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夫人走出了清微苑,就打電話給了司夫人,不屑道,「司夫人啊,那個宋雨薇我見到了。長得還行,但肯定是比不上我家盛雲的,而且做事情太小家子氣了。也就是你,那麼為阿清著想,還讓我去教她。」
電話對面的女人聲音婉轉動聽,「自己家的孩子,娶都娶了,當然要好好教了。那你今天見到阿清了嗎?」
盛夫人道:「見到了見到了,你不知道,阿清還挺護著她的呢!」
司夫人靜了幾秒,笑道:「那是自然,畢竟結婚了。」
盛夫人上了車,不屑道:「奉子成婚罷了。那個宋雨薇可會討好人了,我剛才差點被她繞進去。還好我及時反應了過來。」
「他們看著關係挺好的。剛才安管家送我出門的時候,可是告訴我,這兩人已經分房了。
所以說,算計來的婚姻,能維持多久?他司霽清要不是想搏一搏那個孩子是個男孩,加上想跟你們唱反調,怎麼可能娶這樣的女人?」
電話那頭的司夫人平靜地說道,「也不能這樣講,我們司家向來很開明的。」
盛夫人掩了掩嘴,「哎呦,我又說多了。你放心啊,阿清還是願意我來教的。我一定幫你好好教育教育她!」
司夫人彎唇,發出了一聲微不可查的笑意,像是在附和。
茶室里很靜謐,清苦的香味緩緩流動著。
司霽清慢悠悠的喝茶,宋雨薇則是垂著眼睛,揉著自己的指腹,煩惱著居然要上禮儀課。
「手疼嗎?」
身邊的人冷不丁地開了口,宋雨薇側頭看向他,低聲道,「不疼。剛剛謝謝你,我都沒碰到過蓋子。」
司霽清瞥了一眼被她捏紅的指腹,嗓音沉沉道:「要做司家的少夫人,條條框框很多的。躲得了茶藝,躲不了其他。」
他側著身子,眸光森森地盯著她,「宋雨薇,這是你自己選的,你就得受著。司家的少夫人不是那麼好當的。」
宋雨薇垂下長睫,遮住了眼裡的一抹落寞,「我知道了。」
聽見她這低沉的語氣,司霽清放在桌上的長指微動,像是有些不忍心。
他別過眼睛,低聲道:「該吃飯了,上樓去吧。」
話落,他款款起身。
宋雨薇也跟著站了起來,有些失魂落魄地跟在他身後。
望著他寬闊的後背,眼神划過憂傷。
她輕聲喚他,「司先生……啊!」
一時沒注意,她踩到了剛剛沒有撿起來的蓋子,腳底一滑,險些摔下去。
司霽清聽到聲音回頭,眼疾手快地攬住了她的腰。
將她抱在胸前,神情緊張地看著她,「你怎麼樣?有受傷嗎?」
宋雨薇驚魂未定,剛剛那一瞬,她差點以為要把孩子摔了出去,她大口地喘著氣,手心撫上自己的小腹,像是在確認孩子還在不在。
司霽清垂頭看她,小聲地喊她,「雨薇?」
宋雨薇回過神來,杏眸泛著水光,神情委屈,忽然抬手抱住了他,將臉頰貼在他的胸膛處,肩膀輕輕顫抖。
司霽清感受到了她的害怕,將她摟緊,大掌緩緩拍著她的背,輕聲細語地安慰,「沒事的。我接住你了。孩子沒事。」
宋雨薇聽見他的安慰,心頭一酸,眼淚掉了下來,自責道,「我……我太不小心了……」
司霽清聽見了她的聲音里的哭腔,心臟狠狠地抽動了一下。
他小心翼翼地捧起宋雨薇的臉,她掙扎了一下,還是仰起了臉,精緻的臉上滿是淚水。
司霽清的指腹溫柔地給她擦拭著淚水,柔聲道,「別這樣說,人都會有不小心的時候。以後注意安全就好了。」
宋雨薇垂著濕潤的長睫,神情陰鬱,依舊悶悶不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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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忽然下起了雨,狂風暴雨,還伴著電閃雷鳴,雷聲轟隆,吵得人心驚肉跳。
司霽清拉上墨藍色的窗簾,就打算去睡了,窗簾還未拉好,看著玻璃上流淌著的雨水,他眼底泛起了擔憂。
——不知道主臥的窗戶有沒有關好。
他眉宇間湧起了煩躁,用力地拽著窗簾,遮蓋住了玻璃。
然後心煩意亂地坐在椅子上。
今天他又心軟了,看不得她受訓斥,更看不得她掉眼淚。
他心裡很是懊惱,眸光隨意地掃過去,桌上居然放著一盆仙人球。
大概是宋雨薇放的吧。
司霽清看著那抹清新的綠色,忽然覺得心裡平靜了一些。
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打。
良久,他說服了自己。
萬一窗戶沒關,她吹了風生病了,是會連累肚子裡的孩子的。
不想做體貼的丈夫,但總用做負責的父親吧。
於是,他的手握成拳頭,終於下定決心,去主臥看一眼。
房門一開,他就看見了穿著棉質睡衣的薄弱背影。
「宋雨薇?」
他下意識地喊住她。
宋雨薇咬了咬唇,轉過身來。
她剛剛被打雷聲嚇醒了,害怕得睡不著,掙扎之下,她就上來找他了。
可是走到門口,纖瘦的手抬起又放下就是不敢敲門。
她內心躊躇,雖然今天司霽清對她是態度緩和了一些,可是她還不確定他是不是還很生氣。
自己這樣貿貿然得找他,會不會被認為也是一種手段?
司霽清神情不解,向她走了一步,低聲道:「這麼晚不睡覺,跑上來做什麼?」
宋雨薇杏眸瀲灩著水波,垂在身側的手指捏著衣角,長睫垂落,支支吾吾道:「我……我……」
走廊的玻璃窗上映著一道白光,掠過她冷白的臉。
「轟隆」一聲,驚雷隨之而來。
宋雨薇心下一跳,連忙抱住了司霽清,聲音顫抖,「打雷了……司先生,我害怕……」
雷聲一連串地響起。
宋雨薇的手越抱越緊,像是想把自己和他粘起來一般。
司霽清愣了許久,才低聲道:「別怕,有我在。」
他鬆開了宋雨薇的手,按住她的雙肩,溫柔地注視了她幾秒。
然後,他彎了彎腰,將宋雨薇打橫抱起。
宋雨薇自然地圈住他的脖子,小臉埋在了他的頸窩處,尋求著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