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離開前巡視領土

  墨錦說：「不會的，我就算殺死我自己，也不會殺你。」

  青瑞好奇道：「這一個城的人做錯了什麼？你今天直接衝進去大開殺戒，把我嚇了一跳。」

  墨錦道：「這座城的城主，是一名擁有【歡聚】血脈的覺醒者，他舉辦過一場全城歡宴。宴會上，會要求父母、子女以及夫妻間相互殘殺，活下來的，將擁有長生的機會。」

  「長生？」青瑞冷哼一聲，「我才不信。」

  墨錦說：「我也不信。」

  青瑞問：「那城裡的百姓們都相信了嗎？」

  墨錦搖頭道：「不管信不信，都沒用。在【歡宴】的作用下，一座城的人都瘋了，殺死骨肉血親，飲血為樂，放聲歡笑……宴會過後，一整個城的百姓，都成為了城主的傀儡，百姓們的臉上每天都帶著笑容，看上去安居樂業，實際上他們的思想已經被城主同化，無可救藥，為了不讓他們殘害更多的人，我只能選擇屠城。」

  「原來是這樣啊……」

  青瑞若有所思地點頭，隨後感慨道：「你們這些覺醒者的能力可真是邪門啊，竟然還有什麼【歡宴】，我都沒聽說過。」

  墨錦道：「這個血脈確實很稀少，我總共只碰到過兩個人，其中一個是這座城的城主，另一個……」

  青瑞問：「另一個也很壞嗎？要不要去殺了他？」

  「不，」墨錦搖頭，「他不壞，反而很傻。」

  青瑞道：「傻？我還以為你會說他是好人呢，沒想到你會說他傻。」

  墨錦解釋道：「【歡宴】血脈，本身的能力很邪門，宴會的核心就是【飲血為歡】，我剛才殺的那名城主，選擇以城中百姓來開宴。可是另一個擁有【歡宴】血脈的人，卻是用自己的血來舉辦宴會，他自己過得那麼差勁，卻還是選擇犧牲了自己的雙腿，讓身邊的人能夠在這災年活下去……」

  青瑞道：「聽上去是個甘於奉獻的人。」

  「嗯，但我覺得這種行為很傻，因為被他救過的人，並不領情，反而還罵他是個殘廢，他很傷心，卻又自欺欺人地認為，只要能幫助別人，就相當於實現了自己的價值……」墨錦神色淡淡，又說：「我跟他的觀念不一樣，我覺得白眼狼根本不配得到拯救，活該去死。」

  青瑞道：「我也覺得。」

  聞言，墨錦低頭看著他，與他那雙澄澈無邪的雙眼對視。

  青瑞神色真誠，青色瞳孔剔透純淨，好似波光粼粼的湖面。

  墨錦剛殺了人，戾氣深重，可是看著青瑞溫潤的眼眸，內心不由得平靜下來。

  墨錦道：「我聽說這世上有很多龍，但我只見過你。」

  青瑞說：「當然啦，龍族避世不出，生活在一處風景秀麗的地方，有山有水，還有島嶼……」

  墨錦問：「那你為什麼在外面？」

  青瑞的表情有幾分不自在，他道：「我受傷了，便在人間收集各種金銀財寶，煉製出一個金蛋……」

  墨錦好奇地問：「這金蛋有什麼作用？」

  青瑞說：「能讓我住進去療傷，我在裡面沉睡了很久，壓根不知道外界發生了什麼……直到，我遇見了姐姐。」

  墨錦笑道：「是仙人把你喚醒的嗎？」

  「算是吧……」

  用火烤，也算是一種喚醒方式吧……

  青瑞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他道：「我們走吧，找個風景好的地方歇歇腳。」

  墨錦道：「我們出來這麼多天，青瑞大人不需要回去跟仙人打聲招呼嗎？畢竟村子還需要降雨……」

  青瑞說：「放心吧，姐姐會給大家提供足夠多的水資源，肯定不會讓百姓們渴著，也不會讓種子乾旱，我跟在你身邊，也非常有意義，我可以沿途給很多村莊、城鎮降雨，給更多的人帶去希望，不是嗎？」

  墨錦點了點頭，他感覺有青瑞陪伴在自己身邊，真的很治癒。

  ……

  洛明月正在思索一個問題。

  她摸著自己的下巴，許久沒有說話。

  空卻藍問：「主人怎麼了？」

  洛明月看了他一眼，說：「朝暮村的房屋蓋的都還不錯，可是我感覺這個村子很晦氣，裡面死了很多人……」

  空卻藍道：「主人想把一些人安頓到朝暮村生活？」

  洛明月點頭，道：「藍月季、蕭墳帶領著一個商隊，想找個村子安定下來，但百善村這個地方有點問題。所以我讓這些商隊成員在百善村的東邊蓋房子，如今有了現成的房屋，可以讓人直接住進去……」

  空卻藍說：「我覺得最好不要這樣。」

  洛明月看向他，「為什麼？」

  空卻藍說：「像他們這種剛從外地過來的百姓，顛沛流離、居無定所，缺少的是一種歸宿感，百善村的小人們，待人和善，誠摯熱情，能夠讓漂泊的商隊成員們感受到心靈上的溫暖。況且，商隊成員們自己蓋房子，每天的生活都忙碌充實，人如果閒下來，就容易想一些有的沒的，讓他們自己蓋房子，不僅更有成就感、住著舒心，還能讓他們都有事做，一舉多得。」

  洛明月被說服了。

  空卻藍又道：「此外，小人們的數量有很多，也許哪天會跑來一群小人求收留呢，反正朝暮村的房間擺在那裡又不會跑，總會有人住進去。」

  「嗯，你說得對。」

  由於洛明月再有幾天就要動身前往白玉宗，所以她提前給小人們準備了麵粉、靈米以及各種蔬菜，到時候小人們可以自己做飯吃。

  不過，空卻藍擁有「袖裡乾坤」，裡面也裝著一些熟肉涼菜等等，洛明月又給他添了許多海獸肉、外加各式各樣的菜品。

  「主人打算何時動身？」

  洛明月回答道：「6月29日清晨出發吧，畢竟路途比較遠，找路也需要時間，我估計29日夜晚就能到，最遲30日上午。」

  說完，洛明月來到了天柳村的上空，因為這個村子外面，還生活著一群「難民」，這群「難民」早就不是當初灰頭土臉的樣子了，一個個穿衣打扮都很乾淨，人也勤快，在天柳村外面蓋了房子。

  洛明月想讓這群難民蓋完房子後，也立上「天柳村」的牌子，這樣村子的範圍就會擴大，血色霧氣又會散去一部分。

  但她轉念一想，銀髮先知離開，也不知道在外生活的怎麼樣，銀髮先知的身上不僅揣了一張【通行證】，還有天柳村的【地契】，若是天柳村的【地契】範圍擴大，肯定會對銀髮先知有影響，還是等他回來再說吧。

  ……

  轉眼間，幾天的時間過去。

  在這幾天，洛明月照常投餵小人，並且講究「雨露均沾」，每天都會在各個小人村莊的上空出現，陪小人們聊聊天。

  許銀瞳歡喜不已，她每晚依舊堅持寫日記，記錄村子裡發生的事，以及村民們身上的變化。

  「神明大人，我們在農田裡耕種，那些新長出來的蔬菜都很正常，不再具備毒素。」

  洛明月道：「那就好，你們多吃點肉。」

  洛明月見不得瘦子，順手又放下燉肉湯，害怕小人們喝膩，又放下蒸雞蛋、饅頭以及涼拌娃娃菜、生菜。

  隨著一碗碗燉肉湯下肚，百善村那群瘦骨嶙峋的村民，不僅身材體格變得健康，就連臉上的笑容也多了起來。

  至於藍月季，則是驚恐地發現自己竟然胖了一圈。

  蕭墳安慰她，「肚子上肉乎乎的很可愛，摸起來很軟。」

  藍月季有點接受不了，「可是我胖的也太快了，感覺沒過幾天，就肥了一圈……」

  蕭墳又說：「胖些，看著富態，說明我們是有福之人。」

  這一點藍月季倒是很認同，因為她跟商隊成員們去過的地方比較多，見的人也多，窮苦百姓們吃的不好，每天又要幹活勞動，大多數胖不起來，唯有貴人和富人才會如此。

  藍月季道：「我每天吃太多了，你又不讓我幹活，所以才會這樣……從今天開始，我要跟你們一起搬木材！」

  蕭墳說：「不用你搬，你的審美比較好，咱家房子的布局還需要你來把關，我干苦力，你動腦子，咱倆分工合作……」

  藍月季堅持道：「我可以又動腦子又干苦力。」

  蕭墳說：「搬木材會弄髒衣裳，你要是實在閒不住，就繞著村子跑兩圈，或者找點別的事做。」

  「好吧，那也行。」藍月季點了點頭。

  墨家村。

  【巫祝】姜硯風外出，去了兩個荒村，並把荒村原有的名字都塗抹掉，給它們改名為「墨家村」。

  紙箱子的範圍瞬間擴大，血色霧氣翻滾著褪去，先是露出高低起伏的山巒，山巒之後，才是兩個村莊。

  為了方便區分，空寒給這兩個荒村取了個代號，一個叫「墨甲村」，一個叫「墨乙村」，把它們跟最開始的墨家村區分開來。

  這兩個村莊裡有不少屍骨，姜硯風組織帶人挖了坑，將它們都埋葬起來。

  墨家村的小人們陷入忙碌之中，因為仙人喜愛乾淨整潔，所以他們要把甲、乙兩個荒村的房間院落都收拾出來。

  在打掃過程中，小人們發現村子裡還殘留著一些銀子、銅板，這村子距離鎮上太遠了，要途經好幾座大山，山上有毒獸，阻隔了村民們的路，將他們困死在村子裡，就算村民們的手中有銀子和銅板，也花不出去，買不到食物和飲用水，最終慘死，也許有人逃離了村莊，尋找到了生路，但姜硯風根據自己埋葬的屍骨數量來看，這一整個村子，怕是都涼了。

  村子裡沒有覺醒者，只是一群普通人，抗不過災禍，也打不過毒獸，只能渴死、餓死，又或者主動服用毒花毒草，結束自己的生命。

  姜硯風的心裡有些難受，他沉默地清理掉房間裡的灰塵與蜘蛛網。

  陳棄本來興致沖沖地趕過來，「巡視」自己的新領土，但是看到那麼多屍骨，心情也變得沉重，他的臉上沒有了笑容，目光沉寂。

  姜硯風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陳棄點了點頭，喃喃道：「是啊，我們信仰仙人、供奉仙人，生活已經很好了……」

  只是，突然間想救更多的人。

  但，他不是仙人，也沒有那麼大的能力，他只是仙人的小信徒，不能要求仙人去救更多的人。

  連他都只能靠仙人的垂憐生活，又有什麼資格去接濟別人。

  陳棄低垂著腦袋。

  這時，他忽然感覺，自己的頭上，傳來輕柔的力道。

  他抬起頭，發現剛才是仙人在撫摸他的腦袋。

  洛明月沖他笑了一下，「抱歉，是我出現的太遲了，沒能救下更多的人。」

  陳棄愣了愣，連忙否認道：「不是的，您已經很好了，我知道，仙人心善，但您的精力有限，不可能拯救這世上的每一個人，您不需要道歉，也不需要有任何的負罪感，因為從始至終，您不虧欠我們任何東西，是我們虧欠您……」

  洛明月用哄小孩的口吻說：「那你也不要難過了好不好？你想要什麼，都可以跟我提。」

  陳棄本來說自己什麼也不需要，因為仙人已經給了墨家村太多的東西，可是，迎著洛明月那雙波光瀲灩、溫柔似水的雙眸，拒絕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只能用力點頭，「嗯！謝謝仙人。」

  洛明月笑了，她放下兩盆溫熱的清水，方便小人們打掃使用，又額外放了一盆糕點，用布遮住，防止灰塵落入，若是小人們累了、餓了，可以坐下休息，用它們墊墊肚子。

  最後，洛明月又轉悠回了錦繡村的上空。

  她忽然想起，自己忘記給這個村的小人們投放調味品了。

  於是，洛明月依次放下食用油、咸鹽、白糖、紅糖、醋、辣椒油……

  小人們呆住了，「真神大人，您竟然還有這些？」

  洛明月道：「嗯，不夠了我再給你們一些。」

  「夠了夠了，您給的調料非常齊全，我們村不缺油，可以用油菜籽榨油……但是我們缺少糖、鹽和醋，您給的這些都太有用了！」

  「我覺得真神大人賞賜的油，比我們自己榨出來的油要香。」

  「我也覺得……」

  「怎麼辦，我這輩子都離不開真神大人了，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她已經把我的胃口養刁了……我感覺靈米和燉肉湯，讓我吃一輩子，我都不會膩！」

  「明明是烤肉更好吃。」

  「燉肉湯更軟乎，湯汁入味，對我們這種牙口不好的人很友好，我爹娘特別愛喝。」

  「靈米才是最好吃的。」

  「確實好吃，但我更愛吃肉。」

  「真神大人給的蜂蜜水才是人間美味，喝一口能甜到我心裡去，實在太幸福了。」

  「那你今天可以更幸福，因為真神大人賞賜了白糖和紅糖。」

  「真神大人太慷慨了，竟然給了這麼多糖，不光是我高興，我家娃開心的都蹦起來了……」

  村民們的臉上洋溢著笑容，先朝著天上鞠躬致謝，然後才開始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