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清氣朗，溫度適合。
宋雨薇早早就抱著妍妍等在門口。
司霽清也提前到了，離文家還有一段距離，他就看見了宋雨薇穿著一身白裙，身姿娉婷站在門口。
她身上背著一個書包，手上還抱著妍妍。
車子緩緩停下，司霽清擰著眉頭，下車去抱妍妍，嘆氣道，「你在裡面等不就好了。還好我提前來了，不然你抱著她多累呀。」
宋雨薇笑眯眯道，「不累。」
妍妍抬手捏了捏司霽清的耳朵，嘴裡嘰里咕嚕地說著誰也聽不懂的嬰兒語。
司霽清垂眸看她，笑道，「哦哦，你叫爸爸看看你呀？好的，爸爸看看，我的寶貝，臉又圓了，又可愛了！」
妍妍小嘴停不下來，又嘰里咕嚕地說話。
司霽清哄著她，「嗯嗯。爸爸最近忙，所以才沒來看你的。以後經常來看你好不好？」
宋雨薇看著他一本正經地和妍妍對話，眼角眉梢都瀰漫著歡喜。
司霽清的后座特意按了安全椅，將妍妍穩妥地放好。
宋雨薇上了車後，給妍妍一個奶瓶，小話癆這才停了下來，一隻手掰著小腳丫，一隻手抓著奶瓶，愜意地看著外面的風景。
司霽清問道，「想去哪？」
「去這裡。」宋雨薇拿出手機定位給他看。
定位是一個公園，風景優美，有寬闊的草坪，可以野餐。
司霽清點點頭，就轉頭去開車，顧及妍妍還小，他開得又慢又穩。
二十分鐘後，車子在公園的停車場停下來。
「妍妍，我們到公園咯。」宋雨薇將她的奶瓶拿過來。
妍妍睜大了眼睛，小舌頭彈了出來，「哇哦！」
宋雨薇學著司霽清那樣，不懂裝懂，「嗯嗯，對，是公園。你說的沒錯。」
司霽清打開車門，拿手指點了點她的額頭，「別亂教我女兒。」
他將妍妍抱了起來。
宋雨薇拿著書包下車，不滿意道，「我明明是學你的。怎麼就成亂教了？」
「我只是跟她溝通。你是在教她讀公園兩個字，等下她真的以為她胡亂的發音就是公園兩個字，怎麼辦？」
司霽清有理有據，宋雨薇無可辯駁。
她跟在後面小聲抗議，「每次都是你有理。」
這個公園呈圓形設計，正中間是人工湖，岸上都是綠油油的草坪，已經有人支起了帳篷，體驗野營。
宋雨薇沒有準備帳篷，但準備了一塊很大的野餐布，鋪在草地上，然後將被背包里的小玩具丟上去，再把妍妍放上去。
藍天之下，清風拂過。
妍妍的專注度很高，她坐在那裡，小腿隨意地擺放，手上拿著搖鈴，眼睛盯著不遠處的人工湖，就那樣靜靜地看著。
時不時地笑出聲，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什麼有趣的東西，連帶著手裡的搖鈴都搖動起來，發出悅耳的聲音。
司霽清和宋雨薇坐在她的身後，很有默契地不去打擾她。
靜了片刻，宋雨薇轉眸看著司霽清，低聲叫他，「司霽清。」
司霽清的目光從妍妍的身上緩緩收回，落在她的臉上，「嗯？」
宋雨薇小聲道，「外婆給了我百分之十五的股份。」
「我知道。」司霽清雙手往後撐，短髮揚起，嗓音散漫道，「生日宴那天，當眾宣布。很轟動。」
宋雨薇的長髮用鯊魚夾別在腦後，有些許碎發傾泄在脖頸處。
她捏著手指，低聲道，「如果你打算再找一個門當戶對的人結婚，可以再考慮一下我嗎？」
司霽清神情一怔，睫毛都不敢閃動。
宋雨薇緩緩分析，「文家和司家門當戶對，我想你爸爸應該不會反對吧。」
司霽清咽了咽嗓子，「還有呢？」
宋雨薇輕輕舔唇，「還有我手上有股份，我可以幫到你的事業。」
兩人對視了半晌，直到妍妍手上的搖鈴響起。
司霽清緩緩起身，手掌撐著地，湊到宋雨薇的臉前，低聲又問了一次，「還有呢？」
「我……」宋雨薇支支吾吾道，「我們有妍妍，為了妍妍……」
「沒有了？」司霽清眉眼冷淡，打斷她的話。
宋雨薇口舌一干，心跳加速，低聲道，「這些不夠嗎？」
司霽清瞳孔漆黑，嘴角勾起一抹嗤笑，「在你眼裡，我是用婚姻來換事業的人嗎？」
宋雨薇長睫閃動，手指抓皺了裙擺。
司霽清嗓音冷冽道，「如果我是這樣的人，你絕對不是最好的選擇。」
「為什麼？」宋雨薇不理解。
她現在明明滿足司珩的一切標準。
司霽清道：「因為你身價太高，性子倔強，身後還有兩個為你保駕護航的長輩。婆家很難拿捏你。」
「你不是我父親想要的兒媳。」
宋雨薇愣住。
她好像無論如何都沒辦法和他匹配。
司霽清望著她逐漸失落的眉眼，低哼一聲，「怎麼？所以你只在乎司珩想要什麼樣的兒媳，卻不在乎我想要什麼樣的妻子嗎？」
宋雨薇猛地抬眼看著他，伸手去抓住他的手臂，「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不想成為你事業上的阻礙，我希望我可以幫到你。」
司霽清眼眶濕潤，「所以，你以為你做的都是為我好？」
宋雨薇輕輕點頭。
「說到底，你根本不信任我。」司霽清無奈道，「宋雨薇，你好好想想到底還有什麼理由讓我重新和你在一起。」
他將妍妍抱了起來，「爸爸帶你去看風景。」
宋雨薇呆呆地坐在原地，不知無措。
-
11點多，司霽清把母女兩個送回了文家。
車子停在門口，司霽清轉頭一看，妍妍歪著腦袋，睡得正香。
他目光繾綣，盯著妍妍飽滿圓潤的臉頰，捨不得挪開視線。
宋雨薇推門下車，繞到了另一邊。
始終要分別的，司霽清滿眼不忍，從駕駛位下來，正要拉開后座的門。
宋雨薇忽然抱住了他，手掌心貼住他的後背，臉頰貼在他的心口處，聽著他強勁的心跳。
「還有……」
司霽清聽見她哽咽的聲音，喉結輕滾，「還有什麼？」
「我愛你。」
宋雨薇忍不住掉眼淚，吸了吸鼻子，重複道，「司霽清，我愛你。如果可以的話，我想我們重新在一起。」
「妍妍明明可以自己入睡了，可我每天晚上都要把她抱在身邊一起睡。因為我不習慣，不習慣沒有你在身邊。」
「司霽清，我知道都是我不對。我沒給你說實話，我自以為為你好。那是因為我自卑，我懦弱，我不敢承擔後果。
現在，老天爺重新給了我一次機會，給了我一個好的家世，我才終於有底氣說出心裡話。」
司霽清眼裡漫著水光，他推著她的肩膀起來，嗓音低啞道：
「愚蠢。」
宋雨薇長睫濕潤，嘟著紅唇，神情無辜又委屈。
司霽清一手按住她的肩膀，骨節分明的長指捏著她的臉頰，垂頭吻了上去。