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有。」
李陽點了點頭，語氣略微凝重了一些，說道：「只是我這鑑定手法，傳承自我爺爺，俗稱砸寶！」
「你要砸我這個物件？」聞言，原本鎮定自若的婁東當即鎮定不下來了，猛地站起身來看著他。
「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
「知道。」
「你可知道，這件東西世界上獨一無二，若是砸錯了，你就是歷史和人民的千古罪人！」婁東質問道。
李陽還是點頭：「這個我也知道。」
「那你還砸？」
「不砸沒辦法證明這件東西的真假。」李陽嘆了一口氣，「造假的人手裡頭肯定有真東西，仿的和真的一樣，不僅用了唐朝末期到五代十國時期的老料，還把破綻都全在裡頭，真是鬼斧神工。」
「婁老闆，若是東西砸壞了，我賠償你三個億。」
「這不是錢的事情。」婁東搖了搖頭，盯著他說道：「不過若是只有這個法子的話，那你就砸吧。」
「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李陽伸出一隻手說道：「勞煩借用貴店錘子一用。」
「哼，希望你有三個億賠償。」小劉悶哼了一聲，拿了錘子遞給他。
李陽笑了一下，也不多說什麼，掄起錘子就朝著浮雕上的牛頭砸了下去。
碰的一聲，碎石飛濺。
眾人眼睛卻眨都不眨，死死地盯著砸開的地方看。
並無什麼出奇之處。
小劉立即說道：「李公子，有問題嗎？」
「急什麼，這才第一錘，破綻還藏在裡頭呢。」李陽掄起錘子，對著剛才那個地方，精準的又砸了一下。
碰！
這一下，浮雕裂開得更加嚴重。
小劉剛想說他是徒勞無功的，結果眼睛一瞥，瞧見了一張笑臉，而且這張笑臉還不是人臉，而是老虎的臉，登時就蒙了，「這是？」
「造假鬼手，笑面虎！」婁東的眼眸卻忽然一凝，露出狠辣的目光，似乎和此人有什麼深仇大恨！
方小晴吃驚道：「莫非就是和玉魯班，鐵算子，端木龍，齊名的全國四大造假之王的那個笑面虎？」
「不錯，就是此人！」婁東臉孔僵硬，幾乎是咬著牙齒的說道：「沒想到這麼多年，居然又見到這張臉了！」
「什麼是四大造假之王呀？」趙晨完全不了解這樣的事情。
方小晴解釋道：「上個世紀的七八十年代，我國不允許文物私人買賣，個人的古董要賣的話，只能賣給國家開設的文物商店，如今文物商店大多改為博物館、文物管理局之類的單位機構了。」
「在這個時代，大多數的古董賣得賊便宜，一般人自然不想吃力不討好造假。但有一些人卻是例外，他們好像天生就喜歡幹這種造假的事情，其中有四個人的造假技術，堪稱以假亂真，比真還真。」
「這四個人就是這四大造假之王？」趙晨有些明白了。
方小晴點了點頭說道：「不錯，但是誰也不知道他們具體長什麼模樣，年齡有多大，只是他們造假的東西上，幾乎都有各自的獨特標記。」
「因為這張笑著老虎面孔，所以人們稱之為笑面虎。至於真名，大家也不知道。」
「原來如此。」趙晨點了點頭，盯著浮雕里的老虎面孔，納悶道：「哎，我怎麼感覺這老虎像是在嘲笑我啊？」
「你大可以自信一點，去掉感覺，這就是嘲笑。」李陽說道。
「不錯，確實是在嘲笑。」
婁東的情緒有些不對，朝著李陽看了一眼說道：「李公子好眼力，能否請教一下，你是怎麼發現這物件是仿品的？」
「之前碰過了一個物件，是玉魯班的手筆，看到這個東西，直覺是同類東西，所以試了一下，果然是如此。」李陽當然不會說自己眼力超凡。
婁東吃了一驚，訝異道：「真是奇了，往日好幾年都未必能看到四大造假之王一件仿品，沒想到李公子居然短時間之內，連續看到了兩件，還都識破了。」
「我這人直覺比較准，可能是天賦異稟吧。」李陽笑道。
婁東點了點頭，完全沒有懷疑地說道：「李公子確實天賦異稟，若不是這樣，我真不敢相信，有人可以看出這件仿品的破綻。」
還真的是一個敢說，一個敢信呀。
「是啊。」李陽點了點頭，看了一眼外邊的天色，說道：「天已經完全黑了。婁老闆，你讓人拿幾件寶貝過來吧，我這兄弟急著請回去。」
「想必你覺得好的東西，世上沒什麼人會說不好的。」
「李公子客氣了，方才這個物件我就打眼了，可不敢接你這句話。」婁東朝著他笑了笑，面色好看了一些。
雖然他不是很重視名利，可這古玩店並非他一人一手造就的，今天這個事情傳出去，影響多不好啊。
李陽卻還能這麼說，顯然是有意給他臉面。
「小劉呀，人家李公子都這麼說了，你該說點什麼吧？」
「對不起李公子，之前是我無知魯莽，對您多有不敬的地方，我給您道歉，還請您多多包涵。」小劉立即倒了一杯茶，雙手遞到李陽的面前，誠心誠意地道歉。
李陽笑著接過這杯茶，一口喝光，「好茶。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情，都不如這一杯茶香甜。」
「多謝李公子寬宏大量！」小劉感激地說道。
婁東笑了笑，說道：「俗話說不打不相識，咱們也算是打出交情來了，以後你們都是我的朋友，有什麼需要的，儘管來找我。」
「小劉，去把三十號到五十號保險柜里的東西拿過來，讓李公子他們好好挑選。至於錢嘛，不必給了，算是我給各位的賠償。」
「是，老闆。」
「我還有些事情，接下來的交易，全權交給小劉，你們慢慢聊吧。」婁東說了一句，讓人將生肖牛的仿品拿走，心事重重地走了。
趙晨豎起大拇指說道：「這才是當老闆的，氣度夠大的。李哥你的面子也大，一下子就讓他拿出這麼多寶貝給我挑，還不用給錢。」
「不是我面子大，是婁老闆會做人。」李陽此時也忍不住有些佩服婁東的器量，堂堂江城第一金石名家，在自己的地盤被自己打了臉，還能夠如此對待他們，實在是了不起。
比起那個什麼瀚寶齋的徐鐘鼎，何止強八千倍？
難怪能接得住這麼大的家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