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漫天遼闊的星星閃爍,月亮藏在濃雲里繾綣。
穿了一身淡粉色棉質睡衣的宋雨薇坐在窗前的書桌前,認真地默寫著最後一個法語單詞,手腕挪動著,被橡筋圈成花似的袖口摩擦著本子,長發紮成了俏皮的丸子頭,露出了她白皙的脖頸。
她如這夜色一樣恬靜美好。
等終於完成任務了,她收好了本子,肚子不合時宜地叫了起來。
宋雨薇摸著小腹,那裡明顯地硬了一些,她的寶寶正在茁壯成長,骨骼在一天天的長成。
她也需要更多的營養。
司霽清在書房忙完了工作,正準備回房間,剛走出書房,就看見樓下客廳亮起了燈。
他懶散地倚靠著欄杆,看著宋雨薇進去了廚房裡,眼底光彩連連。
廚房裡。
正在燒水,發出些滋滋的聲音。
宋雨薇從冰箱拿出來一個袋子,剛放在灶台上,一道低沉磁性的聲音傳來,「宋雨薇,這麼晚,你又在幹什麼?」
她連忙轉身,擋住了身後用保鮮袋裝好的食物。
急忙解釋道:「在廚房能幹什麼呀?我就是餓了,煮點東西吃。」
男人微微挑眉,緩緩走到她身邊,碎發下的鳳眸藏著幾分野性,他往她身後看,戲謔道:「吃什麼好東西,不敢讓我看見?」
宋雨薇垂了垂眼睛,她身後的那鍋水已經快燒開了,蒸氣升騰,白霧裊裊,將她溫婉的面孔攏住。
她咬了咬唇瓣,抬眼看著他,水霧繚繞間,她杏眸盈盈,聲音軟糯道:「你能不能別看。我怕你生氣。」
可她越是這樣說,就越是引起了男人的好奇心,司霽清垂眸看著她,嘴角噙著笑意,「我不生氣。」
宋雨薇纖眉微皺,猶豫了片刻。
司霽清看著她身後的水汽,笑道:「水開了。」
宋雨薇抿了抿唇,杏眸里泛著清亮的光澤,「那你保證。」
「我保證。」
司霽清雙手抱胸,眸光不自覺變得柔和,回答得很乾脆,「我保證不生氣。」
宋雨薇這才挪開了身體,用手撥開保鮮袋,露出了裡面白花花的餃子。
「我上次包得太多了,沒吃完,所以就凍起來了。」
她低聲說著話,聲音逐漸微弱,眼睛還悄悄地觀察著男人的臉色。
司霽清嘴角的笑意慢慢散去,但眸光依舊柔和,似乎沒有生氣,他忽然伸手去拿那個保鮮袋。
宋雨薇連忙抓住他的手腕,聲音又急又軟,「不是說好了不生氣的嗎?你要丟掉它嗎?」
司霽清眼尾彎彎,眸光瀲灩,抬著下巴指了指沸騰的鍋,「水開了。該下餃子了。」
宋雨薇眼神一愣,轉眸看向那鍋沸騰的水,洶湧的樣子,幾乎想掀翻鍋蓋。
司霽清上前一步,宋雨薇順勢往旁邊站了站,就眼神呆滯地看著他打開鍋蓋,再將餃子陸續放了進去。
水汽氤氳在他的臉上,襯得那俊朗的容貌平添幾分歲月靜好的柔和。
他醇厚磁性的聲音和灶火冉冉的聲音融合在一起,有幾分煙火氣,「我也餓了。分我一些,不介意吧?」
宋雨薇眨了眨杏眸,嘴角勾著,「不介意。」
餃子很快就煮好了,分了兩盤端了出來。
宋雨薇迫不及待地吃了起來,一邊吹著熱氣,一邊試探性地咬一小口。
司霽清看著她一副天真自然的模樣,不禁彎了彎眸子,提醒道:「很燙,吃慢點。」
他垂眸看著熱氣騰騰的餃子,臉色一凝,陷入了回憶。
回憶里的媽媽親手包著餃子,而他在一邊拿麵粉糰子,學著媽媽的樣子擀皮。
這是他和媽媽的專屬遊戲。
自從媽媽去世後,他再也沒吃過餃子了。
他抬眸看對面的人,她吃得特別香,唇瓣覆著油光,很是有趣。
宋雨薇抬眼,倏然對上他打量的目光,她低聲道:「司先生,你怎麼還不吃啊?其實我包的餃子真的挺好吃的。」
司霽清點了點下頜,也開始動筷了。
餃子皮擀得很薄,肉餡飽滿,咬上一口,鮮香的油水就溢了出來,肉餡混著麵皮在唇舌間被咀嚼,透著淡淡的甜味。
集齊咸,甜,鮮的口感,可稱得上是美味。
宋雨薇滿懷期待地看著他吃完了一個餃子。
她忐忑不安道:「好吃嗎?應該和你媽媽包得不像吧……」
這要是連餃子的味道都和他母親做的一模一樣,那宋雨薇可真的跳進黃河也洗不清這心機女的名頭了。
司霽清垂著鳳眸,已經夾起了第二個餃子,頓了頓,他向她看去,嗓音清潤,「不像,一點也不像。」
「但是,你做的餃子也很好吃。」
宋雨薇的杏眸里繁星點點,放下心來,又開始吃了起來。
夜色靜謐,院子裡的白玉蘭又悄悄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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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吃完了餃子。
兩人一起上了樓,走到二樓時,司霽清在樓梯處停住,看著宋雨薇往主臥走去。
他扶著樓梯的手微微收緊,嗓音散漫道:「今天不去我房間了?」
語氣裡帶著幾分譏諷的意味。
宋雨薇的手按著門把手,卷翹細密的睫毛閃了閃,嬌聲道:「今天又沒有打雷。」
司霽清眸底泛起一抹失望,轉瞬即逝,他冷嗤一聲,「行。」
然後,毫不猶豫地上了樓。
宋雨薇瞥了一眼他俊逸的背影,就開門進去了,沒有一絲留戀。
聽見關門聲的司霽清,一張臉徹底垮了下來。
他轉身看過去,那門關得緊緊的,嚴絲合縫。
他惱怒地抱起了雙臂,鳳眸里竄出了火苗,低聲罵道,「這女人,還真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啊。不打雷了,就用不著我了?」
司霽清回到房間,心裡很是煩躁,根本睡不著,又看起了書來。
可那書上的每一頁,好像都寫著宋雨薇的名字。
讓他思緒恍然。
而樓下的宋雨薇,躺在床上,也不沒有睡著。
床似乎有些太大了,空蕩蕩的,讓人心裡忽忽悠悠的。
橘色的檯燈沒有關,算是給她一些慰藉。
她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最後把司霽清的枕頭抱了在懷裡,才勉強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