道：「我收過束脩，不需要你額外再給報酬了。」
衛梧桐說：「這只是我個人的一點心意……秦爺爺，您就收下吧，我們家沒人愛喝茶，您就當幫幫我們，多喝一些。」
「好吧，那我送你一本書，這書是孤本，很具有珍藏價值。」秦老先生不愛占人便宜，起身便去取書。
衛梧桐連連擺手，「不用這麼麻煩，我們家沒有人愛看書，這孤本放在您這裡最好，如果給了我，說不定我哪天就丟了。」
「你……」
秦老先生拿她沒辦法，只得道：「將來你家孩子要是愛看書，就來我這裡拿。」
衛梧桐笑了，「好，沒問題，到時候您可不要嫌我煩。」
「不會的。」
衛梧桐站起身，道：「秦爺爺，那我就先回去了。」
秦老先生起身相送，結果剛出房門，就感覺天上有一道視線。
抬頭望去，只見真神大人的目光正在盯著這裡，漆黑明亮的雙瞳比夜晚的天空還要幽邃神秘，卻又如剔透的琉璃水晶，仿佛能夠照徹人心，洞悉一個人內心深處的想法。
「真神大人！」
衛梧桐怔了幾秒鐘，連忙拜了下去，「不知您有何指示？」
洛明月笑道：「沒有，我只是聽見你們聊天，便來湊個熱鬧。」
衛梧桐心跳加速、腦袋發暈，開始回憶自己剛才跟秦老先生的聊天過程中，有沒有說過冒犯真神的話。
正想著，就聽真神大人用空靈悅耳的嗓音安慰道：「別害怕，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
衛梧桐仰著頭，道：「我不是害怕，是……有一點點的開心。我們村子裡有這麼多的人，您卻只關注了我。」
洛明月無言以對，想反駁，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衛梧桐的眼裡寫滿了渴望，她道：「真神大人，不知道為什麼，我每次看到您，都想讓您摸我的頭。」
「這個簡單。」洛明月隨手滿足了她的小願望，順便又摸了摸秦老先生的頭，儘管秦老先生已經八十歲，但他的頭髮烏黑髮亮，柔順細膩，一點也不像老人的頭髮。
秦老先生的身體僵住了，沒想到自己也能有這待遇，他瞪大眼睛，「真神撫我頂……」
這五個字剛說完，秦老先生的兩隻腳便緩緩地脫離了地面，飄浮起來。
衛梧桐詫異，「這是怎麼了？」
洛明月也詫異，她也是第一次見這種情況。
秦老先生起初也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沒過多久，他的身上便泛起白色的光華，這白光十分柔和，帶著淡淡的暖意，任何看到這白光的人，都忍不住伸出手，想要觸碰這一片乾淨純白的光亮。
秦老先生活了八十年，早就練就了喜怒不形於色的本領，可現在，他根本控制不住臉上的笑意，「我覺醒了，感謝真神大人！」
洛明月道：「不用謝……」
她只是摸了一下對方的頭，沒想到還有這種效果？
衛梧桐問道：「秦爺爺，您的血脈是什麼？」
秦老先生面色古怪道：「【巫祝】，我成了一名【巫祝】……」
衛梧桐說：「正好，以後咱們村小孩子們讀書的時候，您可以試著運用【巫祝】的能力，看看有什麼作用。」
秦老先生點頭。
衛梧桐又說：「真神大人只是摸了您一下，您就覺醒了血脈……實在是太優秀了！」
秦老先生道：「如果我真的優秀，那我早在幾十年前就應該已經覺醒血脈了，而不是等到現在，我覺得我能成為【巫祝】，全靠真神大人的垂青……」
說話間，他身上的白光逐漸散去，雙腳踩在了地上，代表他覺醒完成。
秦老先生鄭重地朝著天上叩首致謝。
衛梧桐說：「真神大人，我也被摸了腦袋，為什麼我卻沒有覺醒新的血脈？」
洛明月道：「你都覺醒四種能力了，還不夠嗎？」
衛梧桐想了想，道：「確實，我體內的血脈力量已經足夠多了，還是把這個機會讓給別人吧……」
秦老先生成為覺醒者以後，壽命會得到延長，身體也比以前結實，他的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表情跟以前差不多，可是在旁人眼中，秦老先生笑起來更具備親和力，讓人不由自主想要相信他、依賴他。
秦老先生道：「原來覺醒者是這種感覺……真是太奇妙了……」
洛明月也覺得很奇妙，她真沒想到自己伸手摸小人的腦袋，還能摸出來一名【巫祝】，這說明秦老先生的體內一直具備【巫祝】血脈，但他是無神論者，直到他信仰洛明月，又被洛明月眷顧，這才激活了體內的血脈之力。
秦老先生保證道：「請真神大人放心，我一定會好好教育村裡的孩子們，讓孩子們永遠銘記您、敬仰您。」
洛明月說：「倒也不必如此誇張，你就正常教小孩認字即可。」
秦老先生道：「等到教完現在這批小孩子，我打算離開村莊，去外界傳播信仰，讓更多的人知道您的名字，成為您的信徒。」
洛明月道：「不需要，你們只要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不需要專門為我揚名。」
秦老先生應聲，他剛成為【巫祝】，心情還比較浮躁，接連被洛明月婉拒兩次，他這才清醒過來，不再講話。
衛梧桐則是弱弱道：「其實，我們到現在都不知道真神大人的名號，秦爺爺你就算去了外面，也不知道該怎麼宣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